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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堪日本侮辱,誓建中華壹流大學,被逼自殺後,8000人送他回家

湖南嶽麓山腰,綠樹環抱之間,有兩座花崗巖石棺合葬在壹處,這裏沈睡著陳天華、姚宏業兩位烈士。 在舍身殉國的湘籍英烈中,這兩個人算不上名頭最大的,但其壯懷激烈同樣可歌可泣。陳31歲時投入日本東京的大森海灣,姚年僅25便跳進中國上海的黃浦江,他們用如此決絕的方式,以年輕的生命為代價,為「 ”民族尊嚴”和「 ”救國責任”做出了最好的詮釋。 但這兩個人非親非故,他們的以死明誌,前後也相差了半年,為什麽要合葬在壹起?今天,我們就以姚宏業為主,講壹講這背後的歷史風雲。 圖:位於湖南嶽麓山的烈士合葬墓 壹以身投東海,為諸君之紀念 姚宏業,1881年出生於湖南益陽縣梅塘村,字劍生,號競生。1904年7月赴日留學,篤信日本明治維新,與黃興、宋教仁、陳天華等革命黨人關系密切,立誌「 ”推倒惡劣 *** ,建設***和民國”。1905年10月,由黃興引薦加入中國同盟會,隨後秘密潛回上海,從事武裝起義的聯絡工作,但因「 ”滿奴日橫”,很快又返回日本。 這次回來,驚聞陳天華犧牲了。 圖:同盟會成員黃興(前排中)、陳天華(前排右二)、宋教仁(後排左壹) 陳是姚的湖南老鄉,也是同盟會骨幹。1905年12月8日,陳天華和往常並無二致。他先去郵局寄了封信,給留日學生總會幹事楊度,然後乘車到東京南面的大森海灣,跳海自殺了。 陳天華為什麽要自殺?他在《絕命書》中寫得明白: 「 ”……日本各報,詆為烏合之眾,或嘲或諷,不可言喻……直詆為‘卑劣放縱’,其輕我不遺余地矣……鄙人心痛此言,欲我同胞時時勿忘此語,力除此四字,而做此四字之反面:‘堅忍奉公,力學愛國。’恐同胞之不見聽而或忘之,故以身投東海,為諸君之紀念。” 陳的自殺,最直接的原因,是當時的「 ”取締在日留學生規程”風潮。日官方提出要對中國留學生加強管理約束,引發留學生群體強烈不滿,當地報刊又出現了詆毀中國留學生的言論。31歲的陳天華,為喚醒同胞的民族自尊,決定以死明誌! 姚宏業是這場風潮的積極推動者,他對陳的「 ”以死明誌”最為悲痛。然而,這場風潮,原本卻是始於壹個誤會。 圖:陳天華及其代表作《猛回頭》 二不容日本侮辱,集體 *** 回國 鴉片戰爭以後,清朝廷昏聵無能,致使中國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民眾內無安定、外無尊嚴,我泱泱華夏遭遇了空前的民族危機。此時,近鄰日本卻因明治維新而迅速崛起。國內的仁人誌士看到了希望,鼓吹復制日本模式可以救國於危難。 據尚小明所著《留日學生與清末新政》記載: 「 ”從1896年開始的留日運動,在進入20世紀以後,逐漸出現 *** ,東渡日本的學子或官費,或公費,或自費,絡繹於途。在大約十年的時間內,至少有五萬人在日本接受了各種程度、各種類別的教育。” 請註意「 ”各種程度、各種類別”這8個字,說明當時日本的學校各式各樣,其中不乏以牟利為目的的所謂野雞學校。而8000名中國留學生(1905年)也是良莠不齊,玩樂之徒丟了中國人的臉。於是,1905年11月2日,日本文部省19號令正式公布了《關於許清國人入學之公私立學校之規程》。 圖:清末興起的日本留學熱潮 其實這個規程主要是將各類學校納入文部省統壹監管,同時正確引導留學生盡快步入正軌。這看起來挺正常,所以規程剛出爐的時候,沒有引起什麽大的反響。 但是,學校執行走了樣,布告稱:「 ”限令各生於該月二十九日前呈報其原籍、住址、年齡、學歷等,若逾期不報,則對該生不利。”語氣生冷強硬,立刻引起留學生的警覺。他們翻出20幾天前刊登的《規程》,反復閱讀、比對、琢磨,在讀到以下兩條時,讀出了敵意。 第九條:「 ”受選定之公立或私立學校,其供清國學生宿泊之宿舍或由學校監督之公寓,須受校外之取締。” 