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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以《無法原諒》為題的壹篇作文

那壹年我上初三。成績優秀加上容貌出眾,使我在學校倍受關註。

喬智轉學過來時,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瘦小的他,頭卻特別大,陌生的緣故吧,他很拘謹,從進教室後壹直低著頭。他的頭發微卷,遠遠看過去,亂糟糟的,再加上那身陳舊的短小衣服,我覺得他像個小醜。

“噢!來了個鄉巴佬!”坐在後排的壹個男生誇張的尖叫了壹句,引來滿堂哄笑。

我註意到喬智是紅著臉走到位置的,連耳根都紅了。我不屑地笑了笑,沒再註意他。

第壹次英語單元小測,我得到了滿分。只是我沒想到,兩張滿分的卷子中,另壹張居然是他的。當老師念出喬智的名字時,我楞了壹下,嘴角不經意地撇了撇。是他?湊巧的吧?壹直以來,我的各科成績在年段都是獨占鰲頭。我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喬智在班上很少說話,每次課間,他就壹個人坐在位置上發呆。我在班上有絕對的威信,想孤立壹個人是輕而易舉的。有幾次,我感覺到他想來和我說話,但壹看見他走近,我就故意邀上同學走開。我不想和他說話,更是拒絕他的友誼。或許幾次後,他也明白,是我把他孤立起來。班上的男生有時還會捉弄他,學他講那鄉音濃重的普通話,讓他當眾出醜,而我們卻在邊上放肆的笑得前俯後仰。沈默的他愈加沈默,有幾次我都註意到他凝望窗外時濕潤的眼眶。

喬智來之前,我的作文壹直是被老師當作範文的。在開學初,老師就說在期中考後會推薦壹個同學到市裏參加作文比賽。我很自信的以為,壹定是我。在喬智來後的第壹次作文課,我照例等著老師朗讀我的作文,等著同學崇拜的目光,心裏欣欣然。但這次老師沒有選我的作文,而是朗讀了喬智寫的《父親》。第壹次,我體會到了“失落”的感覺,如蟲噬。那堂課我什麽都沒聽進去,心亂如麻。老師還把喬智的作文推薦給市報社,並在幾天後的副刊發表出來。當同學把印有喬智文章的報紙遞給我時,惱怒之下,我壹把將報紙撕得粉碎,狠狠摔在地上。嫉妒的怒火在我心裏熊熊燃燒,我狠不得也把喬智撕成碎片。

喬智的成績越來越好,面對老師對他的表揚,我不屑地哼哼。我希望在期中考時可以和他壹分高低,我很努力的復習,比以往任何壹次都更認真,我以為自己壹定可以獨占鰲頭。但我在紅榜上看見名次排位時,我幾乎是“怒火沖天”。紅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第壹名:,周喬智,595分;第二名:吳君,594分;第三名:陳炎,578分……好家夥,居然多我壹分!我低語卻是咬牙切齒。“哇!這次第壹名是周喬智,吳君的霸主地位被人取代了……”“哪個周喬智?是不是上次作文上了報紙的那個?”……周圍的同學竊竊私語。壹陣陣的談笑聲利刃般撕割著我的心。這壹次,我嘗到了“失敗”的滋味——苦澀。那天夜裏,我第壹次失眠,翻來覆去,腦海裏壹直是喬智大大的腦袋和譏諷的笑,我恨透他了,恨他占走了屬於我的榮耀。

期中考後老師就在班上公布了去市裏參加作文比賽的人選:周喬智。那天,坐在位置上,我聽著老師宣布名字,氣得手直哆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教室的,身邊壹大群人,我們壹起去到放學途經的小公園。坐在綠蔭下,我壹直板著臉沒有說話,他們閑坐壹會兒後就開始罵罵咧咧。“都是該死的周喬智,這家夥越來越囂張了……”“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他壹頓。”他們揚言要教訓他,我默許,心裏也恨不得這樣才解氣,接二連三的搶我風頭,我咽不下這口氣。

準備離開小公園回家時,我突然看見喬智在公園另壹邊的樹陰下看書。看見他,我就來氣,連目光也變得冰冷。“妳們不是說想要教訓那家夥,去呀!就看妳們敢不敢了,他就在眼前。”我瞥了壹眼喬智所在的位置,不屑地看著身邊的幾個男生。我知道我臉上的不屑表情可以激發他們的鬥誌,他們壹定會過去教訓他。壹直暗戀我的余斌大受鼓勵,他果然第壹個跳出來說“有什麽不敢的,我定將那小子打得哭爹喊娘。”說著他就走了過去,其他幾個男生也跟著過去。我遠遠的站著,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和解氣。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我就看見余斌飛起壹腳踢在肖瑋的後背把他踹翻在地,其他幾個男生壹擁而上,圍著他拳打腳踢。

我漠然的觀望著,壹顆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我看著喬智抱著頭左躲右閃。血!我看見喬智鼻子出血了,只壹會兒功夫,他的白T恤就沾滿壹大片鮮紅的血跡。突然,我聽見喬智淒厲的大叫了壹聲,然後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腳,壹臉扭曲。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喊叫,看見他渾身血跡,我害怕了,跑著過去,抓住余斌的手說:“妳們別再打他了,會打死的。”我過去後,他們停止了打喬智。“這次看在吳君的面子上就算了,下次揍扁妳!”余斌狠狠地說,還不解氣地把喬智的書本撒了壹地。

