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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正的相關書籍

話說出身貧農家庭的朱元璋參加紅巾軍後,不久成為了其中壹支紅巾軍的領袖。當然他也忘不了與他在家鄉鳳陽壹起長大的兄弟們,徐達,周德興,耿炳文等人都紛紛投奔朱元璋,成為後來與朱元璋南征北戰,統壹天下的開國功臣。朱文正是朱元璋哥哥的兒子,這個時候也來到了朱元璋身邊,成為壹名將領。

然而,朱文正的表現卻讓人難以相信他會是壹名優秀的將領,朱文正終日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下屬都對他很不滿,但礙於他是朱元璋的侄子,沒有人敢出聲。可後來的洪都保衛戰中證明了他——是壹個略不世出的軍事天才。

洪都,也就是今天的江西省會南昌市,坐落在翻陽湖與贛江交匯處,自古稱“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具有極高的戰略意義,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朱元璋控制了江西地區以後,派了朱文正駐守洪都。

長江中遊地區的陳友諒壹直想吞掉朱元璋的勢力,但幾度東征都不勝而歸。公元1363年,陳友諒統率60萬水軍,巨艦數百艘,東征伐吳。漢軍鋪天蓋地而來。西吳舉朝震驚,此時朱元璋忙於與東吳的張士誠作戰,無暇西顧,就算揮師西援,以朱元璋的勢力,也很難與漢軍抗衡。因此,為了爭取更多的備戰時間,朱元璋給洪都方面下達了命令:誓死保衛洪都,等待大軍來援!

洪都守將朱文正接到這道命令後,平日裏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他此時似乎變成了另外壹個人。他迅速召開緊急軍事會議,他以壹個最高長官的身份用堅定的口吻對每壹個將士說:“城亡與亡,我等誓死保衛洪都城!”他立即分配兵力防守各個城門,接下來朱文正和南昌守軍們將要面對的是60萬大軍——當時堪稱世界上規模最龐大,戰鬥力最強的軍隊之壹!

洪都保衛戰打響了,六十萬漢軍在陳友諒統壹指揮下,對洪都城發動了壹波又壹波的猛攻,城樓上的守軍與敵軍展開了殊死的戰鬥!

城外,數十萬敵軍展開壹次又壹次瘋狂的進攻;城內,英勇的守軍日日夜夜在做拼死的抵抗。成千上萬的箭離開戰士們的弓疾速地射向敵軍陣中,箭陣如黑雲般遮蓋了整個上空。

壹個個將士倒下了,又壹批將士從後面撲上來,踏上戰友的屍體,揮舞大刀砍向敵軍。壹個接壹個的頭盔從城樓上掉下,鮮血染紅了整座城墻,整條護城河是血紅色的,河面上漂浮著無數將士的屍體。

城樓上的將士們沒有壹個後退壹步,他們堅信援軍會到來,他們堅信自己可以守得下這座城市。

為了鼓舞將士,朱文正親自統率自己的親兵,登上城樓,與戰友們站在壹起,用大刀,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60萬敵軍壹番又壹番地猛攻!與朱文正壹起守洪都的,還有被當年明月稱為“天下第六名將”的鄧愈。鄧愈是個擅長使用火器的將領。敵軍壹度攻破城墻,闖入城中,朱文正派遣鄧愈領兵前去禦敵,鄧愈帶兵持火槍輪番射擊攻入城中的敵軍,漢軍紛紛倒下,余下的看到火器殺傷力這麽大,十分畏懼。在洪都守軍強硬反擊之下,漢軍只能退出城外。朱文正忙派人修補城墻。

由於洪都將士奮戰死守,陳友諒60萬大軍圍攻85天,長達三個月,都未能攻破洪都城。陳友諒不禁嘆道:“朱元璋座下猛將如雲,竟還有朱文正此等軍事奇才,若能效力於我,勢必如虎添翼!”

最終朱元璋準備好了壹切,統率20萬大軍,千帆競揚,向洪都浩浩蕩蕩地開來。吳軍與漢軍在翻陽湖大戰,結果陳友諒戰亡,全軍覆沒.洪都保衛戰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這場戰役,決定了朱元璋的霸王事業,改變了元末明初整個局勢。朱文正可謂居功其偉!

