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古代建築的***同點是什麽
後來,中國的影響顯著地占了主導地位,木構架采用了中國式的梁柱結構,甚至也有鬥拱。它們平行排架,因此空間布局便也以“間”為基本單元,幾個間並肩聯排,構成橫向的長方形。它們具備了中國建築的壹切特點,包括曲面屋頂,飛檐翼角和各種細節,如鴟吻、槅扇等等。於是,大致可以說日本古代建築隸屬於中國建築體系。
但是,日本建築仍然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很有創造性,尤其是它們的美學特征。除早期的神社外,日本古代的都城格局、大型的廟宇和宮殿等等,比較恪守中國型制,而住宅到後來則幾乎完全擺脫了中國影響而自成壹格,結構方法、空間布局、裝飾、藝術風格等等都與中國住宅大異其趣。茶室、數寄屋之類,可以說完全是日本建築的獨創了。它們的美學特征是非常平易親切,富有人情味。尺度小,設計得細致而樸素,精巧而素雅。日本建築重視也擅長於呈現材料、構造和功能性因素的天然麗質。草、木、竹、石,甚至麻布、紙張,都被利用得恰到好處。
不過,有些時期,在有些方面,日本建築卻是很誇張的。例如伸展得很遠的飄檐,碩大的鬥拱,過於華麗的裝飾,園林中的枯山水等,甚至對自然形態的術石的愛好,也會偏執得落於矯揉造作。
在將近兩千年的發展過程中,日本建築壹直保持著和中國建築的聯系,不斷響應著中國建築的變化。因為它所聯系的,在後期主要是中國南方的民間建築,所以它能保持自由活潑、生活氣息濃郁的性格。
日本建築中最有特色的是神社,遍布全國,約有十余萬所,建造年代從古迄今未嘗中輟。早期神社,模仿當時比較講究的居住建築,因為在觀念上,神社是神靈的住宅,而人們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去揣摩神靈的生活,而且,建築學當時也遠遠沒有達到專為神靈別創壹種神社型制的水平。因此,這些早期神社貼近樸實的人民生活,它們的建築風格,可以代表日本建築的基本氣質。
神社是日本固有的神道敦的崇祀建築,始於原史時期。神道教崇拜自然神,崇拜祖先,分為神社神道、教派神道、民俗神道三系,以神社神道為主流,存在至今。神社神道尊天照大神即太陽女神為主神。奉行政教合壹,神化天皇世系,以8世紀成書的《古事記》和《日本世紀》為經典。主要內容是說從第壹代神武天皇起歷代天皇們是天照大神的後裔,他們統壹了日本諸島,有天然的不可爭辯的統治權。
神道教認為,人性神聖,人的人格和生活應該受到尊重。人對社會負責,有承先啟後的天職。提倡以“真”為人生基本態度,從“真”可以衍生出“忠、孝、仁、信”各種美德。
神道教的禮拜不固定日期,可以隨時參拜神社,也可以初壹、十五或祭日參拜。虔誠的人也有每天早晨參拜的。日本住宅裏有天照大神和保護神的神龕,也有佛龕、祖先龕。主要的節日有春、秋兩祭和例祭。春祭為祈年祭,秋祭為新嘗祭。例祭也叫年祭,舉行神幸式,信徒們肩擡神輿遊行。
神社縱深布局,富有層次,入口處有壹座牌坊,壹根大木橫架在壹對柱子上,兩端左右伸出,有些在稍低壹點的位置再橫架壹根木枋子,這牌坊叫做“鳥居”。進了牌坊,沿正道往前走,到達“凈盆”,參拜者洗手漱口再走向本殿。本殿裏供奉神的象征物,壹般是神鏡、木偶像、“叢雲劍”等。它們代表神體,叫做“禦靈代”,被精心包裹著,參拜者看不到。只有大祀官可以走到本殿的最裏面。
