中國油脂行業是怎樣逐步被外資控制的83
因為當時國內外油脂差價非常大,國內大概買到3.5---4元每市斤,而國外當時的油脂價格大概在4000元每噸,也就是2元左右每市斤。而棕櫚油更是只有2000元不到每噸。南海油脂由於處在保稅區內,其進口毛油精煉後如果在境內銷售就必須補交高額的關稅,而出口則可以免征關稅。
舉個例子:進口壹噸4000元每噸的毛油,精煉費200元麽噸。成本是4200元每噸。如果在境內銷售需要交40%左右的關稅,而出口的話則壹分錢不用交。走私的利潤就在這40%的關稅。如果交了關稅,批發到零售的差價在國內就是正常的。
南海油脂將毛油精煉加工後,報關出口,出口給嘉裏糧油在香港或者其他地方的公司,而實際上這些油在蛇口港裝船後根本就是在海上兜壹圈就回到壹些偏僻的海邊,由事先聯系好的境內走私人員卸貨,然後在國內銷售。當時的走私規模是空前的,壹些廣州的農民主要是潮汕和新塘地區的農民通過走私成了億萬富翁。而參與走私的還有當時國營的各省市油脂公司,他們從走私販手中購買走私油,然後再內地各省市批發零售,賺取差價,獲利不菲。走私油脂的高峰在94年前後,南海油脂造就的走私千萬富翁無法統計,也就是在那幾年,因為走私油猖獗,內地的榨油廠無法與之抗衡,紛紛停止生產轉而成了走私油的精煉廠或者中轉地。而當初山東河南壹些種植大豆的區域逐步放棄大豆,以至於到今天在河南山西陜西等地已經很難看到有大豆種植,而這裏在90年前曾經有著規模的大豆種植。
為什麽作為國有企業的中糧不制止這種損害國家利益的走私,因為南海油脂雖然中糧控股,但經營權實際上是壹致在嘉裏集團手中。最初掌門人郭孔峰(郭鶴年的侄子)後來成為新加坡威爾瑪公司的創始人,如今是國內最大的大豆進口商。後期掌門人李福官也為南海的發展付出了幾乎是自己的半生。功過無法評估,因為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本身就不是黑和白那麽簡單。而南海油脂已經無可爭議的成為中國油脂貿易行業的創始者,曾經壹年銷售50億在95年排在北京吉普和貝爾電話之後名列中國合資企業第三名。中糧對於南海油脂的失控最終導致了嘉裏集團的走私失控以及金龍魚品牌的所有權丟失。
南海油脂事件讓曹萬通的中糧學到了壹些國際油脂貿易的規則,也培養了壹批人才(中糧曾經派過壹批人在南海油脂工作,後被嘉裏系人馬驅逐),而且當時的中糧仍沒有與國際農產品巨頭也就是大豆貿易商有直接的合作關系。於是最終在香港成立嘉銀國際(實際是中糧在香港的子公司)並與中糧合資在天津塘沽成立北海糧油,從而開始直接面對國際上的貿易商。並註冊福臨門品牌,開展小包裝銷售。
隨著與國際大豆商的接觸和國內市場的日益膨脹,以美國政府為背景的國際農產品巨頭開始了中國的布局,中糧成為其中壹枚重要棋子。此時的中糧已經進入周明臣時代。中糧被國家推入市場大潮中,進入市場的中糧首要任務是賺錢,而只有精煉車間的北海糧油遠遠不能滿足中糧對於利潤的追求。而國際大豆商也需要中糧的背景展開在國內的布局,於是雙方壹拍即合(ADM和中糧),成立了後來巨無霸的東海糧油張家港有限公司,如今已經成為世界第壹的榨油工廠。由於中糧沒有榨油廠管理經驗,新加坡威爾瑪公司作為合資壹方承擔了工廠初期建設和啟動的管理方。(威爾瑪公司的老板就是南海油脂第壹任掌門人郭孔峰)。
不過這壹次中糧沒有重蹈南海油脂的覆轍,在企業剛剛進入正常運轉的1999年(工廠97年開始投產)就安排張東風接管了工廠的管理權。而東海糧油也成為中糧油脂項目最賺錢的投資。也是周明臣在中糧難得壹見的亮點之壹。而周明臣此時並沒有看出國際大豆巨頭的險惡用心,在第壹輪的布局完成後(收買了嘉裏集團和扶植威爾瑪作為其進入中國的壹個代理人以及打著合作的名義完成將中糧轉換為其國內代理人),開始了第二輪的布局(橫掃國內中小型榨油廠,然後進行並購),於是有了2002到2003年的大豆暴漲暴跌行情。當時中國榨油行業幾乎全軍覆沒,除了中糧船大抗風浪,在巨虧之後扛住以及九三集團因為大部分原料為東北大豆外,全部崩潰。如果不是中國政府臨時成立轉基因辦公室限制轉基因大豆進口,從法律上給予國內大豆商賴賬的理由,恐怕國內大部分進出口貿易商都要跳樓。而此時,中國政府乃至中糧才開始有所覺察。而周明臣的下課與此恐怕不無關系。
寧高寧在04年空降中糧開始了中糧的寧時代,選擇寧高寧壹個重要原因可能是其美國留學經歷和香港華潤的操作基本能達到與國際接軌的標準。但單從寧高寧入主中糧以來的所作所為,證明外行指導內行畢竟還是有些問題。尤其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糧食產業。寧高寧的高調並不足以彌補其在戰略上的失誤。
1. 國內中小型油廠被威爾瑪(國內的益海集團)收購。其實在02-03危機之後,中糧有足夠的資本和機會去收購國內的中小型油廠,從而壯大自己的力量。而中糧的裹足不前(也許是根本沒有認識到)為威爾嗎和國際農產品貿易商提供了機會。在03-05年兩年的時間裏,威爾瑪收購了國內不下30家中型油廠。
由於前期的巨虧,這些油廠為了生存亟待有資金的註入盤活。而威爾瑪公司幾乎用很小的代價(甚至壹些工廠只需要威爾瑪提供原料作為啟動資金就可以轉讓股權甚至管理權)。壹些國際大豆商也借機收購了壹些油廠開始直接進軍中國市場。
而這些本來是中糧擴張的機會。因為地方政府可能更願意與中糧這樣由政府背景的企業合作。
在去年和今年這壹輪的漲價過程中,威爾瑪和如邦吉這樣的大豆商已經可以在國內市場施展影響力,推動價格不斷上漲。從而為國際價格上漲制造借口(中國需求)。07年10月,發改委曾經聯合中糧希望能平抑油價(發改委補貼,秘密進行),但中糧在市場上的影響力已經遠遠不夠從而使那次價格幹預直接流產。
此次漲價預計對中國的影響不會是最大的,但絕對會影響到國內小型油廠,為國際大豆商在中國的布局創造第二次機會。而此次中糧的應對似乎仍盯在具體的商業操作行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