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聖陶寫的《假山》和《蘇州園林》有何不同?從各個方面分析.
葉聖陶是蘇州人,自小在園林裏竄來跑去,自是懂得蘇州園林之美.中學語文課本裏就收錄了他的《蘇州園林》,在他筆下,蘇州園林是各地園林的標本,處處都是可以入畫的壹景.《蘇州園林》裏談及園林裏的假山,只有幾句話“假山的堆疊,可以說是壹項藝術而不僅是技術.或者是重巒疊嶂,或者是幾座小山配合著竹子花木,全在乎設計者和匠師們生平多閱歷,胸中有丘壑,才能使遊覽者攀登的時候忘卻蘇州城市,只覺得身在山間”.藝術與技術的差別在於技術可以復制,而藝術卻不能.誇贊蘇州園林裏的假山“是藝術而不僅是技術”,印象深刻.
可在《假山》壹文裏,葉聖陶卻對蘇州園林裏假山的藝術價值發出了質疑,逐條否定傳統裏關於假山的看法,似乎對假山的不滿由來已久了.
文章開篇說朱佩弦到蘇州,葉陪他去看花園.碰著假山,朱佩弦總想爬,保有小孩的心性.但葉只坐定在壹處地方對著假山看看而已.這個開頭裏對於假山的態度倒是與自己接近.故而繼續往下看.
文章先說假山實在算不得壹件好看的東西.理由有三:壹,“陽光照在上面,明壹塊,暗壹塊,支離破碎,看去總覺得不順眼”,言下之意,假山實在太假,缺乏自然渾成的好;二,“假山上長著大樹,蓋著亭子”,“壹座亭子鎮壓著整個所謂山峰”,顯得非常不相稱.意思明確,假山與其上的亭子、樹木實在比例失調;三,“用假山,固在使花園增加了曲折和深致,但是也引起了壹堆亂石之感”,利弊相衡,作者傾向鮮明,假山實是亂石,而園林裏用於隔斷的花墻和樹木,較之不僅能作障蔽而且更有意思,花墻“隔而不隔”,樹木修剪得法,還能當畫來看.文章再說假山爬著亦是無趣,前後左右皆石塊,狹窄,登頂只見軒堂上的屋頂擠在眼前,連那瓦楞上的雀糞也壹清二楚,真是糟得很.“真山真水若是自然手創的藝術品,假山便是人類的難能而不可貴的‘匠’制”.
以此看來,《假山》壹文裏,葉聖陶所要傳達的該是:蘇州園林裏的假山僅僅是技術而非藝術.並且這項技術在作者看來還多有不美不順不好之處.傳統的園林法則亦有值得商榷和推翻之處.
兩文對比,同壹作者前後看法截然相反,何哉?總不至於葉聖陶自己和自己擡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