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時健的勵誌人生故事
2001年大年三十。壹大早,玉溪市紅塔區大營街居委會書記任新明便上山摘菜、殺雞。像前兩年壹樣,他要帶上燒好的菜,到監獄陪褚時健過年。這是褚時健入獄後的第三個春節。
從1979年到玉溪卷煙廠蓋職工宿舍認識了褚時健,“褚廠長”壹直是任新明的偶像,那時他二十出頭,褚時健五十多歲。褚時健看中他年輕肯幹,便提拔他做事,後來把煙廠的輔料交給他做。他們既像朋友,又似父子。“在我眼裏,他就是個神壹樣。”任新明說。
“褚廠長”出事後,他十分想不通。那麽好的人,為什麽會遇到這種事。在他看來,“褚廠長”對國家貢獻多,就應該多拿壹點。
那兩年,只要貼個“褚”字,沾個“馬”(褚時健夫人馬靜芬)字的人都要被徹查盤問。很多原來和褚家來往密切的人,都不敢來了。專案組的人說任新明,“沒見過妳這樣的人,大家都跑了,妳怎麽還天天來。”任新明說,“我不壹樣,沒有他就沒有我,砸鍋賣鐵我也得幫他。”
“做事先做人”,這是他從“褚廠長”身上學到最重要的東西。他自己和整個大營街都是在紅塔集團的蔭蔽下富起來的,現在是他報恩的時候了。
他把“褚廠長”的外孫女接到自己家中。這個自幼養尊處優的小女孩,現在失去了母親,外公外婆深陷囹圄,成了壹只孤雁。征求她父親的意見後,任新明把她帶到了自己身邊。小女孩要上初中,他找到玉溪最好的中學,向校長懇求:“幫幫忙,我的孩子沒什麽,這是褚廠長的孩子。”
他天天送這女孩子上學、放學,心裏想的就是等“褚廠長”夫婦出來,他能把孩子好好交到他們手中。等女孩初中畢業,他花了不少錢,把她送到加拿大讀高中。
任新明壹邊做飯,壹邊想起從前在煙廠,都是“褚廠長”做飯。“褚廠長”喜歡逛農貿市場,也愛做飯。他做飯非常好吃,就是味道要硬壹點。“褚廠長”做的雲南“蘸水雞”是壹絕,蘸水無比美味,他每次吃剩下都要打包。
天輪到他給“褚廠長”燉雞了。
但到了獄中相對,兩人反而沒多少深沈的話要講。“褚廠長”只是問他的企業做得怎麽樣,而他壹遍又壹遍地讓老人註意身體。
這是褚時健在獄中度過的最後壹個春節。2002年,他辦了保外就醫。
“他們原來在玉溪卷煙廠的房子漏雨。我和褚廠長說,是不是修壹下。他說妳看著辦,我就修了。我和我愛人在裏面生著火住了三天,把房子烘熱了。等到馬老師回來,說真不敢相信。”任新明回憶。後來,在褚時健夫婦的堅持下,他們的外孫女改跟任新明姓“任”。
像褚時健這樣出獄後的企業家,若要重出江湖,多半從事老本行。任新明也和褚時健討論過,但褚時健覺得,社會變了,現在做出“褚煙”也未必好賣。
壹天,75歲的褚時健和任新明說,自己要種橙子。這是褚時健老家華寧縣的傳統作物。
任新明極力反對,“妳那麽大歲數,就安享晚年吧。我來負責妳生活,也吃不掉多少。”
“我閑不住。”褚時健說。他向昔日朋友們籌了1000萬,包下了哀牢山上2400畝的政府農場。
“當時沒敢想大規模。搞規模要投資,我投不起。但我有個目標,就是我這個橙要搞到最好。所以我起個名字叫‘雲冠’,雲南的冠軍。”褚時健對我說。
所謂英雄本色,說的是男人失意落魄時,怎樣找回尊嚴。
褚時健的.勵誌人生故事 篇2從二十多歲開始,褚壹斌就壹心想離開父親。
壹個具有絕對權威的父親並不是壹件讓人愜意的事,尤其對壹個血氣方剛的青年而言。他有了堅強的靠山,也生活在山的陰影裏。
剛從學校畢業,褚壹斌就被父親安排到煙廠做工人。壹天工作11個小時,他沒太多空間設想自己的理想和未來。老父代他做了規劃,但不是他想要的。
更難堪的是,不論他走到哪裏,人們都會說,“這是褚時健的兒子”。他想往外跑,想給自己爭壹口氣。
剛好壹個朋友說有機會去日本留學,褚壹斌要奮力壹搏,脫離父親的庇護。褚時健給他的條件是“成家了就可以走”。
這有點像民國時期新青年離家求學前的最後壹個任務。褚壹斌在半年時間內迅速完婚。1987年,他奔赴日本求學,其後在新加坡定居並從事金融工作。此後,褚家突生變故,盛極而衰,褚壹斌壹直流寓在外。
