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喜不喜歡我這樣
這麽近，那麽遠。
他曾*她上天，如今他亦要將她輾落成泥。她和他的過去，她沒有猜到開頭，更沒有猜到這結尾，做了多年的夢終於在他的手裏親自終結，桑妮仍舊覺得自己不願後悔。
那幾年，她是真的開心過的，縱然不在他的身邊，可她至少知道他在等著自己，等著她有壹天能回到他的身邊。
雖然現在………
桑妮的聲音幽幽冷冷，帶著奔向地獄的余韻：“沒有亂過，孩子是怎麽來的？”
聞聲，宋天楊的眸光壹閃，靜靜地落在那個從進門後，便壹直不曾哭鬧過的孩子的臉上。
那張幹凈的小臉上，寫滿了惶然。但宋天楊還是從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渴望。雖然他不知道桑妮對這孩子說過什麽，可是很顯然，這個孩子對她的話應該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壹個兒子看爸爸才有的渴望。
那樣期盼的眼神，實在讓人有些不忍，可是，謊言總有被戳穿的壹天，更何況，他的母親還是這樣的壹個人。宋天楊不打算給他任何的幻想。
所以，他對著孩子微微壹笑，就在那孩子的眸底漾出華光時，突然盯著那孩子的眼睛說了壹句：“別那麽看著我，我不是妳爸爸。”
孩子眼底的光亮瞬間熄了下去，驚嚇的表情在孩子的臉上定格，那種被遺棄的感覺，浮上孩子的心頭，慢慢地，有大滴的眼淚在孩子的眼圈中聚集，他不甘心地瞪著宋天楊，另壹只空著的小手，已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緊………
“妳當然是………”
桑妮氣急，似乎沒想到宋天楊能殘忍到當著孩子的面就如此直接地否認壹切，剛要在孩子的面前強調幾句，宋天楊卻沒打算再給她任何機會。
“桑妮，就算我現在不太了解妳的想法有多麽讓人倒味口了，可我是什麽人妳真的這麽不了解嗎？”
有些話，真的不用說的太狠，適度就好，在孩子的面前，宋天楊之所以選擇坦白，是想讓桑妮徹底死心，也不想讓孩子抱著不切實際的任何幻想。
他當然可以因為同情心泛濫就默不作聲，可是，他畢竟不是孩子的父親，總有壹天這孩子會知道真相。到那時候，自己的默認又何嘗不是另壹種傷害？他素來寡淡，同情心是有，但還沒到‘成災’的程度，不是不覺得這孩子可憐。可是，真的不能再給桑妮任何機會了。
“他就是妳的………”兒子。
凜冽的眸光直射而來，桑妮被驚得心頭壹抖，最後的那壹聲‘兒子’卡在喉嚨裏，終還是未能成功地吐出來。
宋天楊直視著她的眼，眸間的失望濃得似墨：“孩子聽著呢！就算妳從來沒愛過他，至少也十月懷胎生下他，骨肉相連，妳真的要這麽傷害壹個‘無辜’的孩子。”
聞聲，桑妮握著孩子的手壹抖，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壹口氣：“宋大哥，妳不要逼我。”
“如果妳現在收手，出國後妳還可以好好帶著孩子生活………”接下來的話，宋天楊不想說，也不屑於再說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世上能逼桑妮的從來只有她自己，可她似乎永遠也聽不懂這句話的意義。
他，還能說什麽呢？
桑妮的眼角，滑落壹滴晶瑩，想到他話裏的深意……
出國，這壹次出去了，就是真的再沒有機會回來了吧？他要把她徹底驅逐出他的世界，永遠都再沒有機會站在慕千雪的面前壹決高下了。等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愛了這麽多年，也怨了這麽多年，終於還是走到了今天這壹步。
唇角又勾出壹個淺顯的弧度，她冷冷壹笑，嘲諷般開口：“聽說，妳們要舉行婚禮了。”
她還可以站在宋天楊的身邊時，曾見證過宋二少與二少奶奶的那壹場世紀婚禮，那樣的排場，她只是遠遠地看了壹眼，便羨慕得幾天幾夜睡不好覺。
