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口相聲臺詞
慈禧入宮
劉寶瑞述 殷文碩整理
這段節目又叫《鹹豐立後》,就是鹹豐皇上立皇後——結婚,娶媳婦。在封建時代,皇上究竟娶多少媳婦呢?都說“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究竟是不是這個數字呢?我給您壹個準確的答復——沒準兒!
怎麽沒準兒呢?那年月,皇上壹到十六歲就該結婚啦。皇上結婚不叫結婚,叫“立後大典”。立壹位皇後。這皇後就壹位,皇後以下可就多了。壹等的叫貴妃,二等的叫妃,三等的叫嬪,四等的叫貴人,分多少等兒。皇後是壹個,其余的貴妃、妃、嬪、貴人,加起來壹***有多少呢?只要皇上不死,三年娶壹撥兒,所以我告訴您,沒準兒!
就拿清朝來說吧,每三年,都要從滿、蒙官員家裏頭選壹批十四歲到二十歲的“秀女”,往宮裏送。有才貌出眾的,碰巧讓皇上看中啦,就能當貴人,也許能選上嬪、妃、貴妃,甚至當上皇後。有這事兒嗎?有哇。像慈德太後年輕的時候就是這麽入宮選上的。
鹹豐二年,皇宮裏頭要選壹撥兒秀女。應選的壹***有六十人,經過初選,留下了二十八個,從這二十八個當中挑來挑去,最後就剩倆啦。壹個是後來的東太後,慈安,鈕祜錄氏;壹個是後來的西太後,慈禧,葉赫那拉氏。
應選那天,她倆來到“壽康宮”,往地下壹跪,上邊兒坐著皇太後和鹹豐。
慈安長得是端莊淑雅,雍容華貴;慈禧呢?長得是容顏嬌秀,媚態橫生。全夠漂亮的。太後壹瞧,打心眼兒裏喜歡慈安。鹹豐呢?看上慈禧啦!按理說,皇上喜歡誰,誰就能當上皇後啦。可慈禧倒黴就倒在她那壹口牙上啦。牙怎麽啦?沒毛病,又白又齊,特別好看。就因為牙長得好看,她說話老想找露牙的字眼兒,結果:皇後沒當上!慈安呢,長了壹嘴裏出外進的黃板牙。別看她牙有毛病,可挺有心眼兒,說話想法兒不張嘴,讓人看不出來。哎,她倒當上皇後啦。
皇太後就問慈安了:
“妳姓什麽呀?”
由這兒起,您註意聽,慈安全使小口型的字兒來回答。
“姓鈕祜錄。”
鈕祜錄!不用張嘴吧?黃板牙看不出來。
鹹豐問慈禧:
“妳姓什麽呀?”
慈禧壹琢磨:論模樣兒我們倆不相上下,我這口牙比她強。嗯,我呀,回話的時候,得想辦法把這口白牙露出來,她是這麽回奏的:
“姓那拉氏。”
說“氏’字兒故意拉點兒長音兒,“氏——”,嘴唇往上下壹分,把牙齜出來啦。
‘那拉氏——’(學狀)
鹹豐壹看:嗬!這口牙好似排玉壹樣,美!
太後又問慈安:
“妳多大啦?”
“十五。”
“十五”,不用張嘴。
鹹豐又問慈禧:
“妳多大啦?”
慈禧剛想說,十六。壹琢磨,不行,十六露不出牙來呀。靈機壹動:
“明年十七——”
哎,這不是廢話嗎?後年還十八哪!
太後又問慈安啦:
“妳家住哪兒啊?”
“乃茲府。”
鹹豐問慈禧:
“妳家住哪兒啊?”
慈禧住李廣橋哇,李廣橋,“橋”字兒露不出牙來呀。對,這麽說:
“家住鼓樓西——”
嘿,變著法兒齜牙!
太後問慈安:
“妳叫什麽呀?”
