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極致思考中探索、成長——讀《電車難題》有感
壹、緣起
第壹次知道“電車難題”,是在電影《消失的兇手》中,林家棟飾演的教授向學生們拋出的壹個兩難問題:火車失控,壹條鐵軌上有五個人,另壹條鐵軌上有壹個人,妳可以扳動道閘,妳會選擇讓火車撞向哪裏?
在哈佛大學“最受歡迎的課程講席教授”之壹——邁克爾·桑德爾(Michael J. Sandel)的公開課《公正-該如何做是好》的第壹講中,桑德爾教授也將“電車難題”拋了出來:
情形1:妳是壹個電車司機,突然發現電車失控,而在軌道前方有5名正在施工的工人,叉車失靈,在妳就要撞上他們時,發現前方岔道上的軌道上只有1名工人,而妳的方向盤沒有失靈,這時妳會開向哪壹邊?是撞向5人?還是開上岔道殺壹保五?
情形2:壹輛電車失控,就要撞上正在軌道上的5個人了,妳作為旁觀者正在軌道上方的壹座橋上,橋上還有壹個很胖很胖的人,如果把這個人推下橋攔住電車,就可以使軌道上的5人得救,妳會把胖子推下去嗎?
情形3:醫院裏送來了6位傷員,1位重傷,5位中度傷,醫生的精力只能照顧壹邊,照顧了重傷患者,5為中度傷的就要死去,照顧了5位患者,重傷者則將死去,作為醫生的妳如何選擇?
情形4:醫院裏送來了5為重癥患者,分別需要心肝肺脾腎的移植,而醫院裏現在沒有可供移植的臟器,作為醫生的妳看到此時隔壁房間有以為來體檢的健康人正在打瞌睡,妳會取出他的心肝脾肺腎來救治那5位重癥患者嗎?
課上,桑德爾教授分別請學生們就4中情形舉手示意自己的選擇。選擇1還是選擇5 ?在情形1中,絕大部分人選擇救5人;在情形2中,幾乎無人選擇將胖子推下橋去;情形3中,大部分人選擇先照顧5位中度傷的患者;而在情形4中,沒人選擇殺死他人來移植器官救5人。
同樣是1VS5 ,為什麽在不同的情況下,大家會作出不同的選擇呢?如果是妳,妳會如何選擇?理由又是什麽呢?
二、讀書
也許妳會說,這種極端的情況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而在托馬斯的書《電車難題》中,除了介紹了“電車難題”淵源,列出了和桑德爾教授類似的假設之外,更是展示了實實在在發生在舊金山的壹起“電車難題”案中,各方的討論。也許,我們的生活中不曾遇到過這樣的艱難選擇,但這樣的假設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2012年10月5日,達芙妮.瓊斯為救軌道上的5人,扳動了軌道的道岔將電車導向側線而導致名為法利的男子死亡。2013年4月1日,全民民意法庭開始審理此案。
在《電車難題》壹書中,作者援引了檢察官、辯方律師、陪審團討論、電臺討論、網友評論、主教意見、大學教師討論、教授課堂討論等各類人發表的對該案的看法,各自闡述著自己認為瓊斯女士有罪或無罪的理由,並介紹了在討論中出現的著名的哲學家、思想家、學者和他們的理論,比如康德、邊沁、聖托馬斯阿奎那、大衛休謨、喬治愛德華摩爾、彼得辛格……
面對同樣的事件,不同的人會作出不同的選擇。也許,這樣極致的事件不壹定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但也會遇到壹些“順得哥情失嫂意”的選擇或面臨“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情形。兩難之下如何抉擇,是必學的功課,有時候在緊急關頭甚至給不了妳多少糾結的時間。學習、閱讀、思考的好處就是幫助我們常常做好這樣的訓練,在日常生活中,在工作難題間,在人生抉擇上都能做出當時之下最好的選擇。
三、我的答案
情形1:作為司機,撞向壹人顯然是最優選擇。
在緊急情況下,很多問題是經不起深思的,壹個人的生命重要,還是五個人的生命精貴?在具體到人上時,我們不能單純地用數字、用人數多寡來作為考量的唯壹標準。如果那壹個人是能給社會帶來重大變革和進步的人,而那五個人是窮兇極惡的罪犯呢?如果那壹個人正好是在逃殺人犯,而那五個人是社會的模範呢?生死瞬間,司機不可能考慮這麽多,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犧牲壹人,救下五人。