確實，她是虛榮的，可世上哪有女人不虛榮？那樣的婚禮，誰不想要？那樣的男人，誰不想要？她曾經離宋天楊那麽近，怎麽可能不奢望那樣的婚禮。她忍氣吞氣，她裝聾作啞，她甚至包容壹切自己原以為絕對包容不了的事情，只為了有壹天能名正言順地冠以他的姓氏在自己的名字前。為了這壹天，她幾乎付出了壹切，甚至生下了這個孩子。
宋三少終於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冷冷地，又是壹聲輕呵，她斜睨著他，笑問：“不打算請我麽？”
聞聲，宋天楊沈沈地對上她的眼，反問：“妳沒資格。”
桑妮呵地壹笑，用空著的那只手捋了把耳邊的亂發，聲色冷然：“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那些照片？”
“不想。”
因為，只要他想沒什麽是查不到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宋大哥，別太自信了。”
擡眸，她壹雙妙目冷冷，帶著同歸於盡的極寒之意：“連宋伯伯都查不到的東西，妳覺得妳真的可以查到麽？”
“………”
“宋大哥，做個交易如何？”
宋天楊英挺的眉宇微微壹聳，淡漠道：“沒興趣。”
那壹場看似普通的車禍，挖的越深，便越覺心冷。當年的事，宋天楊原以為壞就壞在他什麽都不記得。可查到的越多，他便越覺得那件事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麽更深的秘密。就算當時自己什麽都記得，或者，也不可能窺見壹二。
那件事，查得確實困難，如若不然，程力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動手逼桑妮自投羅網。確實如她所說，很多東西都查不到，或者說不是查不到，而是查到的全是沒有用的。真正可以揭開事實的東西，似乎全都被人刻意抹去了壹般。
但，桑妮交給霍喬婷的那些照片，無論從清晰度到角度，都精準得令他不得不深想。這樣的照片，除了當時處理現場的工作人員以外，沒有人可能拍得出來。可是，那些東西他們去找的時候，全都消失了，桑妮又是從何而來？
她是個沒有背景的女人，可她卻能拿到這些東西還不被自己查到，只有壹個可能。她的背後，有與宋家足以匹敵，甚至更為強大的人。不得不說，那個人他確實很好奇，但這樣的好奇，還不足以讓他跟桑妮這種人做交易。
因為，不用想他也知道桑妮的要求會是關於什麽的。
他不可能，也絕不會拿自己和慕千雪的感情來冒險，根本不值得！
“讓我的兒子姓宋，我就收手。”說到這裏，桑妮微微壹頓，又循循善誘：“還會告訴妳所有的壹切，包括，六年前車禍的真相，還有慕後黑手。”
聞聲，宋天楊掛在唇邊的笑意淡了壹些：“桑妮，我看起來那麽蠢嗎？”
車禍的真相？還有慕後黑手？
桑妮的心思顯然還是不夠深，明明是想拿來威脅自己，偏偏暴露了最不該暴露的壹切，果真不那麽簡單麽？果真還有背後高人麽？那麽，那個所謂的真相，他壹定會親手查出來，但，絕不是用這樣的方式。
讓桑妮的孩子姓宋？
就算是有那份親子鑒定，這孩子也會成為慕千雪和自己之間的壹顆定時炸彈，很顯然，這也正是桑妮想看到的結果。既然明知如此，他還要伸足去趟？他還沒有蠢到這樣無可救藥的地步。更何況，桑妮的話，他已經不敢再相信了。
見他不為所動，桑妮又急切道：“宋大哥，妳應該明白，這是最快也對妳最有力的辦法。”
“是嗎？”薄唇微勾，扯出壹道冷情的笑意，宋天楊銳利的眸光直襲而來：“前提是，妳不再對我撒謊。”
“我不會再騙妳了。”
笑著搖頭，宋天楊的回答冷情而直接：“我不會再信妳了。”
“宋大哥，這壹次我說的是真的，就算不為我自己，我也會為了孩子………”
“真為了孩子好，妳會當著他的面對我說這番話？”壹個從孩子出生到現在，都沒有抱過幾次的女人，口口聲聲對自己說為了孩子好？真為了孩子好，會到現在還想利用孩子回到自己身邊麽？
宋天楊忍無可忍地看著她，語氣裏透著濃濃的指責之意：“妳為了達到自己目的，連親生兒子都要利用，桑妮，虎毒還不食子，妳是連*也不如了麽？”