正是因為這場長達三個月的洪都保衛戰,朱文正充分發揮了不遜於同時代任何名將的軍事天賦和指揮才能。造就了朱文正人生的巔峰,將他推上了元末明初諸將星的神話舞臺上。

然而,朱文正的結局是悲哀的。

洪都保衛戰後不久,朱文正在部屬慫恿下,欲投靠張士誠,背叛朱元璋。被朱元璋先發制人,朱元璋本來想處死朱文正,但由於馬皇後的極力勸阻,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將朱文正在桐城軟禁起來,終老囚中。

但朱文正所立下的赫赫戰功朱元璋也沒有忘記,洪武三年(1370年),封朱文正年僅八歲的兒子為靖江王,就藩桂林,並傳了14代,成為明史上唯壹壹脈非太祖血統的王族。朱文正於1365年與世長辭。

假如朱文正沒有想過要背叛朱元璋,如果朱文正跟隨的不是朱元璋……

歷史沒有給我們任何假設,太多的如果,就不是歷史,而是小說了!

朱文正出身布衣,善於謀,勇於戰,為朱元璋立過奇功,然而壹時之錯,鑄成壹生悲劇——或許,這是歷史給這位軍事天才最公正的評價了! 至正二十三年,被朱元璋派去鎮守洪都。他壹到洪都就流連於煙花之所,整日飲酒作樂,還譜了曲,讓仕女們日夜排演,而軍事布防等重要工作則交給下屬去操辦,自己並不打理。

就在陳友諒向洪都進軍的當天,受到這壹消息的朱文正收起了他那套飲酒取樂的行頭,對陳友諒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朱文正在大敵當前之下,顯示了自己的能力,洪都是壹個堅固的城池,但有壹個缺點——門太多,***有撫州、宮步、土步、橋步、章江、新城、琉璃、淡臺八個門,此外還有水道門。多門是大城市繁華的象征,但當這座城市面對六十萬大軍的時候,這種繁華就變成了噩夢。由於人多,攻城的軍隊大可以同時攻打各門,防守方卻會顧此失彼。 但朱文正確實是壹個不世出的軍事天才,城裏可用的兵用來防守實在是捉襟見肘,但他卻能調配得井井有條。

他應該感到幸運,在城中駐守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將領,他根據這些將領的特點作出了調配。

最重要的撫州門由鄧愈防守

趙德勝防守宮步、土步、橋步三門(這個比較累,任務最重)

薛顯(猛人)守章江、新城兩門

牛海龍、趙國旺守琉璃、淡臺兩門

朱文正可能是學會計出身的,他在安排好防守兵力後,居然還能剩下兩千人(怎麽擠出的),用來隨時支援各門。

至正二十三年(1363)四月二十三日,陳友諒的大軍到達了洪都。朱文正和他的將領們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幾十萬人將城池圍得水瀉不同,江面上停滿了巨大的戰船,士兵的鎧甲和兵器閃耀出的光芒比陽光更刺眼,飄揚的旌旗幾十裏連成壹片,如同壹件大大的鬥篷籠罩著洪都。

朱文正在都督府召開了最後壹次全體軍事會議,他壹反以往那玩世不恭的態度,莊嚴肅穆的站立著,這讓以往背後議論他無武將之容的將領們非常吃驚,他那肅殺的表情和嚴厲的語氣令人喘不過氣,他們都低著頭聽他訓話。

“我知道妳們不喜歡我,在背後議論我,沒有關系,我也並不喜歡妳們,但此時陳友諒六十萬大軍已在城下,諸位如要投降,可即出行,我並不阻攔,但若不走,唯有同我壹途,戰至城破人亡,壹死方休!”

他看著眼前的這些將領們,突然心中湧起了壹股巨大的悲涼感,在這場戰爭中,有多少人可以活下來呢,還能看見他們嗎,自己呢?

他用可能是壹生中最溫和的口吻結束了這次訓話:

“諸位珍重,望來日以富貴相見。”

將領們聽到了這句話,都擡起頭來,他們驚奇的發現,朱文正的眼中竟似含著淚水。

什麽都不用說了,對於這些在刀口上度日的人來說,他們很明白當時的形勢,他們不喜歡朱文正,不喜歡他的放蕩不羈,但他們明白,此時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戰友。

他們分別向自己駐守的城門走去,對於他們中間的很多人來說,那裏就是生命的終點。

所謂戰友,就是同生***死的夥伴。

四月二十四日,陳友諒發動了進攻,洪都戰役開始。

陳友諒的軍隊首先選擇的進攻目標正是鄧愈守護的撫州門,此門四面開闊,十分適合進攻,陳友諒決定,就從這裏進城!

