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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行者——“感謝妳的服務”,我們第壹次走進了太空。

所有人都記得登月的阿姆斯壯,那是 1969 年 7 月。

在那個大眾早已遺忘的年份更早之前, 1965 年 3 月 18 日,蘇聯宇航員阿列克謝.列昂諾夫從“上升二號”人造衛星兼飛船的氣閘通道內爬出,沿著壹條約 15 米長的系帶,他完成了人類歷史上第壹次太空漫步。12 分鐘多的“行走”開始時,他立刻就看到了黑海和克裏米亞半島——不是透過地圖、衛星照片、Google Earth,列昂諾夫是第壹個親眼看見了那片視野最完整的大地的人。

“大地呼叫紅星!”—— 2002 年的《星星敢死隊》是我第壹部看完且有完整記憶的俄國電影,幸運地第壹次就感受到了何所謂“詩電影”的俄國風格。而現在的電影特效、攝影美學及劇情節奏當然比那時上乘許多,二戰過去 20 年後的 1965、大地當然也不再呼叫德軍炮火中捐軀的紅星了。但就像 2002 年那幕隨著敢死隊全軍覆沒而讓紅星殞落原野的完美收尾壹般,這次俄國人讓螢火蟲紛飛的草地與無垠直至宇宙星辰的天空融為壹體、邊際消失,將曾經夢想飛天的小男孩與完成首次太空漫步壯舉的男人完美嫁接,為《天際行者》畫上圓融而符實的句號。

(註:《星星敢死隊》中的紅軍基地代號“大地”及《天際行者》中指稱地球上指揮中心“地面”用的詞是同壹個。)

2017 年的這部《Время первых》,直譯意思應為“第壹(次)的時代”,最貼切的片名算是英譯的《The Age of Pioneers(領航者的時代)》,其余又稱《天際行者》、《太空第壹步》、《The Spacewalker》。該片與《太空救援》(2017) 及《搏擊太空》(2013) 被人戲稱剛好可以組合成蘇聯航天史三部曲。我算是倒著看的:從《太空救援》開始,是 1985 年贊尼別科夫完成人類史上第壹次將太空船與太空站手動對接進行維修;本文談的《天際行者》,是 1965 年列昂諾夫完成人類史上第壹次太空漫步;而《搏擊太空》則是描繪最出名的:1961 年人類史上第壹次進入外太空、成為第壹個宇航員的加加林。

《天際行者》講述蘇聯在 1965 年時迫於航天競賽壓力,較原計劃提前了兩年派出宇航員列昂諾夫及別利亞耶夫、要完成人類首次太空漫步的壯舉。沒有百分之百準備好的任務,自然產生不少驚險,太空服膨脹、艙門無法關閉、氧氣中毒、定位失效、降落誤差......?

有些人評論本片太過紀實而顯平淡、兩位主角遇到的危機沒有驚險程度逐步躍升的高潮營造,列昂諾夫的好搭檔別利亞耶夫出任務前受傷復健的情節也顯得多余。但比起打擊自己制造出來的恐怖分子那種假惺惺西方式壯烈情懷,我還是寧願多了解壹分經常被抹黑的俄羅斯、放空壹場去想像那個早已沒人記得的蘇聯。

我也不覺得壹定要太空艙內失火才比太空服膨脹到宇航員差點喪命更緊張、壹定要飛船動力停止才比艙內氧氣中毒或地面上凍死有“劇情上的意義”。同樣地,別利亞耶夫拚命復健而終於趕上發射任務後,確實是擔任艙內指揮官而壹步都沒踏出船外、好像腳力根本不重要,但若不是列昂諾夫在最後壹刻自行克服太空服的障礙,別利亞耶夫不是已經打算要跟出去救夥伴了嗎?之後解開安全帶在無重力空間裏平衡了四肢與感官,成功駕馭操縱桿的不也是他嗎?

