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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的鑰匙——埃及羅塞塔石碑的解譯

1799年夏天,駐守埃及的法國軍隊在尼羅河三角洲的泥土裏發現了壹個石碑。由於地點接近羅塞塔鎮,它被稱為羅塞塔石碑(Rosetta Stone)。

石碑寬72厘米,高114厘米,厚近30厘米。

羅塞塔石碑上撰有三種“文字”:象形文字、古埃及俗體文字和希臘文字。

羅塞塔石碑的出土不僅引發了英法兩國對石碑的明爭暗搶,還引發了另壹場兩國破譯碑文的巔峰對決。英法雙方各派出皇家研究院教授 托馬斯·楊 和小有名氣的東方學教授 讓-弗朗索瓦·商博良 出戰。

楊從數學角度出發,試圖把希臘語中出現頻率較高的文字對接到象形文字中,然而他失敗了;商博良則從古埃及俗體文字的讀音出發在象形文字中尋找異同點。

最終商博良在1822年給出了羅塞塔石碑的全文翻譯,成為這場巔峰對決的獲勝者。

在驚嘆古代文字釋讀者的偉大成就之時,我們不禁會想:是什麽信念支撐著他們數十年如壹日地解讀那些古代文字的?我們怎能肯定石碑上、巖壁上的那些勾勾畫畫不是古人或大自然隨意地刻劃上去的,而是確實地傳達了某種“消息”呢?

消息可以大致分為三個層次:

我們理解壹個消息時基本是遵循這三個層次的次序的。

框架消息,顧名思義,就是 消息的框架

在收聽壹個短波電臺時,我們需要判斷聽到的聲音是否為噪音。這個判斷的過程就是在理解框架消息。

當看到壹串“文字”時,即便我們看不懂,我們還是能感受到這壹串文字表達了某種信息。可能是因為這些符號 排列地比較整齊,符號間比較相似 ,我們下意識地理解了它的框架消息:這是壹條消息。

但是我們的大腦究竟是如何判斷壹樣事物是否攜帶某種消息的呢?

薛定諤給出了壹個答案: 非周期性晶體結構

這句話是薛定諤在揭示DNA結構前10年對遺傳信息所作的預測,他認為遺傳信息壹定被壹種非周期性晶體攜帶著。事實證明他對了。

我們把這個概念擴展壹下: 消息的框架是具有規則幾何形狀下的非周期性晶體結構。 (這裏的晶體可以作元素理解)

我們看到的文字、書本、圖畫、建築,不都是處於這個框架之中的嗎。

正是釋讀者們理解了古代文字的框架消息,他們才能孜孜不倦地向下鉆研。但理解框架消息實在是太基礎了,讓學者們鉆研壹生的,其實是外部消息。

我們雖然知道了這串文字帶有某種消息,但是仍需要找到壹種方式去解讀它。

外部消息,就是解讀文字的方式。

當妳在閱讀我的這篇文章時,妳也是在獲取我想向妳傳達的消息。 這層消息的框架消息是“文章”的形式,外部消息則是“這是用漢語寫的文章”。

妳對外部消息的理解毫無感覺,是因為 妳的大腦悄悄幫妳完成了理解外部消息的步驟,調用了妳漢語的知識來解讀文字。

所以我們需要知道上面壹串文字是用什麽語言寫成的,才能調用相應的解碼方式。

對於已知語言的文字,我們只需把文字復制到google翻譯,就能自動檢測出它的語言,相當於機器幫我們理解了外部消息。

但對於未知的語言,學者們只能依靠著查閱各種歷史文獻,去嘗試壹點點拼湊古代文字的解碼方式,能把古代文字解譯成我們理解的語言。 這是壹項何等浩大的工程,無數學者為其付出了畢生的心血。

音樂也同樣需要外部消息來解譯它們。

卡奇的《大地幻景第四號》是典型的偶然音樂:讓24個人隨機操縱12個收音機的24個旋鈕構成的音樂。(他的另壹首《4分33秒》中由4分33秒的靜默構成)

這樣壹種“對傳統的反叛”的音樂,只有了解歐美音樂歷史的人才具備解碼的能力。 這意味著它的外部消息是“這需要了解歐美音樂歷史”。

如果不具備外部消息要求的能力,卡奇的音樂聽來就像壹段雜音(或沒有聲音)。

其實到了這個層次,消息所傳達的真正意義的理解也就水到渠成了。

我們看懂某句話的意義只需幾秒,但卻花費了十幾年去學習語言的解碼方式。

在我們的認知中,壹條消息的意義應該是固有的。就好像我們認為:對於同壹古代文獻,任何壹個學者翻譯的 正確結果 應該是相同的。

但對於相同的壹句話或壹本書,讀者們卻常常產生不壹樣的解讀:“壹千個讀者有壹千個哈姆雷特”。可以說, 每個人解碼方式的不同造就了他們抽出的意義不同。

意義是壹條消息所固有的,還是在心靈或機器與壹條消息的相互作用中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