第十條:「 ”受選定之公立或私立學校,不得招收為他校以性行不良而被飭令退學之學生。” 「 ”取締”壹詞 *** 了中國學生,沖動之下,他們忘記日文的「 ”取締”有監督管理的意思。經過層層揣摩、層層演繹,這個規程竟成了「 ”取締留學生規程”。當然,敏感也不是毫無道理,因為早在六七月間,坊間就有傳聞說要取締留學生,沸沸揚揚的。這次,學生們以為總算揭開了鍋。 盡管中國留學生總會出面交涉,日本文部省緊急解釋調停,但為時已晚,留學生的群情激奮已無法阻擋。姚宏業等人認為事關國體,倡議全體 *** 。12月3日,學生代表發出傳單: 「 ”文部省頒布之《規程》,辱我國體,我輩當另結團體,誓死力爭,必盡廢此全部《規程》而後止。” 隨後,各校留學生紛紛響應,呼籲 *** 回國。女校也豎起了大旗,以秋瑾最為激進,她舉刀明誓:「 ”如有人回到祖國,投降滿虜,賣友求榮,欺壓 *** ,吃我壹刀!” 圖:日本留學時期的秋瑾(後排左二) 魯迅、許壽裳、楊度等人則持不同意見,認為不必全體 *** 回國,但他們的聲音太小太弱,沒人聽。據實藤惠秀《中國人留學日本史》記載,當時的激進派自發組織了糾察大隊,甚至帶著短刀在各校門口蹲堵,阻攔留日學生到校上課。 正在此時,陳天華的死,成了重磅炸彈,徹底激化了「 ”敵我矛盾”。實際上,我們回想壹下陳的遺書,不難發現,他的自盡主要是因為日本報刊詆毀中國留學生「 ”放縱卑劣”,他要以死來換取同胞的覺醒覺悟、奮發圖強。而對於這個規程,他的本意是「 ”可了則了,切勿固執”。 但沒人顧得上陳的本意,他的死,就是促成留日學生集體歸國的致命壹擊,任誰也不可能挽回了。 這麽多學生集體回國,以後該怎麽辦?這是姚宏業首先想到的問題。國民欲有愛國之思想,不可無自立之學校。辦學!這是姚宏業的答案。而半年後,他的死,就與這辦學有關。 圖:日本東京留學的紹興籍同學合影,左起:陳儀、許壽裳、魯迅、邵文镕 三歸國興教辦學,吾輩初心不悔 從12月4日 *** ,到14日第壹批留學生回國,僅僅10天時間。匆匆忙忙中,大夥兒訂立了《歸國辦法》和《善後辦法》,其中明確提出了歸國辦學的思路。他們辦的這個學,就是中國公學。《中國公學第壹次報告書》記載: 「 ”今之海內論者,皆曰:‘中國公學之創起,蓋由乙巳之冬留日學生爭取取締規則不得而停課而歸國者之所組織者也。’固也。然此特其表,非內容也。……我中原以文明古國見重全球,而今不競至低首下心求學島國,撫衷自維,已足愧恥。……故斯時歸國興學之現象,已躍躍於有心人之腦海中……取締規則,不過益促此機之成熟耳。” 意思是,風潮只是表面原因,深層原因是我泱泱華夏竟要向島國學習取經,這本身就是恥辱,值得羞愧,中國人當自立自強,復興中華。可見,中國公學從創辦之初,就承載著近代中國知識分子關於家國、關於大學的夢想,深深打上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烙印。 12月10日,中國留學生總會推選劉棣英、朱劍、吳勛、王敬芳到上海,***商辦學事宜。壹是給嚴復、馬相伯等名人寫信,請他們站臺支持。二是給上海總商會會長曾鑄寫信,請求資助。三是上書學部和各省學務部,請求將留學官費撥壹部分過來。四是要求所有歸國留學生不得星散,靜等新校成立。 10天後,劉棣英他們與姚宏業、張邦傑等人在上海會和,此時滯留的學生已達3000人了。 1906年1月9日,第壹次全體會議,同學們興致沖沖地選舉了新壹屆留日學生總會,也吸取以往的經驗教訓,訂立了自治規則,組織了糾察大隊,對全體留學生加以約束。 圖:中國公學幹事,王敬芳、張邦傑 正當幹事們四處張羅之時,清 *** 留日監督處突然傳來消息,要求全體學生立即返回日本復課。原來,從風潮初起,清 *** 就和日本交涉,力求平息事態、安撫學生。 壹下子,留學生群體分裂成兩派,壹是歸國派,壹是復課派,雙方妳來我往誰也說服不了誰,眼看就要起內訌。 其實, *** 回國說是為了民族尊嚴和民族覺醒,但很大程度上是書生意氣,是壹時沖動,所以歸國派雖然鬧得兇,但底氣是不足的。