“我對老爺子壹直很佩服,也同情。作為兒子,我肯定想盡力幫他,但我又不願把自己犧牲掉。”褚壹斌說,起初自己不太想回來,因為父親實在是個性格很強悍的人。
褚時健家族觀念極強,家族的事業需要有人繼承。在父親的強烈要求下,褚壹斌最終還是回到玉溪。他結束了自己的事業,第二次進入到父親的事業裏。
“我今年五十幾歲了,走到哪裏還都是‘褚老的兒子’。”褚壹斌有些無奈。但他也到了知天命之年,對這些也釋然了。
褚壹斌的做派和褚時健截然不同。盡管也回國幹了幾年農業,在他身上還能清晰感受到海外生活多年的金融精英氣息。
2007年底,他剛回國,受父命所托去看壹塊地。那天,他和村長、支書、會計等人聊到很晚,索性住了下來。會計把床讓給了他,他才躺下把被子壹蓋,就被沖鼻的味道熏個夠嗆。
“從那裏作為壹個起點,現在我壹個月不去田裏還真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的朋友叫我去打球,我說我正打著呢,不過不是用球桿,是用鋤頭。我的球場也夠大,有幾千畝地呢。”褚壹斌玩笑道。他搞金融時做海外市場,常年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現在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身體也好了不少。
12月的玉溪,正是壹年中最冷的時候,加之天氣陰沈,我們在褚家位於大營街的別墅小院裏烤火,聊天,並在火上烤起了紅薯、雞翅和雲南特色的包漿豆腐。
正熱哄哄的吃著,原本在客廳休息的褚時健忍不住跑了出來,“我來指導妳們壹下,他弄得不好吃。”
可惜他最終還是沒加入我們。他看了壹會我們燒烤,又看了壹會院內的花草,最後在壹棵結著黃澄澄橙子的小橙樹前久久駐足。
“前年冬天,也是在這裏烤火。我壹個做基金的朋友來看望老爺子,說您這個東西我給您打包上市多好,老爺子不同意。”褚壹斌說。金融是他的本行,可以感覺到,他對資本的看法和父親並不壹致。
“我相信我父親對社會進步是理解的。拒絕上市,壹個是他年齡大了,壹個是他覺得自己承載不了上市後對社會的責任。他的表達方式比較簡單直接。但這個事情我覺得只是時機成熟與否的問題。”在褚壹斌看來,眼下“褚橙”的重點還在種植。至於“褚橙”上市,現在不可能,但未來可期。
時代變了,幫助褚時健種橙子的是講義氣、人情味、榮譽感、責任心,但最終燒起來的壹把火卻是電商的營銷能力。而未來的發展,還需要繼承者更多的權衡和探索。
“妳怎麽評價自己的壹生?”我問褚時健。
“讓別人去評價吧,我很難評價。但有壹點,我在做事的時候,不怕自己吃虧,怕別人吃虧,這是我的優點。”褚時健回答。
少年得誌,壯年失勢,中年壹飛沖天,老年跌入谷底,卻能以八十高齡絕地反彈,褚時健人生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都與社會變革息息相關。
“我的心態是不計較社會對我的不公平。因為現實妳沒有方法,多少人都得低頭。別人說我們這壹家,是叫花子養鸚哥,苦中作樂。”他還真的養了不少鳥,客廳地上壹排的籠子,不知其中有沒有鸚哥。
“我來雲南五年了,好像社會上任何有頭有臉的人都受過褚老的恩。”烤著火,萬科的公關回想起自己第壹次帶媒體上山見褚時健的情景。那位媒體人發了條拜訪褚時健的朋友圈,立刻就有老領導來回復他,說壹定要帶話給褚老,感謝褚老在他們當年最困難的時候,送了壹輛車,解決了采訪出行的問題。“全部人都覺得領了他的恩。妳看這麽多淘寶小商家崛起,大家並不會說我感謝誰誰,只會覺得是自己的努力。”
而此時褚時健鉆進廚房,先是煞有介事地指揮正在做飯的廚師如何蒸香腸,接著又顛起炒勺炒起了豆豉,炒了幾下,似乎覺得無趣,他又把炒勺塞到了廚師手裏。
這個老頭兒,還是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