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敵工部長石嘉植,潛伏在日軍高官身邊;傳奇經歷不亞於余則成
很多人認為這次事件是機械故障導致的。後來才知道,這次行動,是八路軍潛伏在德州的敵工隊長石嘉植壹手策劃的。
石嘉植1918年出生在陜西省富平縣薛鎮鄉盤石村,壹個家境殷實的農戶中。和大多數男孩子壹樣,石嘉植也喜歡聽村裏的老人們講古,內容殺敵的楊六郎和精忠報國的嶽飛,是他心目中的偶像。
上小學時,雖然石嘉植學習成績壹般,但是在班上的號召力絕對無人能比。他帶領小夥伴們自己動手,每人壹根1米5長的齊眉棍。石嘉植指揮同學們列隊操練,還找來村上壹個會武術的人,教同學們棍術。看石嘉植那認真的模樣,就連 體育 老師都自愧不如。
1931年,13歲的石嘉植考入通川(縣富平縣流曲鎮)高小。4年後進入西安壹中學習。壹年後西安事變爆發,由於石嘉植強烈要求蔣介石停止內戰,***同抗日。國民黨特務到學校抓人,石嘉植被迫輟學。
他的父親為了能把石嘉植留在身邊,給他物色了壹個當地的女孩,擇期完婚。石嘉植留書壹封:日寇不滅,天下不寧,誓不成家!然後離開老家,只身前往延安,並成為抗大的第壹批學員。
抗大結業後,石嘉植被分配到八路軍第129師386旅任情報幹事。先後參加了長生口、神頭嶺、響堂鋪等戰鬥,給日寇以沈重打擊。日寇對386旅恨之入骨,甚至在坦克上寫上專打386旅的口號。
1938年4月,日軍兵分九路圍攻晉南根據地,日軍壹個輜重營,由潞城出發,前往神頭嶺壹帶。由於道路的原因,這些日軍在神頭附近的壹個村子裏駐紮下來。
石嘉植化裝成壹個貨郎,順利地進入日軍的營地,很快摸清了敵情。當天夜裏,石嘉植帶領二十多名八路軍戰士,趁著夜色潛入敵人的營地,然後突然發起攻擊。
28名日軍被全部殺死,日軍小隊長單獨住在另外壹個房間,慌亂中,他向外打了壹個電話,石嘉植耐心等待,等日軍小隊長放下話筒,石嘉植才扣動扳機將敵人擊斃。
石嘉植命令戰士們補充槍支彈藥,換上日軍的服裝。然後才從容地離開日軍宿營地.
戰士們剛到大街上,附近兩個據點的日軍,乘坐 汽車 ,開著探照燈,從東西兩個方向趕來增援。石嘉植將戰士們分為兩隊,故意暴露在敵人的探照燈光下。日軍以為是自己的人,繼續向前。
八路軍戰士們突然開火,先是打滅了探照燈,然後用機槍、步槍向敵人壹陣猛掃,日軍中了埋伏,開始猛烈還擊.
而此時石嘉植帶著戰士們,扛著繳獲的武器彈藥,悄悄地撤離了戰場。
兩路日軍,都堅定的認為對方是喬裝改扮的八路軍,拿出“武士道”精神,玩命的發起進攻。日軍訓練有素,歪把子機槍擲彈筒,哪人多就往哪兒打,保證不讓“敵人”前進壹步。神槍手百發百中,專打機槍手和擲彈筒兵。
乒乒乓乓,妳來我往,互不相讓,誰也不肯退後半步,打了半夜,直到天亮後才明白,感情這是豬八戒啃豬蹄兒—自相殘殺。
在這次自相殘殺的戰鬥中,170多名日軍“英勇”戰死.
而石嘉植帶領的八路軍戰士無壹傷亡。1938年5月,八路軍386旅在義井鎮召開慶功大會,石嘉植被授予”威震敵膽的英雄”稱號。
1938年秋天,八路軍129師組成東進縱隊,石嘉植跟隨部隊來到冀南,開辟冀南抗日根據地.
八路軍冀南軍區成立以後,石嘉植擔任軍區敵工部情報科長,並參加了規模空前的百團大戰。
1940年,侵華日軍在華北實行“強化治安”,到處修築據點、炮樓,挖封鎖溝,試圖阻斷八路軍和當地群眾的聯系。
為了粉碎敵人的陰謀,八路軍冀南軍區,成立石德鐵路敵工隊,石嘉植任敵工部三科科長,兼石德鐵路敵工隊長。
石德鐵路是日軍為了加強對太行山抗日根據地的威脅,增大對山西煤炭資源掠奪;從德州修往石家莊的壹條重要鐵路運輸線。
鐵路兩側修築了大量的永備性工事,僅從德州到龍華壹段,33公裏的距離內,就有據點17個,碉堡17座,鐵路兩側還挖了三米多深,10米多寬的封鎖溝。
除此之外,日軍還裝備了履帶式鐵路裝甲巡邏車,巡邏車上裝載重機槍兩挺,全副武裝的日軍12人,不但能夠在鐵路上運行,還能開下鐵路,像坦克壹樣,肆意追殺抗日軍民.