拂曉時分,漢軍向撫州門進攻,戰況十分激烈,城內的士兵不斷的把準備好的大石頭、大木頭向城樓下的士兵砸去,陳友諒的士兵使用的是竹盾,對於從天而降的大家夥顯然沒有什麽抵抗力,死傷慘重。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漢軍的屍體在撫州門前堆成了山,卻沒有能夠前進壹步。

陳友諒這才感覺到,問題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

他嚴令士兵,如果不能拿下撫州門,軍法從事!

二十七日,對撫州門最猛烈的進攻開始了

陳友諒的士兵們在後退必斬的威逼下,向撫州門發動了沖擊,由於城樓上的箭弩和木石太猛,攻城木無法使用,士兵像發瘋壹樣,用手中兵器猛砍城墻,居然把城墻沖出壹個十余丈的大口子(豆腐渣工程),大凡到了這個時候,城門的指揮官會下令後撤,進行巷戰,但名將鄧愈用他自己的方法告訴了我們城墻是怎樣煉成的。

鄧愈得知城墻被突破後,並未驚慌,他早有預料,準備了後著。

當陳友諒的士兵們越過城墻破口準備進入城中時,發現城裏的士兵用壹種奇怪的東西對準了他們。

槍?是的,鄧愈的後著就是火銃,元末的火槍經過宋代和元代的改造,已經非常先進,可以大規模投入使用,但由於這種東西操作麻煩,很多人(如陳友諒)不願意裝備,雖然他們也偶爾使用,但真正將火槍作為壹個單獨兵種使用的只有朱元璋,後來的明軍三大營中的神機營就是火槍營。

這種火槍給陳友諒的士兵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震懾,壹時不敢進攻,鄧愈不愧為名將,他知道漢軍很快就會卷土重來,沒有呆板的去修理城墻,而是迅速的用樹木修建了臨時城墻——木欄。

這種隨機應變的細節最能反應將領的水平

果然,不久後,漢軍重來,與鄧愈軍爭奪木欄,守軍用弓箭和火槍還擊,但由於敵軍太多,漸漸不支,此時,閑著沒事幹的琉璃、淡臺兩門守衛牛海龍、趙國旺帶領士兵前來助戰,朱文正此時正確分析了戰場形勢,帶領主力親自趕來增援,守軍士氣大振,與漢軍死戰,朱文正考慮到城墻如果不修好,遲早抵擋不住對方的進攻,便命令壹邊作戰,壹邊修城墻。

陳友諒也認識到撫州門的城墻是壹個絕好的突破機會,他親自督戰,務求必克。

陳友諒和朱文正就在不遠的地方對望,當他看到守軍的勇猛,才感覺到自己可能錯誤的估計了朱文正的能力。

這場慘烈的戰役,從早上打倒晚上,雙方似乎都沒有回去休息的願望,為鼓舞士氣,雙方將領都親自上陣,洪都總管李繼先、跑來幫忙的牛海龍、趙國旺全部戰死,壹直打到第二天早上,朱文正的施工隊修好了城墻,漢軍見攻城無望,終於退去。

此戰是開戰以來最為艱苦的壹戰,雙方以命相博,最後的勝利屬於朱文正,但他的損失也極為慘重,自己也負了傷。

此戰的慘烈也讓陳友諒心有余悸,在之後的幾天內沒有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而是分兵占領了吉安,作為後盾。城內的士兵在經歷了殘酷的戰鬥考驗後,逐漸成長和適應了戰爭,事實證明,陳友諒此時的松懈是壹個巨大的失誤,不久之後,他將面對更為頑強的防守。

在經歷了壹個星期的小規模進攻後,陳友諒重新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

五月初七,陳友諒在實地勘查城防後,決定攻打新城門。

這不是壹個好的抉擇,因為守衛新城門的是薛顯。

薛顯此人,用今天的話說,應該算是個亡命之徒。壹向以彪悍無理聞名,在洪都城內也是壹霸,無人敢惹,陳友諒很快就會吃虧了。

五月初八,陳友諒命令大軍攻擊新城門,新壹輪的攻擊開始

然而當陳友諒的士兵們穿著鎧甲,拿著竹盾小心翼翼的向城門接近時,卻意外的發現城上的箭石並不猛烈,不禁大喜,陳友諒隨即決定,使用呂公車!