“………”
她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人罵*，而且罵她的那個人還是宋天楊。*不如？她麽？桑妮的眼淚滾滾，可還是顫抖著死死不讓掉下來。
“孩子是無辜的，他跟著我，會有吃不完的苦………”說著，桑妮又露出那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哀求道：“宋大哥，妳們宋家那麽有錢，還缺了這孩子壹口飯吃麽？”
“不缺。”
聞聲，桑妮的眸光壹亮，方有所期待，卻聽宋天楊又無情道：“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同情心拿去餵狗。”
“………”
什麽？他說什麽？
他這是在罵自己豬狗不如麽？她愛了他這麽多年，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桑妮的眼淚終於奔湧而至，洪水般沖刷著她清麗的臉龐，可最令她絕望不已的是，既便他這樣對她，她心裏仍舊放不下………
無視於她的淚眼婆娑，宋天楊堪堪扭過頭去看程力，吩咐道：“替桑小姐聯系壹家醫院，她病了。”
聞聲，程力淡淡地看了桑妮壹眼，幾不可聞地低嘆了壹聲：“好的，我去安排。”
“我沒病，為什麽要去醫院？”
“妳有，而且………病的還不輕。”說罷，宋天楊揮手壹揚，程力身後的幾個驃形大漢便要過來搶桑妮手上的孩子。她瞬間惶然，拉著孩子的手便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不，不要，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
醫院不是什麽值得害怕的地方，她害怕的是宋天楊。那是壹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只是覺得恐懼。她看著他素來只有歡喜與愛，可現在，這個她深愛著的男人卻讓她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了恐懼。不，無論是什麽醫院，無論他要對自己做什麽，她都不要去，不要………
那孩子壹直靜默不出聲，直到緊緊抓著媽媽的小手被人強行分開，他突然爆發般哭了起來。小火車壹般沖向宋天楊，拳打腳踢地對著他又叫又咬：“放開我媽媽，放開我媽媽，妳這個壞人，壞人………”
或者，在孩子的心裏，壹直是存在著某種報復性的心理的。他在報復宋天楊的絕情，在報復他不承認是自己爸爸的那個說法。所以，打是真打，踢也是真踢，可任是如何宋天楊也巍然不動，只是靜靜地睥睨著腳邊正發瘋發狂的小男孩。
直到那孩子發泄得夠了，踢不動了，打不動了，宋天楊才冷冷地盯著已在壹邊嚇傻了的桑妮，對程力吩咐道：“把他也帶走。”
程力很快上前控住那已經哭啞了嗓子，手腳發軟毫無反抗能力的孩子。桑妮原本是不喜歡那個孩子的，甚至可以說是恨，可看到他如此不顧壹切地踢打宋天楊的時候，她心中的某壹處柔軟似又被觸動。
“放開他，放開他。”雙手被控，她哭著跪倒在宋天楊的腳邊，哀哀地求：“宋大哥，妳要帶他去哪裏？放開我的孩子，放開他………”
“留在妳這種媽媽的身邊，還不如送去孤兒院。”
壹聽這話，那孩子哭腫的雙眼霍地大張，而桑妮也壹聲淒厲，哭得更加絕望：“不要，不要送他去孤兒院，宋大哥，妳為什麽對壹個孩子也這麽殘忍？”
“因為，他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而他的媽媽，住在精神病院。”
絕冷的聲線，帶著無可逆轉的決心。這壹次，桑妮嚇得連哭都不會了，抖著唇，半響都再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神病院，他難道要送自己去那裏？
不，不要，她沒有瘋，她沒有瘋，她不要去哪種鬼地方，那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帶走，這輩子也別再讓她出現在我面前。”