當地百姓對履帶式鐵路裝甲巡邏車又恨又怕,形象地稱之為“鐵王八”。
為了尋找消滅“鐵王八”的辦法,石嘉植秘密來到景縣馬蔔定村,隱蔽在武工隊員張芝濤家裏,白天跟老百姓壹起下地幹活,熟悉當地的風土人情。
張芝濤有個12歲的女兒,聰明伶俐,口才也好。石嘉植閑來無事時,就跟這個小女孩學習當地方言.
不到兩個月時間,石嘉植就仿佛變了壹個人,幹起農活來,耕三耙四,趕車割麥,樣樣精通.和人交談時,壹口地道的景縣口音,讓人聽不出絲毫的破綻。
1940年7月,石嘉植帶領武工隊,奇襲南大屯據點,活捉了德縣偽四區區長李根起。經過石嘉植的耐心勸導,李根起表示願意戴罪立功。李根起管轄的6個偽鄉長,也被石嘉植壹壹說服。
隨後又通過李根起,將德縣偽警備中隊中隊長張其鈺“請”到南大屯。石嘉植對張其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他懸崖勒馬,棄暗投明,不要再為日本人賣命。否則就是死路壹條。
張其鈺嚇得面如土色,當即表示願意和八路軍合作。
不到壹個月時間,石嘉植就在日軍所謂的“明朗區”內,成立了壹支100多人的武工隊。
當地的偽軍頭目,也大多是白皮紅心,對當地抗日武裝的活動,睜壹只眼,閉壹只眼。日軍精心打造的石德鐵路封鎖線,也成為抗日遊擊隊任意自由往來的通途。
1940年8月,石嘉植奉命到德州市區,開展抗日活動。
石嘉植化名馬玉宗,和張芝濤來到德州,人生地不熟,只能在車站附近壹間低矮的茅草房內棲身。並很快結識了壹個賣報的青年趙柏川。
趙柏川是東北人,當時只有19歲。他在德州代理發售的是偽滿洲國發行的《大北新報》,出於種種原因,報紙賣得很不好,趙柏川生活窘迫到壹日三餐都難以為繼。
石嘉植感覺趙柏川是個有正義感的好青年,便主動接近趙柏川,然後石嘉植利用關系,前後不到10天,《大北新報》的發行量增加了10倍還多,甚至超過了東北地區。
石嘉植有了這道護身符,可以自由地出入日偽首腦機關。
1940年9月初,石嘉植用日語,采訪了侵華日軍駐德州的山口旅團旅團長山口少將,以及石德鐵路警備隊長河野壹郎,然後在《大北新報》上,用了整版的位置報道這兩個人的“事跡”.
山口少將因此聲名鵲起,被提拔為中將師團長,調往南方。
河野壹郎升任旅團長,他上任的第壹天,就給石嘉植頒發了壹張特別通行證,在德州市區內,他可以任意進入戒備森嚴的日偽大小機關。而那些大大小小的日偽軍官,也都把石嘉植視為福星,以能夠得到他的采訪為榮。
石嘉植充分利用這個機會,積極搜集了無數日軍的機密情報,然後由張芝濤通過電報發往延安。
石嘉植是河野壹郎眼中的紅人,也是偽軍頭目們拼命巴結的目標。他們之間發生什麽矛盾,也會找石嘉植來調解。
1941年春天,日本旅團司令部特務隊長馬清新,帶了壹份厚禮來見石嘉植.
