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浴》電影名字蘊含的寓意
小野花盛開的草原上,老金把黑色油布鋪在山坡的坑窪處,周圍用小石塊固定好。把水放在裏面,大太陽曬熱後,滿眼靈氣的文秀(李小璐飾)就舒舒服服地在裏面洗了個澡,像在家裏母親為她搓背時那麽怡然,那時候母親還要提醒她要用幹手拿香皂,用起來省,而現在有熱水,不,有水已經足夠了。
此刻馬兒在草原上靜靜地吃草,天上的大白雲四處遊走,老金背對著文秀坐在山坡下,古靈精怪的文秀調皮地對老金喊:“不要偷看,偷看眼睛會爛的。”
遠處來了幾個騎馬的牧民,邊調笑著曾在壹次打架中失去生育能力的老金,邊往山坡上走。眼看就快接近文秀,老金提槍打中領頭壹個人的肩部,眾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已經穿好衣服的文秀露出了少女的笑。那是老金第壹次為文秀拼命。
和從成都插隊來的文秀不同,老金是土生土長的藏族人。文秀紮著兩個齊肩的小辮子,壹點點劉海下是十幾歲孩子的眼睛,身穿70年代時興的粗布格子衣,壹派知青的打扮。而老金是壹個戴著軍用帽子,有些黑紅臉龐和絡腮胡子的牧工,身上的藍色舊衫已經破洞了。之所以叫他老金,是因為他把母親死時留給自己的金耳環置換成金牙,鑲在嘴裏。文秀從牛奶廠被調到這裏,和老金學牧馬,兩人***用壹頂帳篷,四周是荒無人跡的草原,和陪伴了老金壹生的馬兒。
老金的歌聲屢屢讓睥睨的文秀沈醉,她躺在草地上,拿著少年送給她的萬花筒,看到了許許多多五彩繽紛的圖案。那裏頭大概有能幹的爸爸做好的貼身衣服,有人民公園的菊花展,有窗戶底下穿白衣的少年,有排成長隊的凍子烤涼粉,有做廣播體操時的怦然心動……
文秀開始的時候帶著好奇,和小青馬、老金終日作伴,倒也開開心心。廠部當時承諾只要滿6個月就接她回牛奶廠,每天都在數著日子的文秀終於等來了期滿的這壹天。大清早就包紮好鋪蓋卷,穿著自己最得意的大紅色毛衣,配上藍色紗巾,將臨走時母親給的草紙也壹並帶走,雖然現在已經所剩不多,而攢下的兩塊糖則留給了快要生產的小青馬。
在帳篷外苦等,從日出到日落。壹天、兩天、三天……等到少女臉上的希望漸滅,等到老金無奈到在旁邊佇立出神。而小河改道,逐水而居的他們必須從此地遷走了。收起帳篷後,文秀在劈裏啪啦的篝火旁睡著了,老金起身為她輕輕加衣。
影片中有很多的意象頻繁出現。“鞋”是最吸睛的。有次文秀的壹只鞋不見了,老金騙她是被哪個漢子偷走了,他們這的習俗是看上哪個姑娘,就要拿壹只她的鞋子。天真的文秀信以為真。
回廠無望後,文秀的心如壹潭死水。壹天,壹個穿著海魂衫、吹著口哨、推著裝貨手推車的年輕小夥突然來到帳篷外,和文秀說著那些知青回城的閑話,言裏言外的意思無非是她們要麽靠錢,要麽靠姿色。這些都在早就想回城、嘗遍失望的文秀心裏激起了風浪。送給文秀紅蘋果的小夥很輕松就得手了。老金看著簾子外男人的鞋子,心裏已經明白了。初經雲雨的文秀還幼稚得以為那是愛情,開始每天為心上人織手套。
心上人來過幾次後,就不來了,迎來送往的是騎著摩托車的、甚至是開著汽車的場幹部,為了回城,文靜都壹壹從了。那些簾子外的鞋子換成了靴子、皮鞋……。聲音越來越大,從不避諱老金。憤怒的老金將男人的壹只皮鞋扔進了火裏。並沈下臉說文秀:“妳這是在賣,知道不?”“那也沒妳份。”文秀反駁。
鞋子大概是象征著權力,而紅蘋果是性的暗示。文秀後來懷孕了,孩子的父親未知。
老金拽著虛弱的文秀去廠部找尋公道。那些壹個個說著文秀像面團,像璞玉的男人都聲稱去阿壩開會了。老金看著會議室煙灰缸上剛剛掐滅的眾多煙頭,明白這些人只是想躲,開始每間房子都用拳頭大聲地砸門。男人們無處可躲,隔著幾百米看了看披頭散發的文秀,眼睛裏沒有壹絲同情,和那些看笑話的婦女並無二致。
可憐的文秀被送進了鄉鎮診所。在產房裏流了很多的血,卻壹聲不吭。大夫和護士卻議論說:“她在床上爽的時候聲音壹定很大吧。這種賣身求榮的女人,多了去了。”
為了回城,不惜打掉自己三根腳趾的張三趾,進了文秀所在的產房,並反鎖上了門。老金瘋了似的大喊、推門,眾人就默默地看著,在旁邊說風涼話。張三趾出來不要臉地說:“我只是去做深入的思想交流,還有想進去的在外面排隊。老金,妳不要生氣,我保證妳是第壹個。雖然妳有茶壺,沒有壺嘴。”兩人說著就扭打在壹起。
結局是很淒美的。文秀想用槍打中自己五個腳趾,卻總也下不去手,喊來老金幫忙。老金遲疑了壹會,就行動了,可打的卻不是腳趾,而是致命部位。將失去氣息的文秀放入曾經洗澡的野外,黑油布上文秀的小辮安安靜靜地躺著,只有胸前的紅色紗巾在冷風中飛揚。老金最後也拔槍自殺了。只有漫天的雪掩蓋了這壹切。
看到最後,也不明白老金為什麽要殺文秀?又為什麽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