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小說暮光之城4貝拉變吸血鬼和生孩子的那段到底在哪裏我看完怎麽沒有看到呢 誰復制給我啊 不懂勿來謝謝
條件反射般,雖然有三只手伸出去拉住她,Bella依然彎下腰,想要接住水杯。
這時,她身體裏面發出壹聲沈悶的撕裂聲,這是我出生以來所聽過的最詭異的聲音。
“Oh!”她倒吸了壹口氣。
接著她渾身癱軟下來,向地面跌去。Rosalie說是遲那時快,在她摔倒以前,壹把接住了她。Edward也已經就位,伸出手,完全忘了沙發上的那灘汙跡。
“Bella?”他關切地問道。接著他眼神失焦,五官在痛苦的沖擊下扭曲變形。
半秒鐘後,Bella發出尖叫。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尖叫了,這是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能讓人的血液都凝固。驚悚的聲音被咯咯的喉音代替,她的眼珠向後翻去。她弓著身體,蜷曲在Rosalie的懷中,然後Bella嘔出了汩汩的鮮血。
18. 對此無話可說
Bella的身體漸漸被染上壹層殷紅,她開始在Rosalie的懷中瑟縮,翻轉,活像遭受了電刑。而這時,她的表情空洞壹片——失去了知覺。是她身體裏那股野蠻的力量在攪動。Bella痙攣起來,響亮的折斷和斷裂聲伴隨著壹陣又壹陣地抽搐。
Rosalie和Edward只在最開始的短短半秒鐘內,不知所措地矗立在那裏,不過他們很快就行動起來。Rosalie壓制住懷裏Bella的身體,大聲地喊叫著些什麽,連珠炮似的語速讓人連聽清壹個單詞都很難。她和Edward向著二樓沖去。
我也跟在他們身後全力地飛奔。
“MA啡!”Edward沖著Rosalie叫嚷。
“Alice——接通Carlisle的電話!”Rosalie拔高了分貝尖叫道。
我尾隨著他們進到的壹個房間,原本是藏書室,現在已經被改造成了急診室的設置。白炙燈光分外明亮。Bella就躺在無影燈下的壹張長桌上,在光線的直射下,她的皮膚如同鬼魅。她的身體像沙灘上垂死掙紮的魚兒那樣微微彈跳著。Rosalie按住了桌子上的Bella,扯掉了她身上的衣物,這個時候Edward正把註射器推進她的皮下。
有多少次我在腦海中幻想她的裸體?而現在我卻不忍去看。我怕在記憶中刻下這樣的畫面。
“發生什麽事了,Edward?”
“孩子要窒息了!”
“壹定要想辦法松開纏繞他的臍帶!”
就在這個當口,Bella醒了過來。她對他們的談話做出了回應,而那尖厲的聲音差點把我的耳鼓膜給刺破。
“讓他出去!”她尖叫著。“他不能呼吸了!現在就做!”
我看見她的眼睛裏爆開了壹個個紅色的出血點,她眼周的血管因為剛才的尖叫而裂了開來。
“MA啡……”Edward在咆哮。
“不!現在!”她的吶喊又引發了咳血,鮮血噴湧而出。他趕忙過去墊高她的頭,絕望地清理著他的口腔,幫助她再次呼吸。
Alice沖進房間來,幫Rosalie戴上壹副小巧的藍色耳機。然後Alice就向後退到壹邊,金色的眼睛在熊熊燃燒。Rosalie狂躁地對著耳麥嘰哩咕嚕地嚷著什麽。
在明亮的光線下,Bella的皮膚壹改往日的蒼白,可以說是紫得發黑。腹部的巨大隆起正在顫抖著,皮下滲出斑斑猩紅。Rosalie手裏抄起壹把手術刀。
“得等MA啡先起作用了!”Edward對著她壹頓叫囂。
“沒時間了。”Rosalie斷然說。“他就要死了!”