原來馬清新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友紀蓉花,來德州準備完婚。沒想到在車站,被偽軍車站中隊中隊長劉和看中,非要強娶紀蓉花。
馬清新勢力不如劉和,又不甘心未婚妻落入別人手中。所以只能來找石嘉植,請他出面,看有沒有可能把紀蓉花搶回來。
劉和是個鐵桿漢奸,搶男霸女無惡不作,車站附近的百姓,都稱他為劉閻王。
這個馬清新雖然也不是什麽好人,可作惡的程度,比劉和還稍遜壹籌。
石嘉植斟酌再三,最後決定,利用馬清新之手,除掉劉和。
石嘉植親自出馬,見到紀蓉花,勸她答應與劉和成親,同時還為她拍攝了十幾張照片,本來疑心重重的劉和,也喜笑顏開,出錢在《大北新報》上,刊登了壹則他將要大婚的啟示。
婚禮當天,馬清新混在賓朋中,當劉和過來敬酒時,馬清新突然掏出槍來,將劉和打死,然後帶到日軍憲兵隊去自首。
第二天,石嘉植發表了壹篇文章,歷數馬清新和紀蓉花青梅竹馬,情真意切,兩人將要成親前,卻被劉和橫刀奪愛,強搶良家婦女。然後又把劉和以往濫殺無辜,搶男霸女的罪行都列舉出來,同時還配有大量的照片。
像這種花邊新聞最能吸引人的眼球,人們紛紛譴責劉和,認為他死有余辜。馬清新也變成了為了愛情,為民除害的“英雄”。
當天下午,日軍旅團長河野壹郎下令:釋放馬清新,並由他兼任劉和以前的職務。
馬清新對石嘉植感恩戴德,所以當石嘉植找到他,說自己打算乘坐履帶式鐵路裝甲巡邏車,到距離德州33公裏的龍華鎮進行采訪。
馬清新有些為難地說:“鐵路巡邏主要由日本人負責”。
石嘉植說:“只要讓我見到主管鐵路巡邏的日軍中隊長,其他的事妳就不用管了”。
在馬清新的引薦下,石嘉植順利地見到了日軍中隊長佐藤。
佐藤早就知道石嘉植的大名,可惜他職務太低,想巴結都沒機會。今天總算是遇到機會了。
拿下了佐藤,石嘉植乘坐日軍的巡邏車,就成了家常便飯。
巡邏隊的日本兵,對石嘉植更是畢恭畢敬,問什麽說什麽。
很快,石嘉植就找到了履帶式鐵路裝甲巡邏車的弱點。
巡邏車在緊急制動,然後轉向時,為了增大摩擦力,剎車片上方會流出壹些被油浸過的沙子,但如果頻繁剎車,這些油砂就會因為過熱融化,從而自動跳檔到倒車檔,巡邏車就會失去控制。
對於巡邏車的這個缺陷,駕駛巡邏車的日軍憂心忡忡。
石嘉植讓駕駛巡邏車的日軍演示過兩次,果真如此。
碰到這種時候,駕車的日軍就會關掉引擎,任由巡邏車自由地滑行上壹段距離,直到過熱油砂冷卻下來,才能行動如常。
1941年七月,八路軍景南縣(以鐵路為界,景縣分為景北、景南兩個縣)武工隊,在頸河鐵路橋兩側設伏。
清晨時分,壹輛巡邏車從德州方向開來,鐵路南側的八路軍戰士們,突然用機槍向巡邏車掃射。
巡邏車停下來轉向,駛離鐵路,追擊撤走的武工隊。
武工隊員們鉆入河邊的蘆葦叢裏。日軍擔心陷入淤泥中,不敢繼續向前,用重機槍向蘆葦叢中掃射,然後又駛上鐵路,準備繼續巡邏。
剛過了鐵路橋,又遭到鐵路北側武工隊員的襲擊。
巡邏車機槍掃射,然後追下鐵路,戰士們隱蔽進蘆葦叢中,巡邏車無功而返。
剛上鐵路,南側又響起槍聲。惱羞成怒的日軍忘記了巡邏車的隱患,再壹次追下鐵路,依舊壹無所獲。
剛回到公路上,鐵路北側又飛來密集的彈雨,憤怒的日軍再壹次踩下剎車,他們最擔心的壹幕出現了。
巡邏車自動跳擋到倒車檔,沿著鐵軌飛快地向後運行。壹輛從德州開來的軍火列車呼嘯而來,隨著壹聲巨響,巡邏車被撞的七零八落,12名日軍全都粉身碎骨。
軍火列車受到重大撞擊後出軌,車尾壹節車廂內發生殉爆,50多名押車的日軍,在爆炸聲中壹命嗚呼。
當時日軍認為這只是壹次意外,直到數日後,有壹輛巡邏車和運煤的列車撞在壹起。從此在鐵道線上再也看不到這種履帶式裝甲巡邏車了。
婚禮上,馬清新無意中說起,日軍在桑園(吳橋縣),青蘭、棗強等地抓了上千名青壯年,準備在德州乘火車去往青島,然後運回日本本土做苦力。
石嘉植當時不動聲色,暗中卻把這個情報向八路軍總部做了匯報。
八路軍在平原縣境內設伏,截停了運送苦力的列車,1000多名勞工重獲自由,並全部參加了八路軍。
這次運送勞工,事先知道的人很少,馬清新自然而然地懷疑到石嘉植頭上。