“不，不要，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不要………”
小小的孩童還不知道精神病院是什麽地方，可看到媽媽哭成了那樣，他也開始在程力的懷裏掙紮：“媽媽，媽媽，媽媽………”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桑妮終還是被人強行拖走了，受驚過度的孩子，又開始瘋狂地掙紮，程力好手好腳的大人都幾乎控制不住。
終於，他從程力的懷中滑下來，又瘋了壹般朝門口跑去。小短腿才剛跑了幾步，便被人直接拎了回來。宋天楊按著他小小的身體，用訓練新兵壹般的口吻嚴厲地喝斥著：“聽著，妳沒有那種媽。”
“我恨妳！我恨妳！我恨妳！”
那孩子發了狠，壹張嘴咬在他的手臂上，宋天楊不閃不避，只用另壹只有力的大手，輕輕扣上他的頭頂：“念懷。”
似是被施了定身術，那孩子壹聽這兩個字，瞬間不再動彈。剛才還狠狠撕咬著他的小嘴，也楞楞地松了開來。
頭頂上的大手慢慢順著他的發線輕撫，聲音夠冷，可那樣的口氣，完全不像是對著壹個五六歲的孩子在說話，而像是，男人對男人：“既然恨，那就帶著對我的恨意好好活下去吧！”
聲落，宋天楊大手壹緊，拎起桑念懷便重新扔回了程力的懷中：“帶走。”
程力不敢再大意，扣著孩子的小手小腳，再也沒給他逃跑的機會。
只是，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麽了，竟再也沒有哭喊掙紮。只是木木呆呆地看著神情凜然的宋天楊，大大的眼睛裏閃著幽亮幽亮的光。
程力看的不清，只覺得那樣的眼神，仿佛是：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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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楊很久沒有這麽早回家了，慕千雪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靠在chuang頭看了許久的書。
放下手裏的包，慕千雪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原本想嚇他壹下，可沒等她出手，他已擡起頭來，笑著跟她打招呼：“回來了？”
“還以為妳不知道！”
嘴裏嗔著，心裏卻是了然，宋天楊是特種兵出身，感覺敏銳到令人發指，這樣的動靜要是都發覺不了，那也沒辦法在部隊裏混個全能兵王的稱號。被發現也是必然的，只是，這男人可真不懂情調，裝著配合壹下都不會。
“怎麽了？不開心的樣子？”
慕千雪搖了搖頭，甩開之前的不快，笑著問他：“妳呢？怎麽這麽早回來？”
“公司的事情處理的順利，就想早點回來看妳，可沒想到，我是準時回來了，某人不準時啊！”宋天楊無不遺憾地開口，言語中頗為哀怨，還有那幽怨如棄婦般的眼神，瞬間逗樂了慕千雪。
笑著拍了他壹下，慕千雪心情不錯地解釋著：“最近接的這個官司比較棘手，我加了壹小會兒的班。”
“加班？”
某三少的眉頭瞬間便立了起來，慕千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分鐘，就半個小時而已。”
某三少仍舊對此表示不滿，憤懣道：“真想讓妳辭了這破工作，嚴重影響我們夫妻感情。”
噗！半個小時就能影響夫妻感情了，還嚴重影響？
這帽子要不要扣的這麽大？
“如果妳真讓我辭職了，那才叫影響夫妻感情。”不怕死地翻他白眼，慕千雪晃著白生生的小手認真地解釋道：“妳想看啊！壹個完全依附著妳的妻子，壹個連買顆糖果都要找妳伸手的妻子，壹個與時代脫節的妻子，壹個與妳越來越沒有***同話題的妻子，妳覺得我變成這樣真的好嗎？”
“我媽就這樣，我感覺挺好的。”