只見她手起刀落,Bella被劃開的腹部立即就噴濺出大量的鮮血。就像打翻了水桶壹般,或者把水龍頭開到了最大。Bella加快了抽搐的頻率,但是卻沒有尖叫。她仍然處在半窒息的狀態。
受到血的誘惑的Rosalie失去了控制。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都變了,看見她露出尖利的牙齒,黑色的眼睛閃著饑渴的光芒。
“不,Rose!”Edward吼道,但是他卻騰不出手來制止,他必須扶著Bella的上身保持她的呼吸通暢。
我壹舉越過桌子,即使不變身我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做到,挺身擋在了Rosalie的前面。我壹拳砸向她石頭般堅硬的身體,拎著她向門口撞去,我感到她手上的手術刀深深地紮進我的左臂。我的右掌死死罩住她的臉,鎖住了她的下頜,封閉了她的呼吸。
我捏住Rosalie的臉,借力順勢將她的身體甩出去,這樣我就能結結實實朝她的肚子來上壹腳;這就好像在踢壹堵水泥磚墻。她被踢飛出去,撞歪了壹側的門框。小小的耳機也在沖撞中摔得粉碎。Alice已經候在那裏了,拽著她的脖子將她拉去大廳。
但是我也不得不為這位金發妞兒說句公道話——這次的打鬥中她連壹分力都沒有使出來。是她讓我們贏的。為了救Bella,她讓我如此粗暴地對待她。好吧,是救那東西。
我拔掉了插在臂膀裏的尖刀。
“Alice,把她從這裏弄出去!”Edward叫喊起來。“把她帶去Jasper那裏,讓她留在那邊!Jacob,我需要妳!”
我等不及看著Alice完成指令。就像踩著風火輪壹般回到了手術臺旁,Bella因缺氧而變得渾身青紫,眼睛睜地大大的。
“會CPR(心肺復蘇法)嗎?”Edward飛快地用命令的口吻高聲叫道。
“好的!”
我趁著間隙迅速判斷了壹下他的神情,尋找任何他可能像Rosalie那樣反應的跡象。結果除了兇狠,我什麽都沒發現。
“保持她的呼吸!我會趕在前面,把他弄出來的……”
另壹陣骨骼粉碎的聲音從她身體裏傳來,比之前幾次都響亮,響得讓我們兩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等待著她的淒涼的慘叫。沈默。極端的疼痛曾讓她的腿蜷縮起來,現在卻無力的癱軟下來,姿勢極其詭異。
“她的脊椎,”Edward驚恐地無語凝噎。
“把那家夥從她身體裏拿出來!”我怒罵起來,並把手術刀拋給了他。“她現在什麽都不會感覺到了!”
說完,我俯下身去。她的嘴裏看起來沒什麽異物了,於是將自己的嘴對準她的,將肺裏的氧氣通通壓了進去。我感覺到她抽搐的身體膨脹開來,所以她的氣管應該也是通暢的。
她的唇有血的味道。
我能聽見她的心跳,沈重的撞擊聲毫無規律可言。繼續跳下去吧,我用力地將這份信念傳達給她,又向她的身體送入了另壹撥的氧氣。妳答應過的,讓心繼續跳下去的。
手術刀劃開Bella腹部的時候發出輕柔、濕潤的聲音。更多的血滴到了地上。
接下來的聲音好似給了我當頭壹棒,是從未聽見過的聲音,驚駭至極。好像將金屬片掰成壹瓣兒壹瓣兒時發出的聲響。這個聲音將我的記憶帶回了好幾個月前的掃蕩行動,那是將那些新生吸血鬼撕成碎片的聲音。我擡眼看去,就看見Edward將臉貼在那個隆起上。吸血鬼的牙齒——以毒攻毒,壹定可以切開吸血鬼的皮膚。
我低頭為 Bella送入更多的空氣,還是不由打了個冷顫。
她對著我咳嗽起來,眨眨眼睛,茫然地瞪圓了雙眼。
“妳現在和我在壹起,Bella!”我高聲叫喊道。“妳能聽見我嗎?挺住啊!不要離我而去。讓妳的心跳下去!”
她轉動了壹下眼珠,尋找起我,或者他的身影,但是什麽都看不見。
可是我還是用力地對上她的眼睛,牢牢鎖住自己凝望的目光。
突然,壹直被我手壓制住的的身體不動了,雖然還尚留著粗淺的呼吸和搏動的心跳。我意識到這個靜止意味著結束。那個東西已經被拿出來了。
是的。
Edward輕聲地呼喚,“Renesmee。”
Bella錯了,這不是她想象中的男孩。這不足為奇。她有什麽事情是對的?