1月11日,兩派協商,壹致同意以自願為原則復課,並電告全國。 大批學生返回日本繼續讀書,留下的只有幾百人。那麽,這學還辦不辦? 13日,第二次全體會議,決定不改初衷,繼續興辦本土大學,「 ”我輩歸國初心為興學耳,勿論東京交涉為失敗之交涉也,……我輩只知興學挽 *** 育權耳,不知其他。”姚宏業等人懷著趕超美國耶魯、日本早稻田的憧憬,將學校定名為「 ”中國公學”。對這個校名,胡適在《中國公學校史》中曾經這樣解讀: 「 ”……歸國學生既多,遂發起辦壹個理想的學校,容納這些 *** 回國的學生。因為這學校含有對外的意義,歸國學生又有十三省人之多,故名為‘中國公學’。” 17日,第三次全體會議,選出了中國公學第壹批職員。姚宏業擔任庶務員,相當於今天的校辦公室主任,大事小情都要操持。姚很辛苦,也很快樂,但快樂短暫,辛苦卻漫長。因為,之前和上海有關方面接洽的事情,都不作數了。 圖:中國公學發起人合影 四萬事開頭難,而前路竟更難 那壹年的舊歷春節,幹事們在奔波中度過。盡管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演講,但社會各界對這所新學校多持觀望態度,並不給予實質性的支持。據早期學生張承槱回憶: 「 ”當時辦學毫無基礎,全體同仁遭遇極大困難,同情者雖多,而實際援助者除上海總商會會長曾鑄捐了數千元外,其他各界毫無表現,全憑我數百人自己解囊相助,大多數困苦不堪,連生活也難於維持了。” 校舍房租每月近千兩,不得拖欠緩付,學生宿舍租在農戶家,因為缺錢,兩個學生合租壹個鋪位。就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中國公學竟然顫顫巍巍地開學了。 1906年3月4日,開學典禮。社會名流鄭孝胥應邀參加並發表演說,臺下掌聲四起,有人感動得流下熱淚。 但理想豐滿,現實骨感。3個月前,劉棣英、王敬芳等人接洽的四件事:名人站臺、商會支持、官方撥款、學生抱團,幾乎都沒有落實。最難的是兩點: 壹是生源不足。3000人銳減到260人,還不足十分之壹。學生來自13個省,年齡不壹、層次不壹,同班同學能差出14歲之多!教員配備完全跟不上,有些課程還要請日本教師來講,再請懂日語的同學翻譯。甚至年齡大壹些的學生要給低年級做 *** 講師,頗有點自給自足、自教自學的勁頭。這能長久嗎? 二是資金匱乏。社會各界持觀望態度,有的甚至說辦學是假,革命黨的陰謀才是真,這樣的謠言喧囂直上,就更沒有人敢出錢了。下層盯著中層,中層盯著上層,誰也沒有真行動。 這邊正焦頭爛額,那邊開學還不到10天,竟出了壹件大事,差點讓這新學校夭折! 圖:1906年的上海街頭 五願以我壹人之死,換四萬萬同胞覺醒 辦學條件艱苦,教學水平也跟不上,有的學生已心生不滿。副幹事朱劍和部分江蘇籍學生發生了點口角,本來不是大事,互相體諒壹下也就過去了。但沖動是魔鬼,朱幹事甩了壹句難聽話:「 ”江蘇人鬧事,江蘇人皆出。”意思是鬧事的都滾蛋。 這本來是壹句氣話,何況朱幹事自己就是江蘇人嘛。但學生們不幹了,認為學校有意排斥,鬧著要 *** 、要退學。諸位,這路子和半年前在日本的時候,是不是如出壹轍? 為避免同室操戈愈演愈烈,朱幹事被迫辭職了,但學生們拒絕和解,他們帶人破壞了學校設施,公開在報紙上聲討攻擊中國公學。最終,50多名學生堅決退學,自立門戶,組了壹個健行公學。 圖:同室操戈衍生出的健行公學 開學僅10天就鬧出來的分崩離析,無疑使中國公學的形象大受損害。本來觀望的人,這下成了看熱鬧的,說這幫學生簡直就是胡鬧,幸虧當初沒出錢。而更嚴重的影響是,上海官府本來批付壹部分經費,但因為這事,已經在走流程的款項,被緊急召回了。 整個事件,姚宏業壹直盡力周旋,力求保住中國公學的顏面,但無奈以失敗告終,他痛感:「 ”東京之現象既如彼,內地之悲觀又如此,此次歸國對外之種種大願,終莫得遂。” 失意失望、郁悶悲痛,姚的腦海漸漸浮現出陳天華的身影。冥冥之中,他萌發了同樣的以死明誌的念頭。 圖:上海黃浦江碼頭 4月5日,姚宏業和幹事王敬芳促膝長談,把自己所有想說的話都說盡了。