“玉珠。”
趕寸啦,到慈安這兒全不用張嘴。
鹹豐又問慈禧:
“妳叫什麽呀?”
本來她叫“蘭兒”,“蘭兒”不行啊。
“我叫蘭芝——”
哎,連名兒都改啦!“蘭芝——”
太後問慈安:
“妳家還有什麽人哪?”
“父母。”
鹹豐問慈禧:
“妳家有什麽人哪?”
慈禧壹想:我爸爸死了,光剩下媽啦,可這怎麽說呀。
“媽——”,“母——”,全露不出牙來呀?哎,有了:
“媽和姨——”
哎,連親戚全饒上啦!
皇太後壹看問得差不多啦,決定吧。按規矩,皇上把壹個碧玉如意賜給誰,誰就是皇後。鹹豐為難了,自己喜歡慈禧,太後喜歡慈安,到底給誰呢?他拿著如意直猶豫,嘴裏叨念:
“誰當皇後?誰當貴妃?”
慈禧正那兒琢磨著齜牙的字兒哪,壹聽趕緊搭碴兒:“我當貴妃——”
得,皇後歸慈安啦!
2.《珍珠翡翠白玉湯》是個經典的段子,我上次按照郭德綱先生的演出文本表演過壹次,效果還可以,起碼沒丟人,妳喜歡的話可以試壹試:)
珍珠翡翠白玉湯
(單口相聲)
相聲啊,分多少種,壹種啊就是壹個人說的,單口相聲;倆人說的是對口相聲;三個人說的是群口相聲;十幾個人說的呢是化妝相聲;二十幾個人的是相聲劇;五百來人呢這是聽相聲的!
這場呢是我壹個人說,壹個人說有好處,沒人攪和,當然了,妳想攪和別人也不行。相聲裏說的都是真事嗎?有真事,有假事。有人說:我聽了,尤其以單口相聲來說,凈瞎說的,很多故事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的。這我得攔您壹句,不對,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妳可能覺得很怪誕,很荒謬,但是,請您記住嘍,沒有不可能的事兒。那麽今天說得這個故事呢,好多人都知道,叫《珍珠翡翠白玉湯》。發生在什麽時候呢,哎!這得往前說。
想當初,在元朝末年,元順帝執政天子,荒淫無道,普天之下是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十八家反王起義造反,要奪取大元的天下。怎麽辦呢?皇上很著急啊,江山只能安排,豈能輕易的拱手讓人呢。朝中有個大丞相叫陀陀,給定了個計策,出聖旨,發皇榜,曉諭天下,恩開武舉,普天之下只要是練武術的人,不管妳是什麽身份,哪怕是殺了人的強盜,滾了馬的土匪,都能到這兒來比武趕考奪武狀元,只要能連勝五員大將的,馬上登臺拜帥,妳就是大元帥。實際上呢,這是個計策,把天下練武術的人都誆進京城,誆進元大都,關上門,只要進了貢院,安排了十條絕後計,把妳們全滅在這兒,江山就能夠太平了。
武科場裏邊,天下英雄可都到了,大門也鎖上了。正當中坐著皇上,兩旁邊坐著丞相,還有懷王爺。這些人可都不知道,皇上腳下有壹塊翻板,見事情不好,壹踩這翻板,順著暗道就都走了。而且在武科場的地下埋著這些個地雷,到時候壹點火,轟隆壹下全炸起來了,誰也跑不了。可就在這會兒,來了位大英雄,這主兒可了不得,他是馬踏貢院墻,戳槍破炮,摔鬥跳臺,扯天子半幅龍袍,揪袍捋帶,酒潑太師,杯砸懷王,單膀力托千斤閘。摔死金頭王,撞死銀頭王,槍挑銅頭王,鞭打鐵頭王,二十七座連營壹馬踏為灰燼。懷遠安寧黑太歲,打虎將軍叫常遇春。