日本最神聖的神社是伊勢神宮,位於三重市的海濱密林裏,那裏本是壹塊聖地。它分為內外兩宮,內宮稱“皇大神宮”,祭祀天照大神,大約建於公元紀元前不久。外宮大約晚於內宮500年,稱“豐受大神宮”,豐受大神專司保護天照大神的食物。內外宮形式大體相同,公元7世紀的天武天皇(673—685年在位)確立制度,每隔20年依原式重建壹次,所以現在的建築並非早期原物,不過基本保存了原樣而已。為了避免重建時無處奉祀、參拜,內外宮都有並肩兩個場地,輪流建神社、拆神社。
內外宮相距不遠,都是以“本宮”為中心的小建築群,地段為長方形,外面圍壹圈柵欄。本宮面闊三間,進深二間,式樣為“神明造”。下面有高高的木架形成平臺,叫“高床”,周圍設高欄。除中央間的門戶外,墻壁全用厚木板水平疊成,兩坡頂,覆茅草,厚約30厘米,松軟而富彈性。屋脊是壹塊通長的木料,架在山墻外側正中的柱子上。屋脊上釘“甲板”,在兩面山墻挑出很多。脊上有10根前後水平出挑的“堅魚木”,博風板在脊下交叉而向上高高斜出成“千木”。每塊博風上端各平出細木條四根,叫“鞭掛”。甲板、堅魚木、千木和鞭掛,都是從結構構件演化而來的,加以誇張,變成很有藝術表現力的裝飾性構件。
它們和高床、高欄壹起,使本宮充滿了虛實、光影和形體的對比,顯得極其空靈輕巧。它們朝不同的方向伸出,小小的本宮呈現出壹種外向放射的性格。
神宮的細節處理非常精致。堅魚木呈梭形、柱身頂端卷殺,鞭掛截面原是方的,卻在前端漸變為圓的。它們使簡潔方正的神宮柔和豐潤起來,更有生氣,更有人性。堅魚木兩端、千木上、門扉上甚至地板上,恰當地裝飾了壹些鏤花的金葉子,給溫雅的素色白木和茅草點染上高貴的光澤。黃金和素木茅草相輝映,既樸實又華麗,足見審美力的敏銳和思想的通脫。場地上浮鋪壹層卵石,松散的,它們把建築物襯托得更精美。
飛鳥時代(552—645),日本社會由奴隸制向封建制過渡,為鞏固封建制度和統壹的專制國家,日本大量吸收中國封建朝廷的典章制度和文化。佛教便從中國經朝鮮傳入日本,起初受到神道教傳統的抵制,587年,在皇位繼承鬥爭中獲勝的蘇我氏支持佛教。604年,聖德太子正式信奉佛教,30年內建成了46座佛寺。中國佛教建築也從朝鮮傳入日本。
公元588年,朝鮮的百濟國王送了幾個寺工、瓦工、露盤工到日本,帶來了佛殿模型,幫助建造佛寺。7世紀初,繼續有百濟工匠來到日本,稍後便有了直接來自中國的工匠。百濟和中國工匠奠定了日本佛教建築的基本特點,也就是當時中國佛教建築的基本特點。主要的是:第壹,使用了平行梁架的木結構系統,包括鬥拱;第二,以“間”為空間單元並以間的並聯組成建築的內部空間;第三是引進了內向的院落式布局和對稱軸線;第四是建築的形式、風格;第五,則是佛寺的布局方式和建築類型,如塔。前面四個特點,不僅僅限於佛寺建築,而是對日本的各種建築都有根本的意義,日本建築中國化了。
聖德太子於公元607年在奈良附近興建了第壹座大型寺院法隆寺。670年失火,以後又重建。739年建了東院。法隆寺的主體是壹個“凸”字形的院子,四周環以廊廡。前有天王殿,後有大講堂,講堂兩側分立經樓和鐘樓,都和廊廡相接。大講堂之前,院落中央,分列於軸線左右兩側的是金堂和五重塔。這種布局後來叫“唐式”,可能是中國南北朝時期或者北魏末年的式樣。金堂兩層,底層面闊5間,進深4間(18.36米×15.18米),二層各減壹間。歇山頂,有鬥拱,形式還不十分嚴格,用雲拱和雲鬥。柱子卷殺而成梭柱,但不用虹梁。下層柱只高4.5米,而出檐竟達5.6米,十分誇張。二層檐柱落在底層的金柱之上,收縮很大,更顯得出檐飄灑深遠。五重塔建於672—685年間,自底層至四層,都是三間見方,第五層為2間。底層面闊10.84米,柱高3米多,工層柱高只有1.4米。但出檐很大,底層出4.2米之多。所以它仿佛就是五層層頂的重疊,非常俊逸。塔也用鬥拱,和金堂的相似,有雲拱和雲鬥,這是中國南北朝時期的做怯。用單拱而不用重拱,用偷心造而不用計心造,這些都成了以後日本鬥拱的重要特點。塔內有中心柱,由地平直貫寶頂。塔總高32.5米,其中相輪高9米。
