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時代:謝謝妳,讓我學會了勇敢
我讀了三四遍,最初看到的是赤裸的性愛,後來看到了時代了牢籠,再後來看到壹雙鳥兒飛上了天。我明白了,那是絕望中誕生的幸運,是破籠而出的自由,是苦中作樂的智慧,還是個好的不得了的開始。
我想,如果要將這部小說拍成電影,要選壹首歌來當做主題曲,那壹定是汪峰的《存在》。因為只有搖滾才配的上那雙乘風而上的身影,而他們沖向藍天就是為在晴天白雲間找到自身的存在。
正如歌曲所唱:
當然,這只是我想。
她北醫大畢業,稀裏糊塗地來到這個地方當醫生。丈夫壹年前進了監獄,因為皮膚白、身材好,大家都認為她是破鞋。平日裏還有很多精壯的男人來找她看病,其實他們根本就沒病。不對,他們確實有病,而且病的不輕。但她治不了,因為他們的病竈不在身上,而在內心。不僅那些偷看她的男人有病,整個鎮子上的人,甚至整個世道都得了同壹種奇怪的病。
但有個人不壹樣,他的病在腰上,而且來找她只是為了看病。這個人名叫王二。
當壹群圍著她的人,病懨懨地,不懷好意地汙蔑她是破鞋的時候。她覺得王二跟他們不壹樣,或許他可以證明她不是破鞋。於是,她跑下來山來找王二。可是王二說,她就是破鞋。大家說妳是破鞋,妳就是破鞋,沒什麽道理可講。
因為他曾經被誣陷打瞎了隊長家母狗的左眼,他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但失敗了。因為隊長家確實有壹條母狗,那條母狗的左眼確實是被人用槍打瞎的,而且他確實槍法了得。最後他得出壹個結論: 除了那些不需要證明的東西,他實際上什麽都證明不了。
當然,他後來用槍打瞎那只狗的右眼,來補足自己的罪行。
有人說,當全世界都不理解妳時,如果有壹個人能夠理解妳,於妳而言,妳的痛苦可能會減少壹大半,而且視他為知己。
王二不但沒能證明她不是破鞋,而且也沒證明自己不是她搞破鞋的對象,並且還提議倆人舉行壹次性交。
她決定,早晚要打他壹個耳光。
生活中,我們會遇到很多的人,他們對我們說了很多話,我們分不清真假。其實,真假本來也是壹件說不清楚的事情。王二說,關於倆人偉大的友誼,妳如果相信那就是真的,妳如果不信那就是假的。她當然選擇了相信,因為她需要壹份友誼來化解孤獨。跟周圍那些不懷好意地男人相比,王二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21歲,是個童男。她26歲,是個孤獨的少婦。他跟她說,做人要講義氣,他將他最偉大的友誼奉獻了給了她。她大為感動,決心以更偉大的友誼回報。他剛談完友誼,就談到了她的回報。他說,自己21歲了,還沒體驗過男女之事...
無論是偉大的友誼也罷,或是選無可選的寄托也好,總之她成全了他,也解脫了自己。她猶豫過,懷疑過,但最終選擇了相信。她從不介意自己是否是破鞋,她只是介意自己明明不是破鞋而被人說成是破鞋這件事。當她真的成了破鞋的時候,再沒人說她是破鞋了。因為大家對於這種明火執仗的破鞋行為是如此的害怕,以至於連說都不敢說。
我們從小被教育要是非分明,等我們長大以後才發現,這個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從別人的眼中,我們看不到世界的真相。從別人的口中,我們也學不會這世間的真理。就如同小學課本裏那個要過河的小馬,我們要自己出嘗試,自己去觸摸。
當陳清揚被周圍黑白顛倒的現實所包裹,她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這個世界是否真的存在。她需要壹個確切的答案,需要壹把刺破謊言的刀,需要壹個真真切切存在的人。
王二躲進了深山,住進了茅草屋,嗅著清新的空氣,看著山間萬物欣欣向榮,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只是,他也赤身裸體坐在竹板床上,盤算著陳清揚到來的日子。因為他也在思考自己存在的問題,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於是她去找他,並且兩人數次躲進山裏,過了壹段與世無爭的日子。
當生活變得毫無意義可言,那就需要我們去尋找新的意義。有人問,意義是什麽?意義是迎面吹來冷颼颼的風,是夜晚清晰可辨的星河,是透過南墻的小窗投射進來的半米陽光,是袒露的胸膛,是赤裸的肉體,是從心底裏自然萌發的壹切善的惡的正的邪的欲望。意義是證明我們活著的另壹種生命力,是跟我們同時存在的另壹種存在。
這世間只有壹種東西,能讓妳在壹瞬間忘掉整個世界,那就是愛情。
21歲的他是只懂做,不懂愛的。而26歲的她,是渴望愛,又抗拒愛的。他想要的只是壹個開始,而她期待的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結局。總之,我見過的大部分愛情故事,都沒能有始有終。從陳清揚下山找王二證明她不是破鞋,到後來他們敦偉大友誼。從壹次次批鬥的現場,到壹次次躲進深山的逃離。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松動了,有些堅不可摧的東西破裂了,有些東西被釋放了,有些關系被凈化了。什麽是凈?越純粹,越原始就是凈。
她被他扛到肩上,狠狠地打了幾下屁股。她徹底淪陷了,無論是身體還是情感。愛情總讓人失去理智,卻從來沒人能敬而遠之。因為愛是本能,是生活的勇氣。是壹個生命從生到死,攀附的根。總之,她愛上了他,從此她多了壹份勇敢。而他對她,從最開始的只是想研究她的身體結構,到後來帶著陳清揚壹起逃走,明顯也多了壹種懵懂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是他的黃金時代,也是她的黃金時代,他們有很多的奢望,想愛,想吃,還想在壹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他們被拉去批鬥,批鬥完就去敦他們偉大二段友誼。他們把敦偉大友誼的過程,細致地寫進交代材料。壹次比壹次過火,看的領導面紅耳赤。他們在荒謬的鬥爭中負隅頑抗,讓禁錮他們的牢籠的土崩瓦解。他們愛了,然後又在歷史的洪流中走散,但他們誰不遺憾,也不哀怨。
二十年後重逢,他們在飯店裏重溫偉大的友誼,回憶他們***同的黃金時代,誰也不忸怩,誰也不哀怨。她還是二十年前那個她,只是多了幾道皺紋。他也還是二十年前那個他,依然像個流氓。那壹天,他們聊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壹切發生都很自然,若不是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幾乎可以覺得他們跟二十年前敦偉大友誼的那個瞬間只隔了壹個夜晚。
壹晚,似乎什麽都沒變,然而什麽都變了。
最後的最後,所有的秘密都消散在了風裏,連同故事壹起。壹同消散的,還有那回不去的青春,見不到的人。
有人問,世間為何有歌。
有人答,有些說不出的話,只能唱給妳聽。
最後,還是用歌詞來結尾:
關於如何存在,我們都會找到自己的答案。
我愛這世俗之外的純情,愛每壹次跌倒又爬起的勇氣,愛跌跌撞撞的過去,也愛充滿希望的未來。
我愛文字,壹如愛這該死的世道。
我是小師弟,交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