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人生如夢?瑪爾塔這樣解讀
古希臘神話中,眾神之王宙斯和農業女神德墨忒爾有壹個女兒,她的名字叫珀耳塞福涅。珀耳塞福涅是種子女神,也是冥界的王後。春天的時候,珀耳塞福涅回到地面,代表生長的開始,隨即萬物蘇醒萌芽,而壹旦珀耳塞福涅回到冥界,就代表萬物將沈睡於黑暗的泥土之中,迎來冬眠。在《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中,也有壹個種子女神般的人物——瑪爾塔。瑪爾塔在春天的時候回到房子裏,正常生活,冬天的時候回到地下室,開始冬眠。她就像是大自然中的事物壹樣,隨四季的變化而變化,壹切都有規律。
書中對瑪爾塔沒有過多的介紹,沒有履歷,不知道她從哪裏來,也不知道她年輕時的樣子。她是敘述者的鄰居,壹個做假發的女人。沒有特殊身份,不是博學的人,敘述者覺得她甚至不識字。但就是這樣壹個人,讓敘述者對她心生崇拜, 在許許多多的故事裏,瑪爾塔是智慧的存在,這種智慧不是體現在她的博學上面,而是她對於世界的理解。瑪爾塔的力量在於她找到了世界的節奏。她不是壹個追逐時間的人,而是生活在時間裏。
庫爾茨說:“誰能以深刻的內容充實每個瞬間,誰就是在無限地延長自己的生命。”
當敘述者跟瑪爾塔傾訴說:“我總是在黑夜的時候莫名害怕,害怕死亡的突然降臨,這樣便再也不能把事情推到以後去做。”人總是這樣,無能為力的瞬間最可怕,就像癲癇的發作,聽到這樣的話,瑪爾塔並沒有安慰或者追問,她會問:“這是何時開始的?”瑪爾塔沒有心理醫生的心靈, 在瑪爾塔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是現在、眼前發生的事,追問開頭和結尾不會得到任何有價值的訊息。
瑪爾塔有睡眠問題,她曾說她的全部睡眠就是傍晚打兩個鐘頭的瞌睡。夜晚,瑪爾塔能看到成千上萬人的夢,在時間的每壹瞬間都有數以百萬計的人在睡覺。當人類的壹半醒著的時候,另壹半正糾結在酣夢之中。瑪爾塔覺得,大地上的任何瞬間都不可能僅僅是明亮、緊張和有聲有色的;在行星的另壹面必定有個黑暗、流動、無聲和混亂的瞬間跟它平衡。
書中的瑪爾塔是壹個慈祥的老人,她對世界的理解來源於生活以及過往的經歷,她用自己的見解,深刻分析了各種事物的本質。 瑪爾塔不追求年齡,而追求壹種生活狀態,這種狀態可能只發生在老年。這是壹種無為的狀態,也就是說不采取行動去爭取什麽,而如果已經開始幹了,那就慢慢幹,仿佛關心的不是活動的結果,而是活動本身,是活動的節奏和旋律。
當下的我們生活在物欲橫流的社會,浮躁已成為壹個代名詞,更應該學學瑪爾塔的淡定和從容,這種從容不是說對任何事情漠不關心,也不強制要求博學多才,這種從容更多的出自於對生活的態度。我們學習、考試、參加活動,並不是壹定要追求壹個結果,也無需曬出來讓別人羨慕,過程中得到的才是自己的,這是看不見的財富,結果只是景上添花。
“那時我獨自留在寂靜裏,二度空間的、沒有屬性的我,處於時間拉長了的半存在狀態,無思無慮,仰望高空雲舒雲卷,唯有令人炫目。”
敘述者說:“我意識到關於她這個人我只能靠想象和虛構。我創造了壹個瑪爾塔,連同她的過去和現在。”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瑪爾塔是以第壹人稱敘述者身份出現的作者的另壹個“我”,這不僅僅體現在他們始終出現在壹個畫面,更多的是關於敘述者對於瑪爾塔氣味的描述,氣味會帶領我們走進過往的回憶,瑪爾塔的衣服上、她的皮膚上以及她做的食物,都散發出令人熟悉和親切的氣味。這些氣味喚醒了敘述者潛意識的記憶,從而出現另壹個自己。正如書中所揭示的哲學思想, 每個人都有兩幢房子,作為敘述者的“我”生活在白天的房子,作為瑪爾塔的“我”生活在夜晚的房子。
宮崎駿說:“我始終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壹定有另壹個自己,做著我不敢做的事,在過著我想過的生活。”
我們心裏也許都有壹個“瑪爾塔”,幫助我們在生活中不斷切換視角。這個存在就是,當我們憂傷的時候,會得到安慰,當我們喜悅的時候,會有人分享,當我們受挫的時候,會有人鼓勵,當我們成功的時候,會得到贊賞。“瑪爾塔”是靈魂的伴侶,思想上的開拓者,像智者壹樣存在於我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