王覺察不對勁,想著第二天是清明節,就說壹起出去散散心,姚壹口答應。但第二天敲門時,姚不在屋內。此後7天,杳無音信。 13日,報紙上刊登了壹則消息,說黃浦江裏打撈上來壹具屍體,是個穿西裝的中國人。王敬芳、張邦傑等人感覺不妙,立刻趕往醫院認屍。但屍體已經膨脹模糊,無法辨認,只從口袋裏翻出兩枚圖章,壹個「 ”劍生”,壹個「 ”競生啟事”。劍生、競生是姚的字號,這屍體無疑就是他了。在場之人無不痛哭流涕,無法抑止。 人們在整理姚的遺物時,發現壹封事先寫好的遺書,字裏行間,聲淚俱下: 「 ”……我願我死之後,君等勿復念我,而但念我中國公學……竭力求學以備中國前途之用……振起精神,無輕灰心,無爭意見,於各事件不完善者補之,不良者改之,務扶我中國公學為中國第壹等學堂,為世界第壹等學堂而後已。我願我四萬萬同胞之官紳、兵士、農工商,貴者施其權、富者施其財,智者施其學問,籌劃以***,維持扶助我中國公學……我死後如有知也,願此壹點靈魂與我中國公學***不朽!” 赤子丹心,蒼天可鑒!這壹年,姚宏業不過才25歲。 圖:革命烈士姚宏業 六我以我血薦軒轅,英雄魂歸嶽麓山 姚宏業跳江自殺了! 在寂靜的時代,他的死,撕裂了黑壓壓的陰霾。社會各界倍受震動,紛紛伸手援助:上海商紳界答應給予財力上的扶持,大清銀行借助了10萬元,湖南、四川、廣東等多省每年認捐數千元,海外華人華僑也慷慨解囊……中國公學保住了,這是姚宏業用命換來的! 壯烈義舉傳入家鄉湖南,學界和革命黨認為陳、姚「 ”兩人宗旨及死狀,同為數百年來所未有,宜合葬於麓山名地,以留中外人士觀感”。同盟會湖南支部會長禹之謨極力主張,將兩位烈士遺骨接回家鄉,合葬於嶽麓山上。 圖:同盟會湖南支部會長禹之謨 但這個想法遭到了當局和士紳的強烈反對,理由是「 ”革命黨就是造反,是大逆不道,不是烈士”,並稱已得湖南巡撫諭示,堅決不許二人合葬嶽麓。 禹之謨義憤填膺地斥責:「 ”今臺灣、膠州、廣州(灣)、大連等地皆為外人所占領不惜,獨以中國人葬中國壹抔土,反不能容乎?”意思是,我國這麽多領土被外敵強占妳們不出聲,埋葬兩個烈士反倒不能容忍嗎? 毫無道理的野蠻阻攔,反而堅定了學界和革命黨的決心,「 ”不葬嶽麓,誓不罷休”! 1906年5月20日,兩位烈士的靈柩分別從東京和上海運抵長沙,近千人參加了追悼會。3日後出殯。8000余人手擎白旗高舉祭奠,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綿延十余裏,嶽麓山壹片素白。清 *** 派出的軍警,也在壹旁肅穆,無壹人上前阻攔。 但到了6月初,竟不斷傳來遷葬的消息。巨紳俞誥慶(學務處總監)居然指使軍警抓捕了參與公葬的學生。學界代表緊急交涉,但以失敗告終。正在壹籌莫展之時,戲劇性的壹幕出現,這個俞誥慶因嫖妓被抓個正著,為保仕途,他被迫承諾釋放學生。真是蒼天饒過誰! 13年後,壹代偉人在其主編的《湘江評論》上發表文章,稱贊這次公葬壯舉是「 ”驚天動地可紀的壹樁事”「 ”湖南的士氣,在這時候,激昂到了極點。” 然士氣激昂是有代價的。公葬3個月後,禹之謨被官府逮捕,秘密殺害。轉年2月,陳、姚烈士墓被強行遷出,到民國元年(1912年)才重回嶽麓。 但不論身處何地,對於陳天華、姚宏業二烈士來說,敢以我血薦軒轅,拋卻壹人之性命,換取四萬萬同胞之自尊自愛、自立自強,正是死得其所、震耀方冊! 感謝您閱讀到這裏,歡迎您點贊、轉發、留言評論

參考資料:

[1]陳天華集,陳天華,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 [2]留日學生與清末新政,尚小明,江西教育出版社,2002 [3]中國人留學日本史,實藤惠秀,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 [4]姚烈士傳,胡適全集,胡適,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