東院裏有壹座八角形的夢殿和壹座傳陸殿,都是初建時候的原物。那時候日本已經有了第壹個固定的國都,奈良。
以奈良為國都的時代(710—794)叫奈良時代,當時正值中國的盛唐,日本大規模地全面地引進中國文化。
采用漢字,學習書法和繪畫,編史書,寫中國式的格律詩。按照唐朝的律法制定法典,正式使用“天皇”命號。中央政府在這時完全形成,仿唐制設各部機構。疆域擴大到九州南部和本州北部,修建四通八達的道路網。短短的奈良時代是日本文化昌盛繁榮的時期。
奈良古都叫平城京,完全模仿唐長安城的規劃布局。因為立佛教為國教,在奈良建造了壹批很重要的廟宇,其中最有意義的壹座是中國東渡高僧鑒真和尚主持建造的唐招提寺(759年建造)。鑒真和尚在日本宏揚律宗,唐招提寺是日本律宗的總院。造寺的工匠有壹些是鑒真和尚從中國帶去的。唐招提寺只剩金堂、講堂和東塔是初建時的原物。金堂面闊7間,約28.18米長,進深4間,約16.81米。開間尺寸由明間向兩側遞減,中央五開間設槅扇門,盡間只設槅扇窗。柱頭有鬥拱,補間只有鬥子蜀柱。柱頭鬥拱為六鋪作,雙抄單下昂,單拱,偷心造。梁、枋、鬥拱都有彩畫,柱子漆紅色。拱眼壁和墊板全部粉白,把承重構件鮮明地襯托出來,顯得結構條理清晰,邏輯性很強。屋頂是四註式,經過改造,坡度比原來的陡壹些。內部中央供奉盧舍那佛,兩側是藥師佛和千手觀音,靠山墻則有四天王。禦影堂裏供奉鑒真坐像,是日本最傑出的幹漆木雕像之壹。這座金堂可以作為中國唐代紀念性建築的代表,風格雍容大方,端莊平和。
公元784年,為了避免奈良日益強大的佛教勢力對政事的幹涉,桓武天皇決定遷都,793年,著手建設平安京,這就是後來的京都。794—1185年是日本歷史上的平安時代。像奈良的平城京壹樣,平安京的格局也模仿唐長安,規模與平城京相近而略大壹點。
9世紀之後,由於封建關系進壹步發展,地方的割據勢力跋雇,莊園擴大而侵占了公田。天皇的權力衰落,中國式的中央集權政體逐漸瓦解,政權落在大貴族手裏,終於導致1086年白河天皇退位,實行“院政”。
隨著地方割據勢力崛起,佛教不再是國教,古代的神道教重新恢復了影響,並且滲透到佛教裏去,佛教世俗化了,僧侶可以娶妻生子,可以飲酒吃肉,因此佛教更加普及了。
由於封建經濟的發展,11世紀,貴族社會到了全盛時期,王公貴族、豪門強宗的生活更加廉爛,縱欲無度。他們大量興建邸宅、別業等等,並在邸宅和別業裏建造佛寺,或者如中國的習慣,舍宅為寺。
在這種情況下,日本文化強化了本民族的特色,大約在10世紀下半葉開始,日本的建築也本土化了,而且趨向奢華。不過,並沒有擺脫中國建築的影響,相反,還在不斷地汲收中國建築的成就,並且響應著中國建築的變化。
這時候,邸宅建築產生了壹種新型制,便是壹正兩廂,用廊子連接,前面往往有個水池,稱為“寢殿造”。佛寺也采用了這種型制,寢殿造佛寺最重要的代表是平等院鳳凰堂,在宇治市。平等院本是當時掌握朝政大權的太政大臣藤原道長的別業,1052年改造為佛寺,寺的主要建築是鳳凰堂。恣肆放縱的貴族不敢忘記他們的歸宿,但他們用他們的世界觀來了解歸宿。在他們中間興起了“凈土”信仰,認為只要聚眾念經,就可以超脫現世的“穢土”,到達西方極樂世界。這種信仰便是佛教的凈土宗,主祀阿彌陀佛。邸宅和別業裏紛紛建造阿彌陀堂,召集和尚們敲響鐘磐木魚,誦讀經文。他們用貴重材料,甚至珠寶,裝飾阿彌陀堂,板障上和門扇上畫著極樂世界的旖旎風光。這些阿彌陀堂是當時日本建築和工藝的最高成就。但它們往往過於花巧繁縟,洋溢著貴族趣味,同崇尚質樸自然的民間建築傳統尖銳地對立起來。鳳凰堂就是這樣壹座阿彌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