鎘大米是如何流向餐桌的?
專家分析認為,這與湖南獨特的地理條件以及歷史形成的工業布局密切相關。此外,農業投入品濫用、外源性汙染、養殖業汙染等因素也日漸顯現。
湖南是全國聞名的“有色金屬之鄉”,土壤中重金屬本底值本來就比較高,加上湘江流域歷來是中部地區重要的有色金屬和重化工業密集區,特別是水汙染嚴重的有色冶金、化工、礦山采選等行業占全省80%以上。
偏重於重化工業的經濟布局使湖南重金屬汙染形勢嚴峻。僅2007年,湘江流域排放的工業廢水就有5.67億噸,生活汙水11.19億噸。其中重金屬含量特別高,汞、鎘、鉛、砷分別占全國排放量的54.5%、37%、6.0%和14.1%。
2012年底,湖南省農業廳曾在全省耕地質量工作會上披露,目前湖南省農產品產地重金屬汙染總體已呈現出從輕度汙染向重度復合型汙染發展、從局部汙染向區域汙染發展、從城市郊區向廣大農村發展的趨勢。
首先是汙染區域分布廣。湖南省重金屬汙染區域呈“壹線兩片”分布,即湘江流域壹線和湘西、湘南兩片。
其次是產地汙染面積大。根據初步估算,2009年全省被重金屬汙染的耕地占全省耕地面積的25%。
第三是農產品產地汙染重。2011年全省農用化肥施用量達到836.27萬噸,農藥使用量12.04萬噸,農用地膜使用量7.59萬噸,而主要作物對氮磷鉀等化肥的當季利用率分別只有30%、25.9%和36.7%,農藥利用率也僅為30%左右,地膜回收率不足85%,這意味著每年將有167.34萬噸化肥(折純)、8.43萬噸農藥、1.14萬噸地膜殘留土壤造成汙染,而農用地膜在土壤中的降解時間長達20年之久。
湖南省壹家農業科技公司負責人介紹說,當前我國農業投入品的過度使用已成泛濫趨勢,不少化肥和農藥其本身就含有重金屬成分,它們會讓土壤內有機質含量降低,破壞土壤的自我調節功能。
壹些磷肥鉀肥和復合肥被施入土壤後,能夠使土壤和作物吸收到不易被移除的重金屬,即便是有機肥料也難逃重金屬汙染。而在壹些小規模的養殖場,人們常常在豬、雞等農畜的飼料中添加含砷制劑或硫酸銅,因為這種重金屬可以殺死豬體內的寄生蟲,促進牲畜生長,甚至可能“讓豬肉的顏色變得更紅潤”。
鎘大米如何流向餐桌?
種植環節,未對土地用途進行劃分;抽檢環節,中小米廠抽檢如同“牛欄關貓”,重金屬含量長期以來沒有被列入糧食常規檢測項目,部分企業雖可抽檢但卻不公布,也沒有公信力。
“什麽叫重金屬超標?我們沒有聽說過。”這是今年2月底媒體曝出湖南大米鎘超標時,記者在田間隨機采訪壹名農民時,他的回答。
實際上,在種植環節,由於“增產壓力”,我國不少地方根本未對土地用途進行劃分。直到鎘超標事件導致農民手上的糧食賣不出去時,無辜的農民仍壹臉茫然。
湖南省益陽市赫山區沙嶺村糧農李旭芳對記者說,從來沒有人告知他們,自己的田是否還適合種植農作物。
而數量眾多的中小米廠的存在,使得即使嚴格抽檢,也只能形成“牛欄關貓”的局面。離李旭芳家不到兩公裏,就是湖南省最大的民間米市——蘭溪米市。大大小小200多家米廠,每年生產出超過200萬噸的大米。山嶺米業廠長趙漢才介紹,盡管益陽市每年對各廠進行兩次抽檢,但每次抽檢的樣品只有五六斤左右。
“幾百家米廠,妳不可能管得過來。超標的大米也沒有封存,放壹放,最後還是會被米廠賣出去。只要上了車,路上就不會再有檢測。”趙漢才說。
此外,重金屬含量長期以來也沒有被列入糧食常規檢測項目。飛雪米業公司是株洲市最大的壹家大米加工企業,該公司壹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企業沒有檢測重金屬的能力,對大米只進行分份、雜質、黃粒米、碎米等普通指標的檢測。今年媒體報道出湖南大米鎘超標後,他們才按要求送檢了壹批大米進行重金屬檢測。
而壹些有檢測能力的大型企業,不僅能檢測大米是否超標,還能具體掌握汙染區域。但這些數據,大都“僅供內部參考”。
湘潭縣君宜生態農業有限公司前段時間對公司方圓35公裏以內的區域進行了摸底調查,汙染面積與未汙染面積之比大概在1:6左右。“但我們不能擅自公布具體受到汙染的是哪些區域。”該公司辦公室主任陳益民說。
“汞含量為0.008mg/kg,鎘未檢出,無機砷含量為0.115mg/kg,檢測結論均為‘合格’”——湖南漢壽縣軍山鋪鎮宏德農業科技公司董事長彭潤初翻出壹份2012年5月漢壽縣質量監督檢驗及計量檢定所出具的早秈大米檢驗報告。然而,盡管手握重金屬檢測合格報告,但由於缺乏權威部門全面準確的數據,這份報告的可信度卻大打折扣。
資料來源於:《鎘大米是如何流向餐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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