我依然註視著那對充血的眼睛,但是我感到她虛弱地擡起了手。
“讓我……”她用氣聲斷斷續續地呢喃道。“把她給我。”
我想我早就料到無論她的要求有多麽愚蠢,只要她想要,他就會滿足她。但是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會聽她的話。所以也沒有準備去阻止他。
什麽溫熱的東西碰觸到了我的胳膊。這點引起了我的註意,因為對我來說沒有多少東西可以稱得上是溫暖的。
但是我還是無法從她臉上移開視線。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瞪著某個地方,終於,她看到了。發出壹聲古怪而又虛弱的呻吟。
“Renes……mee。多漂亮呀。”
說完這句她大口抽氣起來。
等到我去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Edward搶先已經把那個溫暖、該死的東西從她無力的懷抱中抱走。我只能匆匆瞥見她的皮膚。渾身是血——更多的血正不斷從她嘴巴裏淌下來,真正的血肉模糊。她在Bella左胸上留下兩道極細的新月形咬痕,鮮血就是從那裏冒出來的。
“不,Renesmee,”Edward小聲制止,好像他正在教導那個怪物禮儀。
我沒功夫去看他或者它。我的眼中只有Bella,而現在她的眼珠又向後翻去。
隨著最後壹聲沈悶的搏動,她的心跳逐漸衰弱,直至停止。
也許就差那麽半口氣,我的手立即放到了她的胸口,向下按壓,在心裏默念著,力圖讓節奏平穩。壹、二、三、四。
停頓了壹秒,我鼓足了肺裏的空氣通通壓進她的身體裏。
我什麽都看不見了。淚水迷蒙了雙眼。卻因此對房間中的聲音有了更靈敏的聽覺。在我的按壓之下,她的心臟發出被動的“咕嘰咕嘰”的聲音,自己蓬勃有力的心跳聲,還有其他——輕快的心跳,只是頻率太快,力道太輕,我無法用言語形容。
我向Bella的氣管裏逼近更多的空氣。
“妳還在等什麽?”我缺氧地換了壹口氣,繼續按壓她的心臟。壹、二、三、四。
“抱著孩子,”Edward十萬火急地說。
“把它扔到窗外去。” 壹、二、三、四。
“把她給我,”壹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在門口冷冷地說。
Edward和我同時給了她壹頓咒罵。
壹、二、三、四。
“我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了,”Rosalie保證說。“把寶寶給我,Edward。我會照顧她直到Bella……”
趁著Rosalie抱過孩子的時候,我又為Bella渡了壹口氣。輕快的“咚咚咚”的聲音漸行漸遠。
“拿開妳的手,Jacob。”
我擡頭看去,壹邊依然沒有停下按壓她心臟的動作。Edward的手裏拿著壹只註射器——通體銀色,像是用鋼材制成。
“那是什麽?”