常六爺大鬧武科場,北京城可就亂了套了,各家反王反出元大都,全都跑了。別人咱不提,單說安徽人朱元璋,就是後來的洪武啊,大明朝的開國皇帝。哎喲!在北京城裏壹番爭殺呀,渾身上下出了壹場透汗,連著壹天多水米未沾牙,由打北京城裏邊騎著馬就跑出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遠遠的瞧著那兒有壹個小破廟,心說:得了,我上那兒先歇會兒去,來到廟門前,翻身要下馬,這個左腿摘不下蹬來了,踩著馬鐙,左腿摘不下來了。眼前壹黑,咕咚壹下子這人就躺在地上了,昏死過去。腹內無食,身上無衣,出了身透汗,涼風再壹激,重感冒。眼前壹黑,扔在這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由打大路的這邊兒,來了倆位身份顯赫的人士——倆要飯的。這頭發都立著,渾身上下破衣羅嗦,光著腳拿著黃瓦罐,挎著柳條筐,倆人要飯剛回來。壹瞧這門口,躺著壹個人,倆人壹瞧,這人這模樣,怎麽長的這麽寒磣呢,史書上有記載,朱元璋長得奇醜無比,這大臉哪跟驢那麽大個,幾出幾入,厚嘴唇,翻鼻孔,臉上長著很多的痦子和麻子,很難看。倆要飯的壹瞧,嗬!就這張臉,大麻子套著小麻子,小麻子套著小小麻子,小小麻子中間有壹坑兒,坑裏還有個小黑點,這是三環套月的麻子!倆人心說:出去要飯壹天,回來廟門口添了擺設了,要再找壹個這樣的擱在這廟門口可比石獅子好看。來吧!把他弄進來吧,連拉帶拽,把他拉到廟裏面,屋裏冷啊,架上幾塊破磚,弄些柴禾壹點,熱乎氣壹上來,這個朱元璋醒過來了。
“哎喲——”倆要飯的壹瞧,哎!妳瞧,他活過來了,過來吧,給弄了口水。他這兒呢,活過來是活過來了,可是半昏迷,似明白似不明白,還以為自己呀在武科場裏邊兒,跟常遇春、胡大海在這兒打仗呢。迷迷糊糊的喊常遇春“哎呀,常賢弟呀!”喊常遇春。這要飯的壹激靈“喲!他知道我叫常先弟!”再瞧朱元璋“來!”“喲!”那個要飯的也楞啦,“他知道我姓來!咱們這兒救了壹神仙!”“妳怎麽回事呀?”“我餓——!”“噢!餓了!”哥倆壹琢磨,行了,這人沒大事兒,。餓這個滋味我們哥倆是知道的,我們長年累月跟這個玩意兒打交道啊!“來吧!咱們只當今天少要點吧。”架上火,這有壹大瓦罐,什麽玩意兒都有,糊飯嘎巴兒,爛白菜,爛菠菜,雜合菜,餿豆腐呀,壹大鍋‘咕嘟咕嘟’,弄得了,盛壹大碗,連湯帶菜遞過去。壹聞這味兒,真香。哎喲!拿過來嘁哧哢嚓、嘁哧哢嚓喝了,吃飽了,喝足了,精神頭也有了,就覺著渾身上下挺舒服,尤其又出了壹身透汗,感冒都好了壹半兒。