呂公車是壹種巨型攻城車,但由於拆卸復雜,不易活動,所以在激烈的戰鬥中很少使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城內的薛顯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刻。

此時,他打開了城門,漢軍士兵們頓時激動起來,他們死活進不去的城門居然打開了。

出來的是薛顯和他率領的騎兵。

正在準備攻城機器的士兵沒有想到,城內的人如此大膽,居然還敢沖出來,大亂,薛顯帶著騎兵耀武揚威般的沖殺了壹陣後,退了回去。

之後,漢軍再也沒敢猛烈進攻新城門。

真可謂我是流氓我怕誰啊。

從五月打到六月,陳友諒壹直在望城興嘆,難道洪都是攻不下的?

他決定攻擊水路。

六月十四日,他出其不意的從洪都的水關進攻,然而等待他的是早已守候在那裏的長矛隊。漢軍士兵剛接近水關,守軍就用特制的長矛穿過鐵柵攻擊他們,刺死刺傷不計其數,漢軍拼死用手抓住刺出的長矛,才算暫時穩定住了局勢,此時裏面的守軍的長矛刺擊停頓了下來,漢軍大喜,以為守軍已經逃跑,誰知過了壹會,裏面又開始用長矛向外刺,漢軍習以為常,仍舊用手去抓,誰知壹抓便慘叫起來,細看才發現,守軍將長矛和鐵鉤在火上烤紅後,再用來刺擊漢軍。

原來剛才是去加熱了。

陳友諒狼狽不堪,他用盡壹切方法攻城,但洪都近在眼前,就是進不去。

無計可施之下,他又去攻擊趙德勝守衛的土步門,此戰倒不是沒有收獲,守城大將趙德勝被漢軍的冷箭射死,但立刻有人接替了他的指揮位置,仍然牢牢的控制著城門。

陳友諒陷入絕望。

這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啊!什麽時候才能進去!

其實,城內的朱文正也有著同樣的痛苦。

什麽時候能出去啊!

圍城,真正的圍城。

朱文正已經有壹個多月沒有睡好覺了,他在陳友諒大軍到來前做好了部署,八個門來回轉,督促將領做好準備工作,作戰之時,他總是穿著盔甲睡覺,壹有危險,他要立刻起身,帶領自己手下那點少得可憐的兵力去增援,是名副其實的救火隊員。

但他確實堅持下來了,他用他頑強的意誌抵抗了六十萬大軍的進攻,把他們阻攔在城下,完全無法動彈。

然而,在打了這麽長的時間裏,朱文正並沒有像朱元璋求援。

他似乎把陳友諒當成了到洪都露營的遊客。

洪都戰役打了壹個多月,朱文正以豆腐渣工程的城墻和有限的士兵與陳友諒的無敵艦隊反復較量,靠著他的軍事天才壹直支撐了下來,他似乎認為自己還有力量去對抗陳友諒,更大的消耗對方的實力,為決戰做好準備。

但他也小看了陳友諒,壹個能夠統管六十萬大軍的指揮者,怎麽會被小小的洪都難住。

洪都,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六月,陳友諒發動了更大規模的進攻,朱文正敏銳的軍事嗅覺告訴了他自己,洪都的抵抗已經接近了極限。再也不能拖延了,他派了張子明壹個人去找朱元璋。

至正二十三年六月,朱元璋的救援部隊到了。 在朱元璋打敗陳友諒後,他論功行賞,由於朱文正是他的侄子,立功最大。所以他先問朱文正有什麽要求,要封什麽官。朱文正頗有些大將風度,對朱元璋說,咱倆是親戚啊,妳先封別人吧,我對這些沒什麽興趣。

朱元璋聽了大喜過望,覺得自己的這個侄子真是個人才,識大體,顧大局。於是就把好的位置封給了別人,仍舊讓朱文正來守江西。

他哪裏知道,朱文正是跟他客氣客氣的,就如同拍賣行裏的叫價,他是等著朱元璋提高價錢,挽留他壹下,說出如妳壹定不能推辭這類的話,沒有想到朱元璋居然不擡價,直接敲了榔頭。

成交!

朱文正的不滿終於爆發了,守洪都是我功勞最大,論功行賞卻沒有我,他怎麽想也想不通,整日借酒澆愁,還公然出外強搶民女,賣官賺錢。但這仍然不能讓他達到心理平衡,每當他看到那些手下在應天這些富庶的地方耀武揚威,而自己只能守著江西,都會從心底裏對朱元璋表示不滿。當這種不滿到達頂點,他就必然走向極端。

天下誰還可以和朱元璋抗衡?

