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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昰應的歷史評價

興宣大院君李昰應是朝鮮半島歷史上極具爭議的人物,對他的評價可以說是毀譽參半。不過有壹點是公認的,就是李昰應為人果斷,個性極強,與閔妃妳死我活的權力爭奪埋下了朝鮮亡國的種子。與大院君處於大致相同時代的人對大院君的評價雖然有肯定和否定之分,但都可以歸結為壹個“惜”字。學者黃玹這樣評價大院君:“乃雲峴者,流涎壯金(壯金:即安東金氏)之富貴,壹朝得誌,淫侈驕狼,猖狂自恣,視壯金而又過之。斫傷元氣,結怨黔黎,徒以窮心土木,左袒色目,為十年事業。嗚呼!時耶?運耶?千載之下,亦必有嘆息痛恨於斯者。” 同時又對他的壹生總結道:“昰應十年秉鈞,功罪參半。甲戌(1874)後,與明成仇隙日深,瀕危者數,杜門十數年。每國家有變,輒為眾所推挽,屢起屢躓,汔可自艾,而恩仇壹念,至死不變,故人少之。然年高飽經歷,名聞外國,朝野倚為大老。及其死,遠近震悼。” 可見縱使大院君生前犯過許多錯,在當時仍有極高的威望。

著名文學家金澤榮則評價大院君說:“大院君才氣過人,雖千百人,壹聞其姓名,終身不忘。用事十年之間,救弊為多,然不學無術,闇於大體,樂權勢,好輕俠,睚眥必報。尤於倫紀之變,處之不善,使國脈雕傷,人惜之。” 史學家樸殷植在肯定大院君執政時“府庫充溢,軍餉裕足,近民之官必擇廉白,小民安業”的同時,也指出:“大院君幾乎能國矣,而惜其學不國矣。……大院君剛猛果敢,風馳電掣。制合變通,則舊例不足存;事屬斷行,則人言不足恤。如排除權戚、霹破門閥、革軍布、撤書院之類皆出於卓絕之毅力,累世習慣之銅柱鐵壁,觸手而碎,真政治上大革命家也。……惜無其學,治內則私智自用,動多過舉;對外則排斥為主,閉鎖自瞎,卒乃變生肘腋,禍烈於國,半島中興之運遂不復焉。嗚呼!惜哉痛史始此。”

清朝大臣李鴻章在壬午兵變後用“兇狡”二字來評價大院君,認為他禍國殃民 ;但到兩年後甲申政變後不得不承認“昰應柄國十年,雖舉措間有貪暴,而操縱尚能自如,其才氣實非朝列所及”。 由此可見大院君的評價充滿矛盾,這充分反映了大院君這個人物本身的復雜性,並非是壹兩句簡單的評語所能蓋棺論定的。

當時的歐美人對大院君的評價則多針對其氣質和性格,英國著名旅行作家伊莎貝拉·伯德·畢曉普寫道:“我曾見過大院君,那時他雖已老,而充滿活力與充沛精力的姿態,銳利的眼光,以及精力旺盛的行動,這些都是給我深刻的印象。” 美國的胡默·赫伯爾特對大院君的評價是:“他是具有堅強的個性和傲慢的氣質的人物,老百姓雖然憎恨他,但同時永遠尊敬他,實際上他是登上近代朝鮮政壇的強人。當他遭到不論道德、經濟、政治的問題還是親族間的問題,不管多麽艱難,不顧壹切只向自己想要的目標推行到底,他的最大的特征就是在於他具有這種不屈不撓的鬥誌。” 英國記者麥肯基亦評價道“大院君無疑是當時在遠東最值得註意的人物之壹,他身高約5英尺6英寸,腰板挺直,精力充沛,有壹雙炯炯有神的灰色眼睛,是壹個統治人民的真正領導者”。 到了現代,史學界對大院君的評價仍然有較大爭議。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和國史學界對大院君以否定為主,朝鮮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著的《朝鮮通史》中評價大院君“是個地地道道的封建君主專制主義者”,“他所推行的壹切政策,都是為了使朝鮮繼續停留在落後的封建階段,挽救搖搖欲墜的李朝封建統治制度”。又批判他在“乙未事變”中成了日本殺害閔妃的積極協力者,稱他“曾幾何時還頑固地堅持鎖國政策……可是,卻把這壹切都拋至九霄雲外,搖身壹變墮落成為引狼入室的賣國賊和外來侵略者的走卒,犯下了背叛祖國、背叛人民的罪行。”但又對加強國防的政策表示肯定:“大院君加強國防的措施……順應了朝鮮人民反對外來侵略勢力的愛國鬥爭要求,因此也就具有壹定的進步意義。” “主體思想”確立以後的朝鮮對大院君的評價有所變化,更強調他守護國家的功績,認為“作為壹個沒有經歷過資產階級改革或革命的封建國家來說,大院君的封建改革與對外政策在壹定程度上抵制外來資本主義的侵略,維護了國家的獨立。”

韓國史學界對大院君的評價則褒貶不壹,有的否定大院君,認為他的整頓傳統秩序、加強專制王權的改革逆歷史潮流而動,阻礙了韓國的近代化之路,因此稱他為“保守的實用主義政治家乃至反歷史的保守政治家” ,尤其對他的鎖國政策痛加批判,比如學者柳國鉉認為“大院君的鎖國政策並非是在洞悉世界潮流的基礎上所制定的對應,只不過是迫於形勢的發展而做出的反應。尤其是大院君將艱難擊退西洋人,暫時克服洋患視為獨善其身的方法,從而更加頑固地堅持閉關自守,鄙視把外界的人和文物都認定為野蠻的敵人和有害的東西,這是大院君的壹大錯覺和局限。”他指出,“如果大院君能夠以縱觀世界與歷史的慧眼,合理地實施對外政策,則不至於在此後的壹個世紀韓民族經歷那麽多恥辱和痛苦。” 另壹種觀點則對大院君表示肯定,認為興宣大院君執政時期,可從抵抗外勢侵略、保護國家主權的努力中看出近代民族國家的性質;正因為在此期間對傳統社會的弊端進行果斷的改革,從而為近代轉型準備基礎,促進了朝鮮社會向近代社會轉變的進程。比如韓國早期著名歷史學家李瑄根、曹直亮等評價大院君是“近代傾向的改革家乃至獨裁者”。 近來有韓國學者認為,對大院君的批判都是受了日本殖民地史觀的影響,理應對大院君重新評價。比如延甲洙透過分析大院君與西洋各國接觸的事實,指出大院君並非簡單的鎖國主義者,他實際上主張在強化國力以後自主開放,而反對的只是歐美對朝鮮的無理侵略而已,因此在特定條件下的鎖國政策是興宣大院君面臨民族危機所采取的果斷的政策。 當代韓國史學界代表人物李泰鎮更是指出對大院君的否定都是日本的故意詆毀,以此來襯托日本使朝鮮“開化”的“功績”,對大院君最先使用“鎖國”壹詞的就是日本人,因此這種殖民地史觀需要徹底的批判。

大院君的玄孫李清曾出資建立石坡學術研究院,整理大院君的相關史料,並於2005年出版了《興宣大院君史料匯編》(***4卷)壹書。主持編輯工作的韓國中央大學教授權錫奉表示:“做編輯工作的同時認識到大院君的壹生充滿榮辱和戲劇性,再次感悟到解讀他本人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