“哎呀!兩位呀,我謝謝您二位呀。二位怎麽稱呼呀?”“哎!裝傻呀妳這是,妳剛才不是知道麽,吃飽了就忘啊,跟我這毛病差不多!”“哎呀,謝謝二位,我這是打武科場出來,得了重病,多虧二位搭救,青山不倒,綠水長流,他年相見,咱們後會有期。我想問問二位,您剛才給我吃得這是什麽珍饈美味呀?”倆要飯的恨不能蹦起來給他壹嘴巴。這是捧我們嗎,我們見天吃這玩意兒。那位說:“妳過來,過來,這人有毛病,太可樂了,還什麽珍饈美味,咱給起個名字吧。”“胡說呀,這有什麽名字好起呀!”“妳跟他說,妳就說咱給他吃的這叫珍珠翡翠白玉湯。”“妳怎麽回事呀?糊塗啊,珍珠在哪兒呢?”“剩米飯呀,糊飯嘎巴兒,那不就是珍珠嗎。”“翡翠呢?”“菜葉呀!爛菜葉呀!”“那白玉呢?”“豆腐啊,餿豆腐呀!這不就是珍珠翡翠白玉湯嗎。妳跟他說去吧。”“哎!我跟妳說呀,我們給妳喝的這是珍珠翡翠白玉湯。”“噢!如此說來,我這有禮了。”打廟裏出來,翻身上了馬,是揚長而去。
過了這麽些年哪,朱元璋帶人推倒了大元朝,建立大明,定都在南京,自己當了皇上了,就是歷史上的朱洪武。當了皇上那可是了不得了,每天是錦衣玉食,吃的珍饈美味,穿的綾羅綢緞。真是天子壹意孤行,臣子百順百從。皇上說什麽是什麽,到了正月十五,皇上說“這個元宵是黑的。”家家戶戶壹人就得煮碗煤球喝;皇上要說“這個傻子最好。”打這兒起,xxx連升三級。哪怕皇上給大臣壹張手紙,那都得拿黃綾子裱好了,供到祖先堂,這是增光耀祖、顯耀門庭,禦賜的——擦屁股紙,就到這種程度。
可是好日子每天過,也有膩的時候,這個人啊,跟您這麽講,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天天受罪,壹輩子都沒事兒,要說乍壹享福,未必接受的了。朱元璋就是這樣。哎!有這麽兩天,渾身上下這個難受,這個不舒服啊。猛然間想起來,好像當初我在破廟裏那滋味兒,那會兒也是這麽難受,來了倆要飯的,給我弄了壹碗珍饈美味,叫珍珠翡翠白玉湯。喝完以後,很舒服啊!哎!我現如今要有這麽壹碗喝,那該有多好啊!傳聖旨,讓禦膳房趕緊做珍珠翡翠白玉湯。
旨意傳下來,廚子們全害怕了。沒見過,誰喝過?誰也沒喝過!怎麽做呀?那位說:“我倒是聽說過,珍珠上籠屜蒸,工夫大了能蒸軟了,翡翠、白玉這——沒法下刀啊!”那位說:“妳糊塗啊,妳找小片的。”“對!對!對!”找內廷總管領珍珠、翡翠、白玉。大珍珠上屜蒸,調點芝麻醬擱好了;這邊擇那翡翠,薄薄的片。還琢磨呢:塊兒太大皇上不好嚼,來小塊的吧。都弄好了,上屜蒸,蒸完之後,這邊熗鍋,弄碗高湯,這幾樣擱到裏頭,擱點香菜,擱點花椒面,盛壹大碗端上來。皇上壹瞧,打心裏頭就愛,太好看了。粉白翠綠,拿小勺壹杓“得——”(聲音)皇上樂了,還響哪,是在太好了。來我嘗嘗這個吧,撈了塊翡翠擱到嘴裏,“嘎吱嘎吱”這嚼著。旁邊太監看見了“萬歲,您這叫豬八戒啃沙鍋,您是痛快了,不管我們牙磣不牙磣!”“那那麽些廢話呀,不夠妳們說的!”“啪”就把碗給(cei四聲)了。“混帳,禦膳房有欺君之罪!”