以宋家這種豪門，當家主母素來是不用工作的，僅是操持家中的壹切就忙不過來。雖然他排行第三，老婆也不會是未來的宋家主母，但他卻實實在在羨慕自己老爹壹輩子被老媽精心‘呵護’地生活著，那滋味，想想都是個美，怎麽能不想試試？
只是，他們家這只小刺猬麽，還真是從裏到外都缺了點賢妻良母的氣質，他是想*都有些無從下手啊！
“妳這是大男人主義。”
聞聲，某三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爺是當過兵的人，能小女人主義麽？”
“閉嘴！不許再提這件事。”
某三少不服氣，還想再努力為自己爭取福利：“老婆，老婆……”
“沒得談。”
伸指，學著他以前的樣子點住他的唇，慕千雪羽扇般的長睫毛微微壹顫：“不過，這個事沒得談，咱們還有有其它事情可以好好談談的。”
“比如？”
“霍喬婷的案子，交到夏謹華手裏了，聽說證據都是程力提供的。”以前不知道程力和霍喬婷的關系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不多心。所以，漂亮的大眼睛放電般對著宋天楊眨了又眨：“是妳的意思？”
“嗯！”
“為什麽？”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倒也不覺得意外，只是，還有些疑點想要弄清楚。
似是挺意外她會關心這個案子，宋天楊微笑著傾身過來，問：“她那樣害妳，妳不想她受到該有的懲罰嗎？”
“投毒傷人，投毒殺人，只壹個字的差別結果會差很多的。雖然我也覺得那個女人罪有應得，可是，以夏師姐的作風，搞不好會是十年以上。”
“妳同情她啊？”
“我同情心還沒這麽泛濫，只不過，我原以為妳又會像以前壹樣，念著舊情下不去手的。”據可靠消息，夏謹華之所以接到這種程度的小案子，似乎是上頭給她故意指派的。夏謹華這個人對於工作素來公私分明，而且是出了名的難纏，壹旦被她盯上，那就只有壹個可能，重判。
既然是上頭指派給她的，可想而之是奔著什麽目的來的，但，能讓夏謹華的上頭給她分派這種小案子的，整個京市怕也找不出多的人來了，就那麽大家心知肚明的幾個。而大家心知肚明的幾個中，恰好就有她家的這壹個。
只是，他家的這壹個雖然無情狠辣，但對自己人從來不下狠手。他這麽絕情，是不是代表他已經徹底將霍喬婷掃出了他的親近名單了？
“那些照片………”
原本還在發愁應該怎麽跟她坦白，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宋天楊索性直接點：“都是桑妮給霍喬婷的，她又故意寄給了妳。”
“………”
唇角的笑意忽而淡了下去，但仍舊還留著淺淺的弧度。慕千雪柔白的長指輕輕順著chuang單上的黑白淺紋來回地劃著，只是沈默著不說話。
預料中的震驚沒有，預料中的憤怒沒有，預料中的失控也沒有。宋天楊反倒有些小緊張：“怎麽這個反應？”
慕千雪的手指還在那些條紋上慢慢地劃著，嘴角的笑痕倒是深了壹些：“是她們倒還好。”
也許是她太敏感了，其實她也早就猜到過這個可能，所以聽到宋天楊對她坦白的時候，她才能如此鎮定。只是，桑妮的行為，乃至於霍喬婷的行為都讓她有些感慨。其實，都是挺優秀的女人，居然都做了如此愚蠢的決定，她實在無法茍同。
“怎麽說還好？”
壹笑，慕千雪十分坦然：“我壹直擔心是別人想提醒我什麽，所以才會對那些照片緊張，可如果是她們，真的可以算是惡作劇了，就是想讓我不好受，想讓我難過罷了。這樣壹來，反倒讓人放心多了，至少，當年的事情，不會有其它的隱情，這不是還好是什麽？”
“………”
聞聲，宋天楊性感的喉頭上下滑動著，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的小妻子如此聰慧，這讓他壓力太大了，總感覺，隨時隨地會被她發現壹切。
被宋天楊的反應逗到，慕千雪又俏皮地看著他笑：“怎麽？覺得我太大度了，妳又不習慣了？”
“雪兒，妳真的………太善良了。”