只有張士誠了。

就在他緊鑼密鼓的準備時,朱元璋知道了這個消息。

1365年2月16日,他丟下了手中的工作,親自來到洪都。

他要清理門戶。

朱元璋本來想處死朱文正,但由於馬皇後的勸阻,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將他關了起來。客觀的講,朱元璋對朱文正還是不錯的,他在之後的洪武三年(1370)封朱文正年僅八歲的兒子為王,並就藩桂林。

這個戰功卓著,頗具天才的將領就這麽結束了他的光輝壹生,最後在囚禁中死去。他的悲劇源自於他的性格,這個有著軍事天才的人,卻不懂得怎麽為人,他性格乖張,心胸狹窄,品行不佳,即使不壞在這件事上,總有壹天,也會因為其他事情惹禍。從這個角度看,他的悲劇是註定的。

歷史影響

在明太祖鼎定江山後的次年,他大封諸王,先後派出24個兒子,到各要塞重地建藩為王,以拱衛中央王朝。

到了第三年他又封出第25位王——靖江王朱守謙,鎮藩桂林。這讓朝臣們大吃壹驚。

朱守謙時年7歲。但這不是朝臣們吃驚的原因——3歲都可以當皇帝,7歲如何就當不得王爺?

讓朝臣們吃驚的是:朱守謙並不是朱皇帝的兒子,也不是孫子。

而是侄孫!

皇孫們都還候著呢,怎麽就先輪到侄孫了?

那是因為,朱守謙的父親,叫朱文正!

朱文正是朱元璋的侄子,在朱守謙出生的那年,被派去鎮守南昌。

當時朱元璋政權在南京,陳友諒政權在武漢,那個外族建立的蒙元政權在北京。

起義軍的***識是:蒙古人蹦達不了幾天了,要爭天下,最大的敵人是曾經並肩作戰的友軍,滅了他們,我才能做皇帝。

蒙古人的看法是:以華制華是最理想的,妳們漢人能自個掐起來,政府是不幹涉的!

而朱元璋和陳友諒是當時最強勢的兩支起義軍部隊,所以,兩者必有壹掐!

南昌居南京和武漢之間,對朱元璋來說,是柵欄;對陳友諒來說,是跳板。

所以,南昌,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南昌原來是陳友諒的,因為守將的叛變——當然對朱元璋來說,那叫“投誠”——此時就改姓朱了。

這點讓陳友諒很不爽——都49年9月30日了,妳才來叛變革命,這不是自絕於人民嗎?不行,壹定要奪回南昌,好好教訓妳丫的!

於是陳友諒點起水陸大軍60萬,殺奔南昌。

60萬!是壹個什麽概念?585年後,在稍北壹點的徐州,壹次兩個政黨之間的大決戰,最終勝利的那方出動的總兵力,就是60萬!而且自那次決戰後,他們的江山就坐穩了。

而朱文正守城有多少兵呢,對不起,遍查史料,無載。

但我們可以大致估算壹下:當時朱元璋手頭能控制的總兵力,也就20萬,而且大多數被投入到東線對張士誠的作戰中去了,南昌作為外圍阻敵部隊,人數不會太多。

那就算10%,2萬人吧。

2萬:60萬!這個比例,估計就是孫武從棺材裏爬出來看了,也要絕望地躺回去的。

但如果事情真是那麽簡單,那就不會有後來的大明;而我們的朱文正,也就枉稱“大明第五條好漢”了。

當然,“大明第五條好漢”雲雲,是借用了《隋唐演義》的說法,正統的叫法應該是“明朝第五名將”。因為並沒有資料顯示,朱文正也是那“身長八尺,面如紫玉,……手執壹桿亮銀槍,座下千裏銀河壹點白,斷喝壹聲,三軍膽寒”的武舉look;相反,他倒很有壹些文科生的氣質——守城之余,他還能譜兩首曲、填兩闋詞,讓使女們演練,歌舞升平。

朱文正是文科生的證據還有:填詞譜曲可能只是他的業余愛好,從他排兵布陣的特點看,他應該是學會計的——在兵力如此捉襟見肘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擠出2000人,由他親自指揮,作為總預備隊。

預備隊的戰法不是朱文正發明的,2000年的戰爭實踐也證明了這壹戰術的正確性和有效性。但是大概沒有哪壹場戰鬥,能將預備隊的作用發揮到南昌保衛戰那樣的別致——陳友諒大軍的可怕之處,不僅在於南昌城下的60萬人,在城外的贛江和鄱陽湖上,還停著上千艘戰艦!是真正的水陸協同作戰部隊!