禦膳房嚇壞了,這怎麽弄哪,皇上喝過,妳騙都騙不了啊!趕緊說:“萬歲啊,這個,我們才疏學淺,確實不知道什麽叫珍珠翡翠白玉湯。”皇上壹琢磨,點點頭“唉!也難怪妳們,那個東西它不是隨便就能喝的呀,以妳們的身份那兒見過這個珍饈美味呀!傳聖旨吧,州城府縣,出皇榜,找這兩個人,找能作珍珠翡翠白玉湯的人。要是能找著,加官進爵,賞黃金千兩。”普天之下,皇榜可就刷到了。
哎!想當初,朱元璋落魄的這個縣城,也貼了皇榜,就貼在縣衙門的旁邊兒。當年那倆要飯的,這麽些年,還在這兒活動呢。這天哪坐在墻根兒這蹭癢癢、擇虱子,聽人說,皇上出皇榜找能做珍珠翡翠白玉湯的人。把這事兒壹說,嗬!倆要飯的美的鼻涕泡都出來了:天底下還有這個事兒啊!他那個模樣的都當皇上了,咱哥倆也不遠啦。妳琢磨,喝湯的都當皇上了,這咱倆慢慢熬著吧!來吧,這回咱們算混整了。
來到縣衙門口,壹伸手“吱啦”就把皇榜給撕了。把看榜的衙役給氣壞了“妳當那是面的哪!啊!那是紙的,那麽薄能搪時候嗎,要瘋啊,鎖上他!”‘嘩楞!咯嘣!’拿鐵鏈子就過來了。倆要飯的樂了“哎!給皇上做珍珠翡翠白玉湯就給鎖著去嗎?”班頭壹聽嚇壹跳,“喲!您、您二位能做這湯?”“廢話,不就是皇上嗎,我們倆見過呀。想當初,我們給他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湯啊!”“哎喲!這、這我們不知道!您恕過我們糊塗犯上,我這就去稟報我們老爺去。”“等著,誰呀?”“縣太爺,我們老爺。”“他是老爺!那我們是誰?”“您、您是老太爺!老太爺您裏邊請吧!”“車呢?車呢?”“不是,您那不就站臺階底下嗎!再說這車也進不來呀!”“別廢話呀,我們是老太爺呀!”“那、那我們背您進去得了。”出來幾位差人,把二位背進去了。老百姓納悶啊:這青天白日的,往衙門口背要飯的,這是什麽買賣呀?
讓到客廳,把最好的茶葉給兩位沏上來往這壹放,“您喝吧。”打開這蓋碗,倆要飯的很不滿意“這茶葉太少了!”“噢!您喝釅的?”“嗯!少了不解飽啊!”“您吃茶葉啊!您別著急,倆位老太爺放心,這回行了,管飯了。”
到後邊跟縣太爺壹說,縣太爺跟屋裏“唄!唄!唄!”蹦三圈。“蒼天厚土,過往神靈,我們家的老祖宗算是睜眼了,沒想到啊,這麽好的事兒落到我這兒了。”趕緊換上新官衣,打裏邊出來。“哎呀!倆位老太爺在哪兒呢?倆位老太爺在哪兒呢?倆位老太爺——捆上!捆上!我認識他們倆,這不見天在外面要飯的那倆嗎。” “嘩楞!咯嘣!”拿鐵鏈子鎖上了。倆要飯的還樂呢:“嘿嘿!縣太爺,什麽時候咱們進京面聖啊?”“還面聖哪,我這兒還兩碗剩面。”
可轉念又壹捉摸,這事兒不好辦,妳要說這真要給他轟出去了,日後傳講起來,皇上壹問,這事不好說。可妳要真帶他去,是也在兩可之間。幹脆這麽著,項帶鎖鏈,押解進京,八寶金殿見皇上,看皇上怎麽發落。吩咐人準備木籠囚車,把倆要飯的裝在車上,拉著倆人,直奔京城。倆要飯的不習慣啊!“縣太,商量商量,我扶著車壹塊走行嗎?坐車坐不慣。”“別廢話!別廢話!”