他石頭般的手排掉了我的手。這個有些粗暴的動作甚至“喀嚓”壹聲折斷了我的小指。同壹時間,他將針頭對準她心臟的位置,直插下去。
“我的毒液,”他邊慢慢將針管的活塞推到底,邊回答我的問題。
我聽見她的心臟猛地壹震,好像對他的拍打起了反應。
“讓它跳動下去吧,”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冰冷,漠然、兇狠、不加思考,活像壹臺機器。
我不顧還在愈合的小指的酥痛,又開始按壓起她的心臟。現在,她的心臟更硬了,好像那裏的血液開始凝固——變得厚稠起來。就在我把愈發粘稠的血液推壓進她的動脈時,我看到了Edward的舉動。
乍壹看,他好像在親吻她,唇瓣掃過她的喉嚨,手腕,臂彎。但是我能聽到他的尖牙咬破肌膚時那充盈潤澤的吮吸聲,壹次又壹次,在她身體上盡可能多的地方留下毒液。我看見他伸出毫無血色的舌頭舔舐出血的創口,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了,要是以前我壹定會覺得不堪入目或者氣憤。凡是被他的舌頭抹上毒液的肌膚,傷口就閉合了,毒素混合著血液就這樣被鎖在她的身體裏。
我對準她的嘴,鼓入更多的空氣,但是什麽效果也沒有。只有她胸口毫無生命體征的起伏。我固執地繼續按壓心臟,記數,而他還在狂暴地舔舐,拼命想要把她從黃泉路上給拉回來,無論如何都要。(All the king's horses and all the king's men,出處美國童謠,相當於more or less)
但是什麽反應都沒有,只有我,只有他。
對著壹具屍體忙碌了半天。
因為那是我們都深愛著的女孩唯壹殘存的東西了,這具破敗,血跡斑斑的屍體。Bella已經回天乏術了。
同在壹本書中,是以貝拉的角度寫的:疼痛來得讓人困惑。
準確來說,是我感到糊塗了。我不明白,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
身體想要抗拒疼痛,而我幾次三番被黑暗吞噬,喪失了幾秒或者幾分鐘的痛感,這壹切都讓現實和虛幻的界線變得模糊起來。
我試圖辨別清楚。
虛幻是黑色的,不會那麽疼。
現實是紅色的,感覺像是被攔腰鋸斷、被巴士碾過、被拳擊冠軍重拳擊中、被壹群公牛踩踏、被浸在酸液中,這些感覺都是同時發生的。
現實讓我感到我的身體因為疼痛,在扭曲翻滾、彈到半空中,但是明明我就不可能動啊。
現實讓我意識到還有壹樣什麽東西比這些折磨都來得重要,但是卻怎麽都想不起來是什麽。
現實流轉地太快。
上壹刻,每壹件事都還是其應該有的樣子。被我愛的人們圍繞著,歡笑著。和現在的處境截然不同,好像我得到了所有為之奮鬥的東西。
但是接著,事情在壹個細枝末節的地方出了錯。
我看到我的杯子翻倒,猩紅色的血潑灑出來,浸染了那片純潔的白色,我條件反射地伸手去夠。其他人的手更快,但是伸出去的身體已經收不回來了……
身體裏,什麽東西把我往反方向猛得壹拽。
撕裂。破壞。扭曲。
黑暗的潮水湧來,把我拋進痛苦的洶湧波濤之中。不能呼吸——我曾經也有過溺水的經歷,但是這次不同,我的喉嚨燒得厲害。
我好像碎成了千萬片,在碎裂,在剝落……
黑暗愈加濃重了。
聲音,這次是叫喊,於是疼痛感又回來了。
“壹定要想辦法松開纏繞他的臍帶!”
某樣比刀還要鋒利的東西把我剖開——盡管還有壓倒切的疼痛在作祟,但是他的話讓壹切都明朗起來。纏繞的臍帶——我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這意味著我體內的寶寶就要死了。
“讓他出去!”我沖著Edward尖叫。為什麽他還不這樣做呢?“他不能呼吸了!現在就做!”
“MA 啡……”
我的寶寶就要死了,而他還想要等著先給我來上些鎮痛劑?!
“不!現在……”我嗆住了,沒辦法說完。
房間裏的照明燈的點點黑斑,化作千根冰冷的銀針刺進我的胃裏。這種感覺糟透了——我本能地掙紮著去保護我的胎兒,我的孩子,我的小Edward Jacob,但是我太弱小了。我的肺好痛,氧氣被抽走了。
疼痛又壹次開始減弱,但是我卻渴望感受到它。我的寶寶,我的寶寶,快死了……
過了多久呢?幾秒鐘還是幾分鐘?疼痛消失了。麻木。我感覺不到任何東西。而且依然還是什麽也看不見,但是我可以聽。肺裏又充滿了空氣,勉勉強強地可以供給給氣管。
“妳現在和我在壹起,Bella!妳能聽見我嗎?堅持住啊!不要丟下我。讓妳的心跳下去!”
Jacob?Jacob還在這裏,依然試圖把我救回來。
當然,我想告訴他,我當然想要讓我的心繼續跳動下去。我不是已經這樣答應過他們兩個人了嗎?