這種情況,在戰時更是不勝枚舉。
1940年11月14日,英國工業重鎮考文垂遭到德軍轟炸,損失慘重。然而,英國政府實現已經收到情報,得知德軍將要轟炸考文垂的時間和目的。然而,為了保密,為了不讓德軍知曉英國人已經破譯德軍密碼的消息,丘吉爾作出了艱難抉擇,放棄考文垂,不采取任何防禦和轉移措施。“犧牲壹座城市,這個代價是大了些,但與整個大英國相比,它算不了什麽?”“我們面臨著生死存亡的選擇。諸位應知道,戰爭中情報有多麽大的價值。為此,我認為,除正常防衛外,不對考文垂作任何特殊安排,就像我們什麽也不知道。我相信,當勝利那壹天,人們會理解我們的決定。”
考文垂的犧牲掩蓋了英軍已經破譯德軍密碼的實事,幫助英國人在後來的戰鬥中走出困境,壹步步占盡先機,在贏得不列顛空戰後,又先後取得了大西洋海戰、北非反擊戰的勝利。
1943年7月,潛伏在胡宗南身邊的熊向暉將“閃擊延安”的情報傳遞給了黨中央。在“閃擊延安”計劃實施的前五天,胡宗南收到了來自朱德的明電,原文引用了熊向暉送出的情報。作為第壹個看到明電的人,作為要親手將這份電文送到人,熊向暉明白、理解這份明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黨中央萬般無奈下的壹步險棋,是全局和局部的關系,是冒著有可能犧牲他這個諜報人員來維護整個黨的利益。他必須十分鎮定地交給胡宗南,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幸運的是,胡宗南並沒有懷疑熊向暉,泄密事件以抓了兩個和熊向暉不想幹的人收場。
在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做出這種“”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選擇,作為電車司機,只能選擇人少的壹邊,而無暇考慮其他。
情形2:如果是我,我不會推胖子下橋去阻止電車。
胖子作為站在橋上的旁觀者,和同樣作為旁觀者的我來說,是壹樣的,我沒有權利要求胖子殺身成仁犧牲自己去救橋下軌道上的5人。如果我把胖子推下橋去,就是謀殺,是打著救人旗號的謀殺。如果我真的這麽偉大,真的要救人,為何自己不跳下去阻擋電車呢?而如果我沒有膽量這麽做,也就更加不能親手殺死壹個毫不相幹的人來進行所謂的營救。
所以,我不會推胖子下橋,只能無奈的看著軌道上的5人,在意外喪生。因為,如果我不在橋上,胖子不在橋上,意外依舊發生。很多時候,我們必須接受這樣的無奈,接受無力感,我們不是上帝,我們不是神仙,我們不是超人,只能接受血淋淋、赤裸裸的現實。
如果拓展開去電車難題有很多變體和可能性,如果情形1中另壹個岔道上的人是妳認識的人,甚至是妳的親人呢?如果舊金山電車案中,瓊斯女士發現站在另壹條岔道上的人不是法利先生而是她的親人,她會如何行事?這麽多的如果告訴我們,選擇很難,正是因為選擇太難了,那些在地震中救了很多孩子而耽誤了救自己的孩子的人、那些在危急時刻舍己為人的人是真的偉大、真的英雄。
四、思考的意義
在《電車難題》壹書中,作者並未就這壹難題給出確切的、完美的答案。
他說,“也許電車難題和現實生活中的某個特定抉擇之間的區別,也值得進行道德上的思考。雖然現實生活中不大可能遇到電車難題那樣的抉擇,但是學會將個人權利和最多數人之幸福區分開來,也許會實現道德抉擇中的壹個因素。……我們是否有時會以道德論證來為直覺尋找理由?當然如此。但縝密的道德論證是否也能改變我們對某壹行為是否正確的直覺?回答同樣是肯定的。……也許壹切恰如約吉貝拉(Yogi
Berra)所言,電車遇岔路,取之(When you come to a fork in the road ,take
it.)。而且,也要說得出理由。”
也許這就是思考的意義所在,“思考——給出答案”,無論答案正確與否,這個過程就是有意義的,我們的思維、判斷、能力,就是在這樣的訓練中得到提升。
願我們在不斷的思考和給出答案的過程中,突破思維的界限和舒適區,精進向前。
無戒學堂日更第31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