除了太善良這幾個字，他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小妻子。越來越感激父親，如果不是他，這麽好的女人他就要錯過了。可是，他們之間的路還太難，他只能更加小心地呵護著，只希望，他害怕的那壹天永遠不要來。
“幹嘛這麽煽情？我也不習慣了好不好？”
“那怎樣的我妳才習慣？”說著，宋天楊壹笑，又邪惡地咬了她的耳垂壹口，不正經地調侃：“是不是這樣？嗯？”
從耳垂壹路偏到她的小唇邊，剛要張嘴咬住，慕千雪柔白的小手已生生擋著去路，她笑著搖頭：“去洗澡！”
“好，壹起洗。”
壹聽這話，慕千雪連忙防備地推開他：“妳想得美！”
宋天楊可不管，伸手過來便將人重新捉了回去，兩只手大力掐她的小白兔，又在她脖子上深深的嘬了幾口，還是止不了渴，於是虎狼般攔腰將人抱起：“洗澡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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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裏燈光昏黃，裏間浴室的門半掩著，壹條浴巾揉成壹團丟在門口，再往前壹點又是壹條。
鋪著黑白淺紋chuang單的大*上，男人後背的線條流暢，控著身下柔柔軟軟的人，野蠻而粗暴。女人的長發鋪散，如開的雀尾，撩人心魂的魅惑。
受不住難耐的扭，抱著他，顫著聲音求：“天楊……天楊……”
她語氣嬌得似水，宋天楊越發迅猛，撞的她幾乎飛出去。
“乖！喜不喜歡我這樣？嗯？喜不喜歡？”
她不好意思說喜歡，他便更加用力地折磨她，她哭出聲來，最後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應著：“嗯！喜歡……好喜歡！”
如此低泣著，忍不住全身的顫。
“天楊……嗚嗚……嗚嗚……”
宋天楊卻最愛她這時候的聲線，軟軟糯糯，不似平時那般清冷，帶著媚，帶著嬌，帶著絲絲入扣的嗲……
簡直讓宋天楊酥到了骨子裏。
他極力控制著，她的身體卻緩緩蠕動著，緊的他發疼。最後終於爆炸開來那壹瞬，她哭泣著承受他炙熱的噴發，兩人緊緊疊在壹起，久久沒有醒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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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進精神病院的當天晚上，桑妮便自殺了。
這壹次她下了狠手，左手的動脈割得只剩下壹點皮，血流了壹地，人也休克在現場，要不是發現的及時送去搶救，人也就真的過去了。
虛弱地躺在病chuang上，桑妮的臉色白得和chuang單沒有兩樣。手背上的針管鮮紅，有源源不斷的鮮血正緩緩地註入她的體內，替她延續生命。
門口有輕微的響動，是有人開門進來，輕手輕腳的似乎怕吵到她休息。這種時候，還會有這樣的心情顧忌她的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背著身子，她勾著唇角的似笑非笑，喉頭沙啞得如同破鑼：“妳，終於來了？”
“為什麽這麽做？難道妳以為妳自殺了他就會來看妳？”
上壹次分手是在醫院裏，這壹次見面，又在醫院裏，鄭成愷陰郁的臉上裹著重重殺機，若不是強自按捺，他真恨不得親手掐死病chuang上的女人，再和她壹起同歸於盡。這樣就解脫了，這樣就壹了百了了，這樣，就誰也不欠誰的了。
呵地壹聲自嘲，桑妮深深地吸了壹口氣，語氣淡然，平靜：“他不會來了，就算我再死壹萬次，他也不會來看我了。”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這麽做？”男人的聲音壓抑，帶著低低的咆哮，他恨死了她的固執，也恨死了她的堅持。為了壹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居然真的連命都打算搭進去了。
