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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樹斌案關鍵人物鄭成月有官員被抓前要打擊我是怎麽回事?

這是為聶樹斌平反的鄭成月所說。原意指在平反中,山東高院官員將矛頭指向他。

以下是鄭成月口述:

" 如今聶樹斌平反了,我心裏掛念的事也少了壹件。2016 年 12 月,我在中國政法大學做過壹次關於聶樹斌案的講座,在那裏認識了吳革律師。不久之前,吳律師找我去他那兒工作。我打算這次過完年,就去他那裏當刑事法律顧問。不管怎麽樣,新的壹年算是有了去處 "

2016 年 12 月 2 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對原審被告人聶樹斌故意殺人、強奸婦女再審案公開宣判,宣告撤銷原審判決,改判聶樹斌無罪。

那幾天,我在北京,住在航空航天賓館。有幾家報紙記者找我采訪,我壹邊接受采訪,壹邊等著電視看聶樹斌平反的結果。最早是新華社發出消息:依法宣判聶樹斌無罪。

聽到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最終給聶樹斌平反的消息之後,心裏的石頭落地,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我感謝最高人民法院,為人民伸張了正義。

2016 年 3 月開始,我先後跑了三次聶樹斌原來工作的地方,就是原鹿泉縣冶金機械廠,和律師壹起在他曾經出入的地方進行走訪,還去了很多次聶樹斌家裏。就是想為他平反再搜集壹些材料。平反前幾天我還繼續在走訪。

山東高院復查聶樹斌案期間,在選定律師方面,馬雲龍簡單地組織了壹個小型的座談會,我也參加了。大家壹起討論,誰擔任聶樹斌案的律師最合適,能夠在這個案件上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向山東高院提出壹些問題等等,最終使這個案子有壹個公平的結論。

這些事我都參加了,但當時還不敢說。聶樹斌案交到山東高院復查前後,有官員把這個案件的矛頭對準我。2016 年,這個官員在被抓前下了好多指示,要打擊我,壹直到 2016 年 4 月 16 日,他被中紀委正式宣布 " 接受組織調查 "。

我作為壹名人民警察,壹名***產黨員,不能眼睜睜看著人被冤枉,我要對黨負責,對警察紀律負責。現在,我正準備控告他,追究他在 2012 年 3 月 8 日,親自指揮人,將王書金這樣壹個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轉移到其他看守所,在廁所裏對王書金進行長達 15 天的毆打,迫使他翻供,否認自己是聶樹斌案的真兇。

我今年才 56 歲,按照公務員法,還沒到法定退休年齡。因為聶樹斌案,從 2009 年開始,已經處於實質上的退休狀態。那壹年,河北省廣平縣組織部宣布我不再擔任縣公安局副局長,分管刑偵業務,崗位由另壹名警官擔任。上面說我年齡大了,應該離崗,為年輕人讓道,收了我的槍和辦公室。實際上,那時候我才 48 歲。我的警察編制還在,但沒了工作,不能辦公,本質上是離職。

我說可以,就回家休息了。連壹個警告處分也沒有,我就得灰溜溜地走。沒有工作,只能自謀出路。有時候沒事做,有時候給人打打工,幫幫忙。大多是在北京的律師事務所,就刑事案件提供些意見,互相研究研究,因為之前在公安局壹直是做刑偵工作。

2016 年,我去了好幾家律師事務所,哪家律所需要幫忙,我就過去,呆得最長時間的是北京西城區的壹家律師事務所。這樣臨時性的工作,很難保證正常的生活,北京花費比較高壹點。沒辦法,有的時候就只能靠借錢維持。我是個二等殘廢,二十多年前,在射擊場訓練,槍走火,把腿打傷了。

去年年初,我嶽母害了心臟病,需要錢做手術,我家向小額貸款公司貸了 30 萬元。老太太也沒治好,去世了。當初說做了手術還錢。結果對方要打官司。法院審判了,沒給我判決通知書,直接把我的工資凍結了,房產也封了。沒給判決書怎麽生效呢,何況這上訴期限也沒到。

前壹段時間,我壹直在住院。醫生說,我是糖尿病引起腎病、眼病,腦血管都梗塞了,比較嚴重。2002 年,我在公安局體檢時查出得了糖尿病,那時候經常不按點吃飯,身體調節不好,漸漸積勞成疾。這次住院的時候,醫生壹直跟我說,還得住院,我的身體太差了。在 309 醫院,我壹***住了 27 天,直到 1 月 9 日才出院。

我住院期間,壹些好心的人通過多種方式贊助我,讓我能在醫院得到治療。出院後,依然有人給我饋贈,都被我婉拒了。有人關心,已經讓我非常滿足了。

聶樹斌和姐姐聶樹慧 1993 年時的合影

過去壹年困擾我的,還有網上漫天的謠言。網上有個叫 " 九妹妹 " 的,好像是湖北人,壹直發帖說," 鄭成月說假話,被免局長,凍結賬戶跟聶樹斌案沒關系 ",還到處誹謗我。我都不認識她,有些東西連我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怎麽回事,她怎麽知道?

除了當年我給河北省政法委匯報聶樹斌案時,堅持聶樹斌不是兇手,王書金就是兇手,可能得罪了人,我過去也沒犯法。在做警察的時候,我從 1995 年開始曾經連續十年獲得河北省優秀人民警察、河北省創優人民警察。2000 年,我還獲得邯鄲市十佳政法幹警。在隊伍裏面,多的時候,我壹年立過四個三等功,平常壹年最起碼也是立兩個三等功。

在這之前,還有壹個叫田蘭的人也壹直在誹謗我。田蘭是原邯鄲市叢臺區公安局民警,2002 年因犯偽造國家機關證件罪、詐騙罪被廣平縣人民法院數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壹年,並且被相關部門開除公職。他案發時,我擔任廣平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主辦過他的案件。他因此對我懷恨在心,出獄後聯系多人,輪番到邯鄲、石家莊甚至北京上訪,說我虛開增值稅發票,敲詐勒索二十余萬元,包庇殺人犯等。

因為這事,2005 年 12 月,邯鄲市紀委、檢察院組成聯合調查組,對田蘭等人對我的指控逐壹調查核實。王書金案還沒有開庭,開始調查我。開庭的時候,聶樹斌母親去看我,說過壹句話,鄭局長,是不是為了我兒子的事妳受了不少苦?我嗷的壹聲哭了。

經過四個多月的調查,證實田蘭等指控事項都是子虛烏有。之後,田蘭等人又將這些誣告材料印刷成《河北邯鄲上訪傳真》,四處散發。2006 年 7 月,省公安廳督查專門工作組到廣平,對這些指控問題核實了二十多天,結論與之前的調查組壹樣。

從 2005 年開始,網上到處散布著田蘭指控我的信息。2006 年 7 月對我第二次調查之後,邯鄲市公安局曾對田蘭涉嫌誣告犯罪展開偵查。最後,田蘭壹直沒有受處理,繼續在網上散布誹謗我的文字,壹直到 2016 年。

如今聶樹斌平反了,我心裏掛念的事也少了壹件。到現在,我依然要說,不論何時,組織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2016 年 12 月,我在中國政法大學做過壹次關於聶樹斌案的講座,在那裏認識了北京的中聞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吳革律師。不久之前,吳律師找我去他那兒工作。我打算這次過完年,就去他那裏當刑事法律顧問。不管怎麽樣,新的壹年算是有了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