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聖莫言傳
當是時，上舉賢人，圖變法。遂變科舉，廢八股。許聖長恨曰：“十載寒窗，囊螢映雪，博取功名，光宗耀祖。故懸梁刺股，人壹能之，我十之，人十能之，我百之。然豎子易轍，買櫝還珠。籲，十年之功，毀於壹旦。”或有人非其文章，聖怒，擎其文往詣鄉夫子，夫子不忍拂其意。故曰：“大抵文者有二，其壹似巧奪天工，文采斐然。然細審之，則味如嚼蠟，矯揉造作者也。其二雖遣詞平淡，不堪入目，而洞察之，則平易近人，余音繞梁耳。此文壹則俗，二則達，三則童趣生，良文也。”
許聖同窗莫言者，身懷高世之才，而負遺俗之恨。故鄉人皆非之，而莫言亦不願與之為伍，以致煢煢孑立。壹日，許聖邀莫言曰：“倘舉兵行赴國難，當封侯鼎食矣。君計以為何如？”莫言曰：“九州悲憤已久，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大丈夫當如是！”。於是盡散家財，慕死士。或言領兵往赴沈陽，殺日俄賊寇。莫言曰：“彼熊羆之旅，船堅炮利。而吾等炊骨爨骸，單兵孤城。不可，許聖兄以為何如？”對曰：“是的，吧”。莫言又曰：“吾聞華人驢前馬後 ，飽受欺淩，拒約1運動如火如荼。兵法雲哀兵必勝，且新建之師，宜步步為營。故吾計往擊美國租借，以資軍餉，壯軍威。”問諸聖，對曰：“是的，吧”。於是往擊之，大勝。
時光緒三十二年，萍瀏醴起義，商賈借機囤貨居奇，哄擡糧價，官府亦征斂無度。莫言見饑民載道，遂投戈講義，斂慕錢財，賑濟災民。言見許聖金口玉牙，能言善辯。故遣聖演講募捐。而聖陰奉陽違，私與其相好者密謀，欲告諸官府請功。相好者詰之曰：“莫言者，國士無雙，仁人義士也。當其為將時，與士卒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乘騎，親裹贏糧，與人分苦。今欲賣友求榮，且置眾生於罔顧，此賊人亦不忍為也，何況言君待汝不薄乎？”。聖嘿然出，然終不願行募捐事。言問之，則敷衍誆騙。其相好者殊看不慣，於是代聖往募，獲百金而還。聖聞之，請十金，以其有功也。
莫言精於兵法，師夷槍炮巧計，每與聖談論此，聖則以如廁搪塞。如是良久，聖以為言偏好龍陽，由是愈輕之。而言自知其得罪官府，難以致仕。故意斫璞玉，樹人才，以獻國家。故每日孜孜不倦，教聖兵法。然聖誌不在此，常臥室晝寢。壹日，言請聖為討賊檄文，聖搜索枯腸，寫壹兩句則告言曰：“難以為繼，請君潤筆。”語甚可愛，以言愛之故也。而言陰嘆曰：“唯小人難養也，朽木難雕，糞土之墻難汙也，今見教矣！”
壹日，莫言率眾擊日寇，斬敵數百人。舉世皆驚，時人亦多之，朝廷因遣使招安。莫言亦枕戈待旦久矣，遂壹拍即合。而遣人往列名冊，時莫言督練新兵，名冊遂交由聖編造。招安之後，聖儼然成軍之總帥矣，而言低其壹級，為大將軍。
言不滿朝中眾臣之碌碌無為，屍位素餐。告諸聖曰：“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今官員腐敗，吾等匡扶大義，奈何作事旣多掣肘，雖具救世之熱忱，然欲報効而無由。”聖曰：“豎子何出此言？今天公抖擻，不拘壹格降人才。朝堂之上，人才濟濟，夙夜在公，汝勿再說，牽連於我。”於是莫言乞骸骨，上因令聖總領全軍。
光緒三十六年，時肺百期篤2肆虐，災禍遍地，幾成不可收拾之局。西太後隨遣聖往防疫。聖懼，攜救災款棄軍遁走。軍隊素輕聖，見主帥亡走，或聚嘯山林，或復歸田園矣。
太史公曰：“鄙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出脛上壹毛以利天下不為也，此聖之道邪？竊以為熙熙商戶，徒木為信，以其為立命之本者，誠也。廟堂之上，左輔右弼，以其安生之本者，才也。征戰沙場，統帥三軍，以其奉生之本者，仁義也。
而聖所倚仗者，其朱顏也。身為五蠹，好陰謀，善詭辯，籠絡人心，不思進取。以致蠹眾木折。或言聖素好寫貼文，每有壹二善行，輒寫貼分享，恨不得天下人盡知之。其奮矜伐德，輕物重己者如此。其因人成事，不知感恩，難以為人也
莫言者亦國士矣，然妄自菲薄，以致小人得誌。君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或曰：'君子不怒則不威’，而言其君子乎？奈何甘願立於危墻之下。嗚呼，發於此而應於外者唯請，是故賢者慎所出。”
1：拒約運動：1905年美國將排華合法化、政策化，引發國人不滿。
2：1910年鼠疫，爆發與東北三省，死亡人數超過5千萬余，當時清政府成立衛生醫局防止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