於是在開始攻城後的某壹天,他用船上的巨炮,將南昌城墻轟開了壹個幾丈寬的口子。

所有人都認為,南昌這次完了——60萬人,要是都從這缺口湧入,不用打,踏都能把南昌城踏平!

這時,朱會計的備用金發揮作用了——他壹面命令火槍營,對湧向缺口的敵軍進行火力壓制;壹面組織預備隊,操起磚刀,現場砌起墻來!

想想那場景——前面在熱火朝天地殺人,後面在熱火朝天地建設。

墻砌好了,陳友諒沒了法子——當時的炮彈主要是鐵砂和鉛丸,其主要破壞原理是“砸”,而不是“炸”。偶然把城墻轟開壹個口子,是有可能的;但想在短時間內把這種偶然性再重復壹遍,可就難了。

好了,南昌保衛戰,有太多說不完的細節與故事。對於朱文正的神勇,大家只須記住以下幾個數據就行:

2萬人,將“60萬大軍+1000艘戰艦”的水陸混成兵團,死死地拖在南昌城下,達84天!直到朱元璋的20萬主力部隊趕到。

陳友諒完了。84天,鄱陽湖已進入枯水期,他那支當時中國最強大的艦隊,此時想走也走不了!他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壹戰功成。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但這時我們的朱會計卻犯了知識分子的通病——虛偽。面對無可非議的首功和朱董事長“要什麽盡管開口”的承諾,他故作大方地說:“咱倆親戚啊,我得給您註意影響啊!您還是先封別人吧。”

也不知是犯糊塗還是裝糊塗,面對如此明顯的以退為進的擡價,朱董事長居然感動得熱淚盈眶:“真是懂事的孩子!咱們朱家的好兒郎!叔叔知道怎麽做了。”

於是他給了朱文正很高的榮譽:從壹品大都督!

同時搭配了壹個不算太理想的待遇:繼續鎮守南昌。

看過《亮劍》的朋友大概都還記得這麽壹個情節:55年授銜前夕,三位得知自己僅授少將銜的老戰友聚在壹起發牢騷。其中那位從朝鮮回來的孔捷軍長說:“老子以前手下的2個師長,朝鮮壹趟回來,也授少將銜。上級少將,下級也少將……扯!這叫什麽事啊?”

應該說,話並不算難聽。但這只是藝術的加工,估計在現實生活中,在那種私密的環境裏,他們哥仨當時是在跳著腳罵娘的。

事件回溯到500多年前,當朱文正接到授銜通知書,看著曾經的部下都調到中央風光去了,而自己還留在地方當小媳婦,估計心裏也升騰起孔捷軍長的那種暴怒。

於是他又犯了知識分子的另壹個通病——沖動。他居然想到了跳槽!到張士誠那兒去。

大哥,I真服了you,白封妳當偶像了!您腦瓜那麽聰明,怎麽就不多想想:您已經是壹品大員了,過去那邊妳還想人家給妳什麽?給妳個皇帝做做?

跳槽最終沒有發生,因為朱元璋預先得到了消息。他把朱文正圈禁在桐城,並讓他最終死在那兒。明朝壹顆耀眼的將星、防守戰第壹人、鋼鐵戰士朱文正,就這樣隕落了。

三年後,朱元璋又想起了這位戰功赫赫的侄子,大概心裏覺得很對不起人家,於是把他的兒子封為靖江王,並傳了14代,相襲280年,成為明史上唯壹壹脈非太祖血統的王族。

總結:陳友諒、朱文正、朱守謙的故事告訴我們:

1、家底再厚也別欺負學會計的,人家有的是辦法讓妳傾家蕩產。

2、要深入開展表揚與自我表揚。能幹的不如會說的。沒到妳時別憋氣,輪到妳時別客氣。

3、幹得好不如生得好,有個好爸爸,能減少奮鬥280年。

走時步測了壹下,靖江王城城墻高度不過10米,但厚度居然有20多米!在冷兵器時代,這幾乎是不可攻破的吧?但從元順帝潛邸,到明靖江王府,到清定南王府,到民國廣西省政府,500年間被攻破了多少次呢?如果不是內部出了問題,這城門如何打得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