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意林》中有壹篇文章,叫做《板凳狗》。謝謝了!
文/ 李緣元
那年,我們勘察設計組三人在夏末秋初進入白帽子山,要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完成公路的勘察設計。
我們住在石家窪村,村長把我安排住在村東頭壹戶人家。房東是個半瞎的老奶奶,家裏就她和十多歲的小孫子石娃,還有壹條老狗,叫“板凳”。“板凳”只有壹般狗的壹半兒高,真像壹個帶毛毛的板凳。它總是蜷曲在石娃的懷裏打盹。
飯後,我點起蠟燭,攤開公路設計圖紙。石娃摟著板凳狗湊了過來。“姨,這上面畫的是啥?”“修公路的圖。明年這裏就要通汽車了。”“要是公路早壹兩年修好,爸爸也不會……”
“不會怎麽啦?”“也不會死啦!”石娃眼裏淌著淚。
原來石娃的爸爸是白帽子山區的鄉郵員,這條板凳狗是他養的,以前天天隨著鄉郵員出沒在各個山村。去年,大雪快要封山的時候,鄉郵員急著要把壹封加急電報送上山,帶著板凳狗抄了壹條沒人敢走的近路——石壁崖,被突然襲來的暴風雪埋葬了。臨終前,他把電報塞進板凳狗的嘴裏,指了指風雪迷漫的山頂……後來,板凳狗真的把電報送上了山。幾天以後,鎮郵局的張局長送來了鄉郵員的撫恤金和遺物,遺物裏就有這只板凳狗。
從此,我對石娃產生了壹種憐惜之情。石娃沒上過學,我就教他認字。
轉眼進了寒冬。那晚,壹場意想不到的暴風雪突然來臨了。我身上突然直發抖,四肢冰涼,呼吸困難,神誌也漸漸恍惚。劉醫生、王工程師和村長都急匆匆趕來了。醫生確認我患了急性克山病,急需15%的樟腦磺酸鈉註射液。
當我醒來時,劉醫生告訴我,病情已然好轉。他講了我脫險的經過:石蛙拿著藥方悄悄帶著板凳狗冒雪去了石壁崖。他用那大半截鉛筆在藥方的背面吃力地寫上“張叔山上要藥”六個字,然後解下褲帶把藥方牢牢地包好,系在板凳狗的脖子上。他對板凳狗命令道:“快去郵局!”
板凳狗朝石壁崖奔去,但立刻又轉回來。石娃生氣了,抽了它壹記耳光。板凳狗可憐巴巴地叫著。石娃的眼淚壹下子流出來。暴風雪那麽兇猛,路又那麽險……可又有什麽辦法?石娃心壹橫,把它推向石壁崖……中午過後,滿身冰雪的板凳狗回來了。當石娃把壹包註射藥交給劉醫生的時候,突然嚎啕大哭。板凳狗也許是累壞了,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的淚再在止不住掉了下來。我呼喊石娃,從他懷中搶過板凳狗,瘋狂地吻著它。
我哭得很傷心。石娃這時卻盡力安慰我:“姨,別哭了,山裏的狗就要死在山裏,再說它也老了,能和爸爸壹樣死在暴風雪中,也不愧是爸爸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