面對馬清新的質疑,石嘉植毫不掩飾,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並勸說馬清新迷途知返。
馬清新和紀蓉花當場表示,堅決抗日到底。
後來馬清新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條件,為抗日做了大量工作。
1945年1月,由於叛徒出賣,馬清新寧死不降,和紀蓉花在車站附近的壹間小院中,和前來抓他的日軍展開激烈槍戰,最後夫妻二人雙雙壯烈犧牲。
1942年春天壹個深夜,壹個叫嶽立章的敵工隊員,給石嘉植送來壹份最新的日軍列車調度表。
調度表上顯示,次日淩晨3點,壹輛由衡水開來的加車,過龍華站到青蘭站停車20分鐘,然後返回龍華站待命。
鐵路上加車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這列加車行蹤太詭異了。
石嘉植馬上想到,八路軍某部壹個團,駐紮在青蘭鎮以南四華裏的陳家官村,這列從衡水開來的加車,很可能就是對著這個八路軍主力團來的。
事不宜遲,石嘉植馬上派人通知駐紮在陳家官村的八路軍,做好戰鬥準備,但最好不要硬拼,因為偷襲陳家官村的日軍,在兵力上占有絕對優勢。
接到通知後,八路軍連夜撤退到南劉莊村。果然不出石嘉植所料,第2天拂曉,3000多名日軍快速部隊,將陳家官村團團圍住,但最後撲了個空,村裏駐紮的八路軍,還有老百姓,撤的壹個不剩。
日軍興師動眾,勢在必得,結果壹無所獲,只能悻悻而歸。
雖然這壹次八路軍主力團化險為夷,但石嘉植心裏還是不踏實,八路軍主力團駐紮在陳家官村的消息十分隱秘,而且他們是當天下午才到達陳家官村,日軍當天夜裏就集結重兵發起偷襲。肯定是我軍內部出了叛徒,向日軍告的密。
壹定要想方設法把這個叛徒挖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第2天,天剛亮,石嘉植就從德州乘車趕往龍華鎮,這壹次他要采訪的對象,是日軍情報曹長西澤。
西澤挺狡猾,絕口不提昨夜日軍偷襲陳家官村的事。
不過再狡猾的狐貍也鬥不過獵人,石嘉植旁敲側擊,終於探得了叛徒的真實身份。壹個叫張榮的副連長,和壹個叫楊二紅的副營長,被龍華日軍情報部門曹長西澤收買,做了叛徒。
幾天後,日軍故技重施,壹輛滿載日本士兵的列車從衡水開往青蘭鎮,1600多名日軍快速部隊,下車後直奔五華裏外的前塘坡村,日軍將村子包圍後,然後進村搜索,就聽到身背後伏兵四起。
與此同時,埋伏在村裏的我軍壹個營,以及景南縣大隊,也向日軍發起攻擊。
敵人腹背受敵,頓時潰不成軍。倉皇的鄉青蘭車站逃竄。
我軍緊追不舍。
路上橫七豎八倒滿了日軍的屍體。
日軍快速部隊丟下300多具屍體,上了火車逃往德州。
原來我軍收到石嘉植送來的情報後,沒有馬上清除叛徒,而是將計就計,先是派兩個叛徒所在的那個營,以及景南縣縣大隊,壹起在前塘坡村駐紮。
當天夜裏,張榮和楊二洪,請假回家。
為了不打草驚蛇,營長準了假,與此同時,我軍召集兩個團的兵力,在村外設伏,坐等日軍送上門來。
日軍吃了大虧,又不知該遷怒何人。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截獲了壹封為張榮,楊二洪請功的信件,表揚他倆在昨夜的戰鬥中誘敵有功。
此刻這倆小子還正在龍華日軍情報站中,等著邀功請賞呢。
張榮和楊二洪被日軍砍了腦袋,人頭掛在車站上示眾,並寫了壹張布條,說他倆是八路軍派來得奸細。
過了好幾個月,日軍情報部門才知道,他們中了八路軍的反間計。消息傳出後,當地群眾無不拍手稱快。
如此傳奇的故事,石嘉植焉能放過,關於張榮和楊二洪這兩個叛徒的“事跡”,又連篇累牘地出現在《大北新報》上,對這兩個家夥的評價,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其實關於石嘉植潛伏的事跡還很多,其驚險、精彩程度,絕不亞於《潛伏》中的余則成。只是礙於篇幅的關系,今天就不再壹壹贅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