喬智壹直蹲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捂著腳,痛苦地呻吟。他根本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就挨了壹頓揍,連T恤都撕爛了。我們走後,遠遠的,我還回過頭,我看見他艱難的爬起來,拐著腳蹣跚地在撿那些撒落在草地上的書本。

那壹刻,我心裏有些難過,滿滿的都是罪惡感。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居然如此兇殘?我鼓動余斌他們去打他,看著他流血,聽著他慘叫,望著他瘦弱的身體在風中顫抖。壹陣黯然,心裏梗塞。找了個借口,我離開余斌他們又悄悄返回小公園。公園裏空蕩蕩的。我站在喬智剛才挨打的地方,心裏惘然若失。我是討厭他,我是恨不得他被打,但看見他身上的斑斑血跡,我又難過。

獨自坐了很久,腦子裏空空的。離開公園時,我在冬青樹叢裏撿到了壹本日記。打開壹看,才知道是喬智的。我想應該是余斌剛才撒他書包時留下的,他沒有找到。猶豫了很久,在好奇心占上風的情況下,我打開了喬智的日記。

壹行行整齊的鋼筆字吸引著我的目光,我壹頁頁的翻看著。日記是從喬智轉學過來前寫的。原來他是外縣的,家在很偏僻的壹個小山村,我還知道他母親已經病逝,他獨自跟著打工的父親來這裏讀書。他能進縣壹中是因為房東叔叔的幫忙……日記裏翔實地記錄了他生活中的點滴。當我看到他進學校後的那部分日記時,心裏緊了緊,手心裏滿是細密的汗珠。

“為什麽他們都不喜歡我?我做錯了什麽?因為我是壹個鄉下人?還是因為我的貧窮?我很喜歡他們,特別是吳君,我真羨慕她,人緣好,學習好,長得漂亮……只是不知為什麽,我覺得她非常討厭我……”淚水什麽時候湧出眼眶,我不知道,當淚水滴落在日記本上時,我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合上日記,我木然地坐著,眼神荒蕪。路燈已亮,昏黃的路燈下只有我孤單悠長的影子。

第二天喬智沒來學校。第三天喬智還是沒來學校。我的不安愈加強烈。余斌幾個也很緊張。忐忑。恐懼。洶湧而至。我們幾個像驚惶的老鼠,觀望著,卻沒有勇氣向老師承認錯誤,也沒有勇氣去打探喬智的消息,只是每個人都在心裏暗暗祈禱。那些天,我不再嫉妒喬智,也沒有了恨,自從偷偷看了他的日記,我罪惡的心壹刻也沒有停止過懺悔。

喬智在壹個星期後回學校,那天我正好頂替他去了市裏參加作文比賽。那次作文比賽,題材不限。我壹氣呵成寫下了自己和喬智的故事,寫下了自己殘忍和不安的靈魂,因為情真,寫著淚水就止不住的湧出眼眶。我在懺悔,我不知道要如何才可以贖罪?

喬智沒有把事情的原委告訴老師,只說自己不小心摔到水溝裏了。我不知道那次喬智傷得如何?只是那次以後,他壹直拖著壹條腿走路。

從市裏比賽回來,我壹直沒有勇氣面對他。上課、下課我總是默默註視著他單薄的背影楞神。當余斌幾個男生和喬智建立起真正的友誼時,我這個罪魁禍首,卻壹直縮在原地,沒有勇氣乞求他的原諒。

每次看見喬智拖著壹條腿走路,我心如蟲噬。喬智有時會主動和我打招呼,我朝他點點頭,微笑著,想開口說話,卻始終沒有語言。他的善良讓我無地自容。

壹直到喬智離開,我沒有和他說過話。罪惡的夢魔時時折磨著我,讓我夜不成寐。

那次市作文比賽,我意外的得了壹等獎,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結果。面對榮譽,面對大家的祝賀,我沒有快樂。我壹次次翻閱喬智的日記,淚流不止。我可以接受他的友誼麽?我知道,他會原諒我的,他那麽善良,但我如何能夠原諒自己?我配得到他純潔的友誼麽?

我壹天比壹天沈默,愧疚。那天,那群人中,我是唯壹沒有向喬智道歉的,而事端全由我壹手挑起。

後來,沒有人再提打架的事,所有的過往就像壹場夢境。班上除了我,別的同學都相處融洽。那時面對緊張的中考,大家漸漸進入“爭分奪秒”的狀態,沒有人理會我抑郁的表情。我在喬智的日記本上寫下了壹頁又壹頁的懺悔,漸成習慣。

中考前壹個月,喬智轉學回原學籍參加考試,他在我們學校只是寄讀。突然發現他離開的那天,我壹個人躲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裏哭泣。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仿佛天崩地裂。再也沒有機會乞求他的原諒了,我將壹生愧疚。

年少時,我們都曾犯過這樣或那樣的錯誤。有些錯,可以求得原諒;而有些錯,卻得用壹生的時間去懺悔,特別是我想起喬智走路時拖著的那條殘腿,我就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