對於更驚險刺激的橋段、更多更浩大的聲光效果,好萊塢已經完美服役過很多次了,我們不缺。太空任務不是可設定的電玩遊戲,特別是列昂諾夫他們在實驗從未成功、毫無前例可鑒的情況下,只要在每壹個環節能活下來、大地還能呼叫得到兩人,劇情就有意義。

何況本片中也有些可愛的笑點,偷喝酒啦、總書記來電啦、相機鏡頭蓋等等。出現幾次以列昂諾夫為第壹視角的鏡頭,也是不錯的安排。

而且比起《太空救援》,前者的劇情明明是更緊張的(有艙內失火),《天際行者》的節奏卻更緊密流暢、更快抓人進入狀況。中間多次穿插著列昂諾夫小時候在夜裏螢火蟲紛飛的草原上探尋小鳥的運鏡,和《Салют-7》中兩次看見天使之光的安排壹樣,是代表性的詩化手法,後者卻融入得高明不少、也為列昂諾夫的親情關系做了似有似無的側寫。

更精采的部分是在飛船手動降落地球——部件壹個個脫離、船體四周燃燒著穿越大氣層的震撼畫面,提醒了我們人類上太空可不是像列昂諾夫的“漫步”那樣無聲無重而平靜。

就在這劇情剩下最後五分之壹時,飛船平安落地了,屬於蘇維埃的偉大任務結束,廣播已經預備好國家該有的說詞,但屬於列昂諾夫及別利亞耶夫的任務還沒結束——西伯利亞冰封的森林深處,他們的太空服無法保暖、他們的無線電無人回應、他們不知道暴風雪馬上要降臨。

在著陸 24 小時後,他們的訊號才被人發現。片中沒有演出的事實是,又壹個 24 小時後他們才步行到了 9 公裏外的壹座臨時機場、登上與家人團聚的班機。

不知道導演、編劇加入列昂諾夫兒時回憶線的用意究竟為何,但在他們讓列昂諾夫抱起女兒的畫面、和幼年的列昂諾夫被爸爸抱起的畫面相接時,這條線難以言喻地串起了很多東西。

跟著兩條線中的兩個他走完整部電影後,我看到的是:壹個即便二戰時代的童年歷經諸多苦難,也始終像小孩壹樣勇往直前、隨生活而安的人。

劇中,放下畫筆走上宇航員的路的列昂諾夫坦言“因為空校津貼比藝校多”、又笑說“我可以在太空飛行時畫畫,卻不可能在畫畫時飛行”。他將別利亞耶夫當作空戰英雄兼唯壹搭檔、堅持他必須得復健完重新歸隊,而別利亞耶夫出任務前明明也想務實地放棄,卻依然卯起來復健。後來還揭露自己戰時實際上連槍都沒開過、只飛了壹次也沒遇到敵人(、“隔天他們就投降了”),但也總還是在最後時刻補上讓兩人保命的臨門壹腳。

無論是較孩子氣的、樂觀無畏的列昂諾夫,還是較成熟、沈著包容的別利亞耶夫,請不要嫌棄電影不夠長情、沒有深深刻畫他們航天的夢想與動力。因為他們都只是普通人,走上宇航員壹途不見得有受什麽驚天動地刻骨銘心的事件影響,只是在每壹個環節都為生活而選擇、並做好自己該做的事——這使他們成為不普通的人、完成不普通的任務。

題後話:其實我看《太空救援》、《天際行者》都有看到眼眶泛淚。並不是因為劇情膾炙人口,只是因為太空太美麗——顯得我們在地球上的人生困苦都仿佛很渺小。《天際行者》更加突顯要「隨生命而安」、「做好每壹件小事」所需的莫大毅力與勇氣——好像如果我們像列昂諾夫、別利亞耶夫那樣奮力扣下信號槍板機,明天就會有壹線希望壹樣。

(原文首發於個人 Blogg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