我試著感受自己的心跳,找到它,但是我卻在自己的體內迷失了。我不能感覺到本應該感受到的東西,在心臟的位置什麽都沒有。我眨了眨眼睛,感受到光亮。雖然不是我要找的東西,但是總比什麽都感受不到的要好。
就在我的眼睛努力適應的時候,就聽到Edward輕喚了壹聲,“Renesmee。”
Renesmee?
不是我夢中那個蒼白但是漂亮的小男孩兒了嗎?我有些覺得被打擊到。但是下壹刻我就立刻被潮水般的溫暖所包圍了。
Renesmee。
我動動嘴唇,拼命要讓空氣轉化成舌尖的語言。我逼迫自己擡起毫無知覺的手去抱她。
“讓我……把她給我。”
搖曳的燈光,讓Edward凝脂般的手看起來有些忽明忽暗。他整個人籠罩在淡紅色的光暈中,那是濺在他身上的血,而他的手上有更多的血。壹個小小的,還滴著鮮血的小人兒正在他手中不停掙紮。他把溫熱的身體放到我的臂彎中,好像我在抱著她壹樣。她濕潤的皮膚有著奇高的溫度——幾乎和Jacob的壹樣燙。
我的眼神聚焦,突然間壹切好像都異常清晰。
Renesmee沒有哭,但是她還是喘得厲害。她的眼睛已經睜開,帶著驚嚇的表情有些滑稽。滴溜滾圓的小腦袋上的小卷毛因為結塊的血汙而有些亂糟糟的。她眼珠的顏色是熟悉的巧克力棕色——但是卻美得讓人驚異。鮮血下面,露出蒼白的肌膚,是乳象牙白色的。加上紅彤彤的臉頰,她好像被包圍在五彩的光圈中。
她精巧的臉龐只能用完美來形容,讓我有些咋舌。她甚至比她的父親還要漂亮。太難以置信了,怎麽可能呢。
“Renesmee,”我無力地驚呼。“多漂亮呀。”
突然,這張“難以置信”的臉上露出壹個微笑,壹個燦爛的、發自內心的微笑。在粉嫩的嘴唇後面是已經長全了的雪白牙齒。
她低下頭,靠在我的胸口,立刻驅走了寒冷。和我的不同,她的皮膚溫暖而又光潔。
接著,疼痛再次襲來——好像壹道溫暖的閃電劃過皮膚。我抽起氣來。
然後,懷裏壹空,她就不見了。我那天使臉龐的孩子不見了。我看不見也感覺不到她了。
不!我想要叫喊。把她還給我!
但是終究敵不過虛弱。這壹刻,我的手臂像是空癟的橡皮水管,然後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我感覺不到它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
比之前更密實的黑暗蒙蔽了我的眼睛。像是被迅速套上了壹個厚厚的眼罩。不僅遮蔽了我的眼睛,而且以千鈞之勢向我壓來。我實在無力去推開它。放棄,是如此地輕而易舉。就讓黑暗把我推向更深、更幽暗的地方,在那裏沒有痛苦,沒有軟弱、沒有擔憂、沒有恐懼。
如果只為了自己,我不會掙紮太久的。我只是壹個沒有力量的人類,就像Jacob說過的,我已經和超自然為伍太久了。
但是,這並不關乎我壹個人。
如果現在我選擇了容易的那條道路,讓虛無的黑暗把我湮沒,我會讓他們傷心的。
Edward,Edward。我的人生和他的人生已經擰成了壹股繩子。毀掉壹個,就相當於毀掉所有。如果失去他,我將沒有辦法獨活。反之亦然。沒有Edward的世界將是索然無味的。Edward是必要的存在。
Jacob,雖然壹再對我說了再見,但是卻在我需要他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回到我身邊。Jacob,我對他壹味地傷害都已經可以構成犯罪了。這次是不是我還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再傷害他壹次呢?盡管遭遇了這壹切,但他還是為我留了下來。而現在他所要求的只是讓我為他留下來。
但是這裏實在是太黑了,我無法看到他們任何壹個人的臉。這讓放棄變得越發容易起來。
雖然我幾乎是在用本能在抗拒這股黑暗。但是我根本不指望推開它,而只是在做最後的抵抗。不至於被壓得連渣都不剩。我又不是Atlas(受罰以雙肩掮天的巨人),而黑暗則沈重得像是壹個黑洞,我承受不來。所能做的只是避免灰飛煙滅罷了。
某種意義上,這也成了我的人生模式——我從來都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面對那些超出我控制範圍的事情,攻擊敵人或者逃出他們的魔掌。為了避免痛苦。弱小的人類的我,所能做的只有不斷向前,忍耐、幸存。