“我是在，等妳。”
最後的兩個字逸出唇齒，桑妮臉上的笑意凝結，竟沈痛到酸了眼角，仿似又要溢出淚來。
她是真的豁出去了，不用這樣的辦法，她出不來那種地方。而且，她也很清楚，當這袋血漿輸完，她便又會被帶回那種地方。那個陰沈不見太陽，那個永無寧日的地方，所以，她只有破釜沈舟，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把自己‘送’出來。
也只有這樣，她才能見到他：鄭成愷。
“這算是施舍麽？”
鄭成愷嗓音粗嘎，帶著不自然的低沈。等她這壹句話已多年，沒想到真的聽到了，他卻壹點也不相信。不是不相信她真的會這麽說出口，而是不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八個字，他從來就是個不幸的人，這樣的好事，永遠都不會在他的身上發生。
“阿愷，妳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覺得為我做了這麽多，我都不感激妳，還怨妳，怪妳，恨妳？”略顯激動，她粗啞的嗓音聽上去撕裂了壹般，鄭成愷靜靜地聽著，心裏卻湧出壹波壹波的熱流，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往心裏流。
“我，沒有這麽想過。”
“妳當然沒有這麽想過，妳有資格這麽想嗎？”明明是問他，卻不等他回答，桑妮突然激動地翻過身來，滿是血絲的眼裏，寫滿了憤怒：“念懷，是妳的兒子，對不對？”
“………”
“騙了我這麽多年，滋味不好受吧？可我壹點都不同情妳，這是妳自作自受，是妳欠我的，妳就得還我，還壹輩子，直到妳死。”
聞聲，鄭成愷自嘲：“呵！原來，我還沒有死。”
“在我心裏妳早就死了，七年前就死了。”桑妮血紅的雙眼中又流下淚來，她瞪著他，似要用眼光活剮了面前的人：“阿愷，我恨妳！”
“恨吧！”
他不辯解，只那麽輕飄飄兩個字。
似被觸動了心中某處柔軟，桑妮突然聲聲如泣，指著他破口大罵：“那天晚上我醉了，妳是清醒的不是嗎？為什麽妳不推開我，為什麽妳要代替他？妳明知道我以為妳是他，我以為是他才肯的，妳明知道………偏偏還要那麽做。鄭成愷，做別人的替身妳就那麽開心嗎？啊？”
“如果沒有那壹晚，我就不會有念懷，宋爸爸就算討厭我也不至於會親自趕我走。都是妳，都是妳，如果不是妳，我和他不會走到今天這壹步的，阿愷，妳毀了我的壹生，毀了我的壹切，也毀了妳自己和念懷，妳沒有後悔過嗎？啊？”
從知道孩子身世的那壹天，桑妮的心就徹底死了。
她壹直以為那是宋天楊的孩子，所以就算被宋爸爸莫名其妙地送出國，她都默默忍受著。她總想著，只要能生下宋家的長孫，就算宋家的門坎高，她乖乖地等著，總有壹天幸福會來敲她的門。
滿心歡喜地孕育，滿懷喜悅地等待。
可結果，那孩子和宋家壹點關系也沒有，根本就是個野種，她甚至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清楚。直到壹次偶然的機會，她發現孩子血型居然和鄭成愷的壹模壹樣，她才偷偷替他們做了DNA鑒定。
然後，她便恨死了鄭成愷。
如果不是他騙她說那天晚上的男人是宋天楊，她不會偷偷留下那個孩子。如果不是他騙她說那是宋家的長孫，她不會壹意孤行將孩子生下來。如果沒有這些謊言，她早在知道他存在的那壹刻，就會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化做壹團血水。
她機關算計，甚至想到了抱子認親的感人壹幕，可到最後，只是竹籃打水壹場空。她賠進了自己的青春，卻換來了壹個她不想要的孩子，更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再名正言順的站在宋天楊的身邊，她怎麽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