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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筆記 1}燃燈者

趙越勝先生用壹本書來記載了他壹生中最為重要的三個人。他試圖去回憶,去記錄那些他的經歷,他的人生以及他的感悟;以燃燈為名,描繪了心中尚存的希望之火,刻畫了壹個又壹個即便無力反抗也要秉承信念的執燈者。正如同《馬太福音》中說的那樣,“人點燈,不放在鬥底下,是放在燈臺上,就照亮壹家的人”。

燃燈,燃的是什麽?是歲月,是靈魂,更是信念。整整三十年的光陰,鬥轉星移,滄海桑田。這是中國人不願去提及,但是卻又真切的烙在了每壹個人的骨髓深處的三十年,很多人認為趙越勝先生對此沒有悲傷,沒有失望的枯寂,但是我認為卻恰恰相反,只有置身於黑夜中,燈光的照耀才會如此耀眼。那在滿目漆黑之中的壹點光明,既點不亮時代,也照不清前程。但是這就是光明存在的壹絲希望。書中刻畫的三人所折射,其實是同壹個人生的理念——絕不盲從。輔成先生終其壹生徜徉在哲學的“理想國”中,即便是在最動蕩的年代,他渴望的仍舊是像希臘先賢壹般思考哲學,哲學的思考讓這位學者明白了諸多現實,他總是嘆息,總是苦笑。當他試圖將真正的學問教給真正渴望知識的人的時候,卻是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賓雁的壹生雖然起起落落,但是卻矢誌不渝的為了社會的公正,個人的自由在吶喊、在抗爭,試圖捍衛每壹個人的自由權利。與其說他是壹個燃燈者,不如說他是壹個反叛者,去毅然與全世界對抗,去反叛黑暗的現實,去守衛微弱的光明。在面對滿目蒼夷的世界,絕不甘於同流合汙,絕不甘於平庸而亡;唐克是所有人的眼中最為卑微的壹個,不管意識形態的宣傳怎樣的義正言辭,人們的目光多麽的鄙夷和不屑,他依舊我行我素,從那個當初追求婷婷時在月下撫琴高歌的小青年到多年後在巴黎相見時那個掛著個破相機,不修邊幅的中年老男人,始終如壹的還是他身上那股子向往自由的沖動,他壹直都是最真實的自己。

曾經看過這樣壹句話,“歷史告訴我們,無論時代的天空有多麽黑暗,都必將有壹群人不畏生死無謂成敗的去追逐光明,去不知所謂的驅逐烏雲。”正如燃燈者,渴望將更加美好的光明傳播到世界的每壹個角落,然而可嘆的是黑暗才是世界的主調,光明的存在始終伴隨著黑暗的抵觸。趙越勝先生在書中寫到“先生說,權力、地位並不帶來善,也並非善所帶來。權力只在弘揚和實現善時,才是道德的。先生援引《孟子》:“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權勢者,更得心中有大愛,否則真是人民之大不幸。”

莎翁對筆下的眾生,只讓其上臺亮相,謝幕下場,任其喜怒哀樂,生死浮沈,卻不做道德評判。但是他從人性的深度去了解人,剖析人,卻是壹無形的“最深刻的道德批評”。對於我們而言,我們的生活充滿了茫然從重,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妥協,充滿了平庸懈怠的追求。這究竟是為什麽?高中時學校有個全國領導力課題,我們壹群孩子很用心很努力的為這個課題努力了很久,而最後學校的幾個領導私下裏將參與全國決賽的人員定下,我去找負責老師詢問原因,而她給我的答復是“學校怎麽做事需要告訴妳們嗎?”在我笑著說了句“老師妳的屁話說完了嗎?說完我要回去上課了,我的時間要比妳更加珍貴。”之後,我被開除出了這個課題組。然而我至今記憶最深刻的,是母親知道後在車上和我說的壹番話,“妳以為妳是誰?妳其實誰都不是,妳是不是覺得妳的行為很厲害?很有英雄氣概?其實什麽都沒有,屁都不是,別像妳爸爸當年那樣,因為壹點他覺得正確的事情去得罪領導,愚不可及。”我當時哭的很慘,這大約是懂事以來哭的最傷心的壹次。我的高中班主任對我的評價也是“孩子氣”。也許是做不到無奈的去接受不公平的時候,就是不成熟吧。至今想來,也有壹絲後悔,當初我應該拿起水杯把水潑到那個趾高氣昂的人臉上。其實我很清楚,即便再來壹次我也不會這樣做,因為我知道這樣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不曾覺得母親的說法有什麽不對的,如今我們身處的環境確實如此,無奈而仿徨,無數的人迷失在了黑暗之中,這本就是壹道籠罩著中國數個世紀的迷霧,無所謂對錯,無所謂正惡。

說了這麽多,其實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麽會在很多很多的時候選擇屈服,選擇退縮。心理學上認為,當人們在面臨社會型選擇的時候,社會環境的作用對於人們的選擇起著至關重要的因素。翻譯成人話就是人雲亦雲,社會心理就是烏合之眾,只有大眾,沒有文化。我們往往認為退縮比抗爭損失的更少,於是妳的心壹點點萎縮,壹步又壹步的退縮如同溫水煮青蛙般的慢慢腐蝕。我們往往會認為其他人的事情與我無關,那麽當我受到迫害與欺淩的時候,必然也就沒人站出來為我說話。我們往往會認為就業比愛好重要,然而妳永遠不知道壹個人能夠去學習自己最愛的學科是壹種什麽樣的興奮,那種藏在每壹個人的內心深處的對於知識的渴望有多麽強烈。

時至今日,我的回答依舊和曾經壹樣,我只會堅持我認為正確的事情。既然不願做弱者,就該用強者的姿態去面對未來的壹切。不會去徘徊著等待奇跡,不願意找借口說迫於無奈。從始至終,不甘於平庸,執燈燃燭;不甘於愚蠢,秉承信念;不甘於成熟,絕不放棄。

這才是我所知道的燃燈者,願以星星之火,點亮人間,哪怕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