拉到了京城,有人把消息就告訴了皇上。洪武壹聽,打心裏高興啊:哎呀,蒼天不負苦心人啊!看來這倆人哪,還是真找著了。吩咐文臣武將,在金鑾殿上壹塊見見這兩位高人。正當中皇上壹坐,文東武西,列立兩廂,縣官也上來了,跪在了品級臺最後的壹位。七品知縣不能上金殿,這上面沒有他的位置。可是今天,他帶著兩位高人來,得讓他上來。來到金殿上,撲通跪倒,三拜九叩,山呼萬歲。皇上說:“給朕做珍珠翡翠白玉湯的兩位高人現在哪裏呀?趕緊把他們帶上來讓我瞧瞧吧。”“是!”黃門官傳旨下去,工夫不大,由打外邊兒,唏哩嘩啦、唏哩嘩啦,倆要飯的上來了。往這壹站,沖皇上壹點頭“哎——”縣官壹瞧“噢!不光跟我,跟誰都這樣。”
皇上壹瞧,這心裏恨的慌。恨誰呀?恨這縣官“這個混帳,真不會辦事,嗯!妳給他倆洗個澡,換換衣裳,刀尺刀尺啊!這讓文武群臣壹瞧,皇上認識要飯的,多沒身份哪!” 皇上自己拿話得往回找“兩位愛卿,多年未見,依然風采依舊。朕來問妳,為何如此喬裝改扮來見寡人哪?”皇上遮羞臉:幹嗎裝成這樣啊?開玩笑嗎?皇上這意思。倆要飯的樂了“這能瞞得了妳嗎,這麽些年壹直這樣啊!”皇上壹捉摸,我這白說了。拿手壹指這縣官“嘟!混帳,不會當差。給朕作珍珠翡翠白玉湯的人,誰讓妳繩捆索綁啊!來呀,推出去萬剮淩遲”推出去要剮。
縣官嚇壞了,磕頭猶如雞奔碎米,哆嗦得就跟蠍了虎子吃煙袋油子似的。渾身上下這汗,嘩啦嘩啦,掩蓋不住了。臉都白了“萬歲饒命,萬歲饒命。”倆要飯樂啦!:“哎!這是個玩藝兒啊!看著哆嗦的多好看啊,萬歲!這別殺呀!這留著吧,這是個玩藝兒啊!給您做‘珍珠翡翠白玉湯’缺壹個小夥計兒賣東道西的,讓他當個小夥計吧。”皇上壹聽點點頭“嗯!起來,買東西去。”饒了縣官壹命。另建禦膳房,單撥紋銀五千兩,禦膳房撥了三個禦廚過來,壹塊做‘珍珠翡翠白玉湯’。
這仨廚子壹來心裏頭就高興啊,“長能耐的時候到了,這回咱們三個人壹定要團結,咱們好好的跟人家去學這個‘珍珠翡翠白玉湯’日後咱們就指著這個升官換紗帽了。要飯的往這壹坐,縣官過來撲通先磕壹個“謝謝兩位老太爺,謝謝您這救命之恩!這次您看讓我當夥計,給您買東西,我壹定買那特別好的,讓您滿意。差使做好了,兩位老太爺在皇上駕前啟奏壹本。我沒有別的要求,我稍微的升上這麽四級官、五級官的我就知足了。”“啊!這倒黴催的玩意兒,剛活命就想著升官啊!甭廢話,快準備東西去。準備二百斤糙米,買這麽二百斤菠菜,二百斤白菜,六百塊豆腐,十挑刷家夥水,五桶雜和菜,快去吧!”縣官壹聽“兩位老太爺,您這是憋著害誰呀?”“廢話,給皇上做飯妳懂嗎,快買去吧!”
