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成的家庭住所
劉香成和他的四合院,僅憑路名和門牌號,想要順利地找到新聞集團(中國)常務副總裁劉香成的四合院太難了,雖然這個院子的大致方位描述起來很是簡單——在北京的中軸線上,景山和北海中間。顯然劉香成對此早有準備,在約定采訪時間後,他的秘書主動傳來了壹張“聯絡圖”。在尋找的過程中,妳會發現這張圖絕非多余,沒有它,尋四合院者很可能迷失在幽深曲折、宛如迷宮的老北京的胡同中。尋找這座四合院的過程本身就是壹種樂趣:走在胡同中,頭頂合攏的綠樹、下棋的街坊老頭、滿耳純正的京腔、路邊雜亂的家什——訪幽探秘的感覺不期而至。這時妳看見的才是最迷人最真實的北京。身居高位、工作在風口浪尖上的劉香成,住在這裏會有什麽樣的感受呢?按圖索驥,穿過壹條嘈雜的胡同後,終於看到了壹扇緊閉的朱紅大門——這就是那座因劉香成而聞名的四合院。從外觀看,這個院子古色古香:青磚、青瓦、飛檐鬥拱、朱紅大門、黃銅獅子門環、石鼓門墩,沿著院墻還種了壹排竹子。整個院落整潔、高大,院門口清清凈凈,沒有閑人雜物,與周圍的老四合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頗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壹個散步路過的胡同居民對我們說:這住著壹個美籍華人,有錢著呢!
進了頭道門,迎面竟是三尊真人大小的塑像。這三尊塑像非仙非佛,乃是穿著蹩腳的西裝的民工。“民工是中國這壹階段的特殊現象,過壹段時間就沒有了,我看這壹組塑像比較有意思就買下放在院子裏。”劉香成說。頭道門與二道門(垂花門)之間距離很窄,兩道門之間是傭人居住的倒座房。在右手的小間裏,赫然掛著壹幅周總理紡線的油畫,非常顯眼。進了二道門之後,門壹關,外面旅遊者的喧嘩壹下子就被屏蔽了,院子裏只有若隱若現的音樂和幾聲蟬鳴。四合院圍起來的四面墻就有這個功能:隔音效果極好。面前是壹個整潔的小院子,粗磨花崗巖鋪就的地面,兩棵郁郁蔥蔥的石榴樹據說已經生長90年了,樹上掛滿了石榴,朝著陽光的石榴已經紅了。四四方方的院子裏,陰影中有壹把休閑椅,上面睡著壹只貓,我們來了,貓只是動了壹下耳朵,就繼續酣睡。院子左手的角落裏還有壹個籠子,裏面睡著壹只兔子。天空中不時有鴿子掠過,影子在地面壹晃而過。隱約的現代音樂從正房裏傳出來,正房前面也有五個民工雕塑,或蹲或站。劉香成的這座四合院屬於四合院中最簡單的,整個院落大概有450多平方米,房間占了350平方米左右,其余的100平方米就是眼前的這個小院兒。
兩側廂房的門窗都敞開著,站在院子裏往屋裏看,最醒目的就是每個房子裏的大幅照片或者油畫,粗粗看去就會發覺,照片、油畫的主題和風格都非常獨特。右手的廂房是壹體的餐廳、廚房,墻壁左邊的黑白照片應該是大躍進時的人民公社景象,右邊的照片則是戈爾巴喬夫時代的蘇聯,全都出自劉先生之手。也許妳還不知道,在大學畢業後,作為美國《時代周刊》和美聯社駐外通訊員攝影記者,劉香成曾走遍全球幾乎所有出現新聞熱點的國家,1982年,他出版了攝影集《毛以後的中國》,這本攝影集在世界各地引起了極大反響;10年後,也就是1992年,他再次出版攝影集——《蘇聯的解體》。1989年,劉香成獲得美聯社最佳記者獎及密蘇裏大學年度“美國最佳圖片獎”;1992年,因報道前蘇聯的解體,劉香成與同事們分享普利策新聞獎“現場新聞攝影獎”,這是全球新聞界奧斯卡。
劉香成1951年出生於香港,隨後在母親的老家——福州度過了壹段短暫的童年,1960年回到香港;他在美國接受了大學教育,畢業於紐約市立大學亨特學院。大學畢業後,劉香成開始了他充滿傳奇色彩的記者生涯。也許是具有雙重文化背景的緣故,劉香成使四合院的每個細節都布滿了中西合壁的痕跡——廚房屋頂改造成美國加州式的透明頂棚;餐廳裏有壹個樓梯直通地下室,地下室裏面放著儲存美酒的格子;臥室的右手有壹個全木的桑拿浴房。混合風格不僅局限於院落建築,在廚房妳會看到帶著厚重笨拙的銅合葉的中國古典家具,也能看到現代的鋼架椅子;在書房妳會看到最新式的電腦放在古舊的桌子上。雖則混合,但每個房間裏都簡潔到極至,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見到煩瑣豪華就煩。”劉香成說。這顯然是新聞職業習慣帶來的影響。這時壹位金發碧眼的女士進來,請我們喝冰水,這位女士的神情、話語完全是四合院感覺:平和,恬淡,從容。她是劉香成的夫人。正房正對著垂花門,客廳就在正房裏,從窗口向外望去,綠樹掩映,那幾個民工塑像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生動。客廳裏最醒目的是靠墻壁擺放著的壹張床,那張床雕龍畫鳳,非常闊大。床的上方掛著壹張文革風格的油畫,通紅的底色,工農兵三位壹體,神情堅毅,但是在畫的左上方卻有WTO三個醒目的字母,那是壹張現代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