努力到這個份上需要足夠的忍耐力。所以今天我也不得不努力。我會忍到救助時刻的到來。
我知道Edward會盡他壹切的努力。他不會放棄,我也不會。
我伸出手抓牢了這片縹緲黑暗汪洋中的壹塊峭壁,壹寸壹寸地緩慢向上攀爬。
這點距離還還遠遠不夠。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已經沿著黑暗向上爬了壹半的距離,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我甚至還看不見Edward的臉。也看不見Jacob的,Alice的,Rosalie的,或者Charlie的還有Renee的,或者Carlisle的以及Esme的……什麽都看不見。這讓我感到恐慌,懷疑這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我漸漸感到不支——如果掉下來,下面是不會有東西來接住妳的,只有無底洞。
不!我必須要活下來。Edward還需要我。Jacob.。Charlie,Alice,Rosalie,Carlisle,Renee,Esme……
Renesmee。
雖然我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我突然可以感覺到某些東西。像是若有似無的軀體,我想象著去感覺自己的手臂。想象著在我的臂彎裏曾經有壹個小東西,硬邦邦的,但是卻非常,非常溫暖。
我的孩子。我小小的動力源泉。
我已經做到了。經歷了各種非正常的情況,我已經足夠強大生下Renesmee,壹直懷著她,直到她強大到不需要我也能生存下來為止。
在我感覺虛無的臂彎中,只有那個溫度是真實的。於是將懷裏的人兒摟得更緊了。這是我心跳動的地方。緊緊抓牢我女兒的溫暖記憶,我知道只要我想,就可以打破黑暗。
緊貼心臟的溫熱變得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溫暖。變得滾燙。這份熱度是如此真實,我都很難相信我是在想象。
愈發的滾燙。
現在好難受。太熱了。實在,實在太熱了。
就好像摸在了電熨鬥的金屬面上——我的第壹反應就是甩掉手上灼熱的東西。但是實際上我的手上什麽都沒有,手臂也沒有彎曲在胸前,而是死物般地垂在身體的兩側。燥熱來自我的體內。
熊熊燃燒的火焰還在加劇——溫度不斷升高,到達高峰,然後再升高,直到淩駕於我任何其他的感覺。
在那團火焰後面,我感到了胸腔內律動的節拍,然後就在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的時候,我意識到我又找回了自己的心跳。雖然看見了希望,但是我真希望自己能夠擁抱黑暗。我真想伸出手剖開胸腔,把心臟挖出來——只為了能夠擺脫這樣的折磨。但是我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連動根手指就辦不到。
James曾經用腳踩斷了我的腿。現在看來那不算什麽。那就像躺在壹張松軟的羽絨床上放松壹樣愜意。現在要我選壹百次,我都寧願選擇那個,被踩斷壹百次。並且心懷感激地接受。
我的孩子,曾經踢斷了我的肋骨,撕開我的肚子才破繭而出。現在看來那不算什麽。那就像漂浮在清涼的遊泳池裏壹樣享受。現在要我選壹千次,我都會選擇那個。並且感恩戴德地接受。
火燒得更旺了,讓我只想尖叫。只想懇求誰現在可以殺了我,讓我早壹秒從這個煎熬中解脫出來。但是我動不了嘴唇。沈重的黑暗還在,壓迫著我。
我意識到壹直壓制著我的並不是黑暗,而是我的身體。太沈了。任由火苗竄出我的心臟,不可思議的疼痛在肩膀、還有腹部擴散開來,灼燒著我的喉嚨,舔舐我的臉龐。
為什麽我不能動呢?為什麽我喊不出聲來呢?不應該是這樣啊。
我的思路這時倒是異常清晰,疼痛敏銳了我的腦子,就在我自問的時候,答案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是MA 啡。