半天兒的工夫都買回來了,往這壹放,仨禦廚也站好了。“老太爺,您吩咐吧,您看我們都幹什麽?”“嗯!妳會燜米飯嗎?”“讓您說的,禦膳房的禦廚還能不會燜米飯嗎?我會。”“燜米飯去吧。別怎麽擱水啊。”“不擱水就糊了!”“哎!就要這個,要這個,熟了以後把上面的幹飯(kuai)出去扔了,就要底下的那糊的。去!”“哎,是!”“妳,妳會擇菠菜嗎?”“我會。”“妳擇菠菜去。妳去擇那白菜。快去快去。”縣官過來了“老太爺,我幹什麽呀?”“找仨大盆去”找仨頭號大盆,“把六百塊豆腐都擱裏頭,壹個裏頭擱二百塊。”“是!”碼的挺齊,宮裏的豆腐都是好豆腐,特別的潔白細膩,碼得了。“兩位老太爺,您看我還幹點什麽啊?我、我這是切片兒啊,這是切塊兒啊?”“切那個幹嗎呀!來,跟我壹塊弄豆腐,咱仨壹人壹盆。”“喲!那您得教教我。”“把鞋脫了,把鞋脫了,裹腳布都扒了。對!”仨人都光著腳。“老太爺,這怎麽辦?”“來!來!進來,踩!跟我這樣踩。”縣官不敢呀。“來!踩!不踩宰妳啊!”仨人跟這盆裏“呱咭呱咭”踩這豆腐。壹會兒,都踩碎了,擦擦腳。“嗯!挺好,挺好。”找那桶吧 ,把那桶拿過來。把豆腐放在裏邊,就擱那刷家飲水裏頭泡著。又跟地上抓了兩把土放到裏邊兒,和弄來和弄去,擱到太陽地下去曬著。六月三伏啊,壹會兒的工夫都冒了泡了。“咕嘟咕嘟”倆要飯的瞧著“嗯!這有點意思了。”這個拿勺兒啊杓點嘗嘗:“嗯!差不多!”那位說:“不行不行!給皇上吃的不能這麽簡單,妳不能光嘗這談湯兒,嘗嘗這豆腐。嗯!這有點意思了。”壹拍這縣官:“回頭我跟皇上說,這都是妳弄的。”縣官眼淚都下來了“二位宰了我得了,這要送上去,我還要得了腦袋啊!”“別廢話,別廢話,我看看他們這活怎麽著了。”壹瞧這邊,米飯燜的差不多了,糊飯嘎巴兒。再看這邊兒,擇這菠菜,把這大葉全去了,光留這心兒。哎呀!妳這笨呀,那些個哪?”“那都扔了。”“撿回來,撿回來,就要那個,就要那個,知道嗎?白菜也是,心都不要,就要外邊這爛的,有蟲子眼的最好。”都弄好了,歸置到壹塊,就等到五鼓天明,聖駕臨朝的時候,準備做這些東西。皇上傳聖旨,文武群臣壹個不許短,早朝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到。
為什麽呀?跟皇上壹起品嘗‘珍珠翡翠白玉湯’。皇上那意思呢:我吃好東西,我不能偏了妳們,咱們大夥壹塊吧。五鼓天明,朝房裏頭人都滿了,文臣武將,人都到了。大夥兒商量這事兒,“哎!仁兄。”“哎!賢弟。”“妳喝過這珍珠翡翠白玉湯嗎?”“哎呀!咱哪有那個造化呀!不過,我父親當初喝過。”“哦!您父親喝過。”“我父親當初可了不得啊!我父親當初馬踏貢院墻,戳槍破炮,摔鬥跳臺,扯天子半幅龍袍,揪袍捋帶,酒潑太師,杯砸懷王,單膀力托千斤閘。皇上呢感念我父親救駕有功,所以說呢,賞了壹碗珍珠翡翠白玉湯。老人家喝完之後呢,覺得身輕體壯,身體特別好,而且打那兒起呀,自己覺得走道兒也輕快了,睡覺躺下就能著,吃飯飯量也大。今日我輩深受皇恩,祖德不淺哪!”“是!是!是!”“我跟您說,自打接到聖旨,昨天晚飯我都沒吃。我就等著今天這碗珍珠翡翠白玉湯了。”“來吧,咱們走吧,排班吧。”
金鑾殿上,文東武西,列立兩廂。香煙繚繞,聖駕臨朝,小太監傳話:“盛,端。”壹說“盛,端。”禦膳房開始忙活了,把大鍋往上壹座,倆要飯的指揮“來吧,開始,壹回鍋就算成了。”“老太爺,先擱哪個?”“什麽先擱哪個,那個都行,來吧。”‘咕嘟咕嘟’刷家夥水、餿豆腐、剩雜合菜、爛菠菜、爛白菜、糊飯嘎巴兒弄壹大堆,跟地下撮兩簸箕煤灰擱裏邊兒,大鐵鍬這麽壹和弄,都擱好了,那幾位全跑出去了。這屋子裏呆不了人啦!鍋壹開,倆要飯的也出來了,他們也受不了了。都弄得了,小太監們就來了。盛吧,壹個個手裏托著壹個描金朱漆的盤子,盤裏頭放著團龍小碗兒。壹個裏頭壹碗,壹個裏頭壹碗,小太監站齊了,好幾百人,壹個個端著這碗湯往上走。文武群臣挑大拇哥“好!誰家規矩,皇上家最規矩,妳瞧瞧大小太監端著湯,壹個個腦袋偏過去,都不敢看這碗湯。這是多大的規矩呀!”是啊,小太監都這模樣兒,甭說看,聞壹下都嫌惡心的慌。
每位大臣跟前都擺了這麽壹碗,皇上跟前壹大碗。皇上很高興,端起碗來,聞了壹聞,“這什麽玩意兒!”皇上壹打遲疑,文武群臣也聞,聞完了看皇上,心說:“行了,這回算行了,倆要飯的,加上縣官,還有三廚子,這幾個人算是完了,誰也活不了了,這東西能喝嗎!皇上壹會兒生氣,非把這幾個人剮了。”
皇上端著碗很尷尬,看看文臣,看看武將,心裏生氣:噢!妳們凈能跟著我享福啊!這麽壹點罪都受不了麽?我找人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湯,難道說妳們就不喝嗎?也應了那句話了,想當初啊,我在破廟裏,身上難受,又發燒又感冒的,我喝了這東西,身上好受了。現如今錦衣玉食,我不需要它了。可是啊,我找人做的湯,我要是不喝,妳們大夥兒笑話我,不成,咱們大夥壹塊兒來吧。妳們也甭看我。壹舉這碗:“眾位愛卿,來,妳我君臣***飲珍珠翡翠白玉湯。”“咕咚咕咚”,全灌下去了。拿起來壹亮這碗底兒,“眾位愛卿,感情深,壹口悶,感情鐵,喝出血!來吧!來吧!”
群臣壹瞧“皇上都喝了,咱們怎麽著呢?”“還怎麽著,都端起來吧,端起來吧!”都端起來了,壹聞這味兒,真難受。找借口:“年兄您請!”“廢話!我請妳不來就行啦!甭廢話,壹塊兒喝吧!”‘咕咚咚咕咚咚’都灌下去了,剩下最後壹口,實在咽不下去了,都擱嘴裏含著。
皇上壹瞧大夥兒喝了,心裏痛快,“很好啊,很給面子啊!”站起來,壹扶這龍書案,“眾位愛卿,寡人找人做的這個‘珍珠翡翠白玉湯’,妳等品嘗之後味道如何呀?”文武百官壹聽這個,(站起來各伸雙指,倆大拇哥部挑起來了,可就是沒說話)。皇上樂啦!皇上說:“啊,眾位愛卿,妳等不語,各伸雙指,妳等之意,朕已明白——妳們是想每人再來兩大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