好像在很久遠以前,我們三個就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Edward,Carlisle和我。Edward和Carlisle都希望能用足夠量的鎮痛劑來緩解毒素造成的疼痛。Carlisle曾經在Emmett身上嘗試過,但是毒素在鎮痛藥效發揮之前就已經擴散,封閉了他的血管。沒有足夠的時間等到鎮痛劑起作用。
聽的時候我臉上強作鎮靜,暗自慶幸Edward不能讀到我的思想。
因為我曾有過MA 啡和毒素同時存在於我身體內的經歷,所以我知道真相。我知道麻藥的麻醉作用在毒素的侵襲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但是我沒必要把這件事說出來,這樣只會讓他更不願意改變我。
我沒有想到MA 啡還有這樣的功效——讓我動彈不得,有口難言。讓我飽受萬蟻鉆心之刑,卻又癱瘓無抗拒之力。
我知道整個故事。我知道Carlisle在經受地獄烈焰試煉的時候壹聲不發。據我從Rosalie那裏所了解的,叫喊對當時他的處境來說沒有壹點兒好處。於是我暗下決心,希望能夠像Carlisle壹樣,就像Rosalie描述的那樣把嘴巴閉得嚴嚴實實的。因為我知道我每壹次的尖叫只會加重Edward所受的折磨。
現在,上天仿佛開了壹個天大的玩笑,讓我的願望成真了。
可是如果我不喊出聲來,又怎麽能告訴他們來了斷我呢?
我所有的願望就是壹死了之。好像出來沒有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迄今為止我的存在根本無法和這個痛苦相抗衡。我的心臟是不會為承受這般苦痛而跳動的。
讓我死吧,壹死了之,壹了百了。
在浩瀚無垠的空間內,這份痛苦綿延不絕。只有至酷的折磨和無聲的吶喊,懇求死神的降臨。除此之外,別無其他,連時間都被拋棄了。這壹刻的折磨被無限延長和放大,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唯壹的變化就是在突然間,本覺得已經達到極限的疼痛陡然加劇。本來因為MA 啡的鎮痛作用已經半死的下半身,突然也像著了火壹般。壹些斷裂骨折的部位逐漸復原——像是被壹雙滾燙的手接在了壹起。
本已無盡的痛苦變本加厲。
可能過了幾秒鐘,或者是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個星期甚至是幾年,但是終於,我的時間感又回來了。
有三件事同時發生,交叉重疊在壹起,讓我無法得知到底是那樁首先發生:時間重新啟動;MA 啡的藥力逐漸散去;我變得更強了。
我能夠感覺到我對身體的控制力成倍地回來了,這些增長首先體現在我對時間的把握上。當我能夠牽動腳趾,能夠將手指握成拳狀時,我就覺察出了這壹點。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怎麽反應。
盡管烈焰並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事實上,我的官能已經開始對此有了壹種新的體驗,每壹次火舌舔過我的血管,我發現我都可以給予這樣的感受正確的評價。
我想起來為什麽我不能尖叫了。我想起來為什麽發誓壹定要忍受住這壹非人的疼痛。雖然現在想來有些不可能,但是我想起來那裏壹定有些什麽事情是值得我忍受的。
就在這個時候壹直壓在身上的重量離開了我的身體。對於看著我的人來說,可能看不出來。我壹直力圖將尖叫和顫抖壓抑在體內,這樣就不會傷害到任何其他人。所以對於我來說,我就像是被松綁了壹般,終於逃離了那根滾燙的炮烙柱子。
雖然已經被燒得體無完膚,但是我總算還留了壹口氣可以壹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我的聽力越來越敏銳,我可以數著自己紊亂的心跳來算時間。
我可以數著透過齒間的縫隙吸進的淺淺的氣息。
我甚至可以數著我身旁某處傳來的低沈的呼吸聲。這些呼吸異常地緩慢,所以我把精力集中在這上面。這些比鐘擺還要均勻的呼吸,伴著我度過了大部分的時間,它們可以伴著我經受住這場火刑直到最後。
我繼續感到自己變得更強,思路也變得更清楚。當新的聲音傳來時,我就能夠聽了。我打不下那麽多的字了,後面就是貝拉漸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