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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壹篇關於地震誌願者經歷的文章

我當誌願者的兩天 (2008年7月27日16:02:36)

 

會有很多話去說,但真的坐在電腦面前,卻發現其實根本無法開口。雖然只只經歷了兩天,卻好像度過了壹生,兩天裏,我見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隊長說我那兩天的生活是特種兵的生活,野外生存,護理,都過了,我,是個男子漢了。

5月12日,震撼全國的地震,我也有經歷,還記著當時逃出去時的心情,絕望,只有絕望。後來比比自己與他們,我真的不算什麽。兩天後,得知在茂縣的好友遇難,壹時無法接受,在16日,我坐上了去成都的火車,想去看朋友最後壹面。

在學校裏,很多同學都很關心這次地震,但還是有不和諧的聲音,他們或無所謂的態度,或開玩笑,我很氣憤,他們還算是中國人嗎?他們還有良心嗎?

到了成都,又輾轉去了德陽,發現事情與我預計的不大壹樣,茂縣的路還沒有打通,我有些難過,自己甚至不能夠看到朋友!周圍滿是倒塌的房屋,救護人員在拼命搶救,親人們在痛苦,而我又幫不了什麽忙,打算回去。這時碰到了隊長他們,是從重慶來的誌願者,問我是否願意同行,沒有怎麽考慮,我便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此時,很多地方已經封鎖了,但是因為隊長的特種兵的身份,我們沒有受到太大的阻撓。我也開始了自己兩天的誌願者生活。

雖然在電視上看到了那些痛楚的畫面,但是親眼見到的場景,還是讓我徹底崩潰了,我蹲在墻角哭個不停。我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所聽到的。能想象嗎?滿街道的屍體,他們就那麽躺著,那麽多的小孩,好無辜,他們不該死啊,他們留戀這個世界!周圍是他們的家人,他們的聲音都啞了,沒有聲音了,但是他們還是在使勁的喊著,這樣,或許可以把他們的親人們從死神手裏呼喚回來。到處都是廢墟,解放軍們,醫生們,還在搜索著任何幸存的人,也會有很多屍體不斷擡出來,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麽!上天要這樣懲罰我們?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人也是很脆弱的啊!

隊長讓我站起來,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說,如果哭能換回人命的話,我們每個人去哭就好了!不要忘記妳來是幹什麽的!結果隊長遞給我的手套和口罩,我咬緊嘴唇,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場面。當時,只是覺得自己要去救人,救我們的同胞,我們要努力的活!

隊長問我會不會護理,我搖了搖頭。我以為隊長會因此而趕我走,他說,那現在就趕快學吧,學些簡單的包紮。這樣妳就可以幫我們了。

很快,簡單的十幾分鐘,我就學會了壹般護士需要壹兩個月才能學會的處理傷口,註射之類的,或許到了那種緊急的關頭,任何人都會有潛力被激發出來的,我渴望發揮自己的力量。

我們在每個村子裏穿梭,這裏的人們更需要我們的治療,看著眼前那些破敗的房子,我鼻子很酸,但我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哭。還記得給傷者包紮傷口時,我很小心的問他疼嗎,他咬緊牙關,使勁說出不疼,我真的佩服他,他的傷口很嚴重,我無法想象他所忍受的那種疼痛,我所做的只是盡可能輕的去碰觸他的傷口,他很堅強。幾乎所有的傷員們都好堅強,也許正因為他們的這份堅毅,我們的救援工作才會進行的更順利。

我知道我們是在和死亡賽跑,在時間裏搶救每壹個人,多浪費壹秒,就減少壹次機會,我們像機器壹樣,不知疲倦。和那些英勇的解放軍戰士們壹樣。

傍晚,隊長沒有去打擾部隊,而那天我們也忙到很晚,沒有精力再去搭帳篷,就直接把睡袋放在路邊,睡了。第壹次做那麽多事,也是第壹次全天的註意力都高度集中,所以,那晚,我睡的很死,余震都沒有驚醒我。早晨起來,我轉頭壹看,那是我經歷過最驚恐的事情,原來我旁邊躺的是個死人,那種恐懼是無法形容的,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幾乎是突出的,死前或許遭受了很大的痛苦。我張大嘴,卻喊不出來,後來,我的隊員們都說我當時是被嚇傻了,或許是對的,我不敢相信我和壹具屍體,壹具死前經歷煉獄般痛苦的屍體在壹起呆了壹個晚上。那天,我很沈默,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很麻木的包紮傷口,消毒,纏繃帶,換藥,輸液,機械的重復著這些動作。

漸漸的,我看見了太多的死者,以至於我到了最後整個表情都是僵硬的,也變得很冷了,突然覺得微笑是壹件很可恥的事,憑什麽微笑?

中午,我們跟在某個部隊後面,他們是先頭部隊,給後面的大團隊探路,我們走的是盤山公路,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四川境內大多數都是這種公路。因為有余震,我們走的很小心,不過後來就放松警惕了,前面的排長傳信息讓我們原地休息,派了三名戰士繼續前進,這時,可惡的余震有開始了,山上滾下了很多的石頭,砸到了壹位戰士的太陽穴上,戰士當場死亡。這壹切發生的都好快,我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見整個部隊沖了過去。壹個幾秒鐘前還活生生的戰士,瞬間就犧牲了,我雖然已經知道救援就會有犧牲,但是發生在我身邊,我還是無法接受,我們的戰士啊,他才那麽年輕,就告別了人世間,他的父母知道了該是怎樣的反應啊!排長應該是個很剛強的漢子,可是他的眼睛很紅,很難過,他帶頭向犧牲的戰士英雄低頭默哀,然後敬了軍禮,緊接著,全排的戰士們都敬禮,這或許是壹個軍人都光榮的時刻,我默默的流著淚,我問隊長,解放軍們這樣拼命值嗎?隊長看著我,輕輕地說,值!

我並不後悔去了四川,雖然我經歷的或許會成為壹生的陰影,閉上眼睛就是那種悲慘的場景,但是我也做了我壹輩子都會驕傲的事情,我沒有讓自己的人生繼續平庸,我也為我們的同胞做了很細微的事情。

壹路上我們遇到了很多不同的部隊,休息時也會和他們聊聊,原來他們早已經把生死看的很輕了,是啊,在這麽多的死亡面前,我們怎能還在意自己的生呢?奉獻就是我們應當做的。 解放軍們真的很偉大,他們的條件比我們差很多,他們何嘗也不是第壹次見到這種事情,見到那麽多死人,但是他們什麽都沒有顧及,挽起袖子,就開始撬開碎石塊,看是否有存活者,或者去擡屍體,他們從來沒有太長時間的休息。災區的人們說,看到那身綠裝,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我也不知道我們的同胞們被掩埋在廢墟裏會是壹種怎樣的心情,絕望嗎?到處都是漆黑壹片,沒有聲音,或許只有希望讓他們堅持著。

我們那天翻了三座大山,走到了最深的寨子裏,隊長說那裏的情況更緊急,我們得趕在專家們趕到前給那些傷員處理傷口,防止感染。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但我忍住沒有給隊長和隊員們說,我不想拖他們的後腿,影響他們,我在那個時刻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機器人,只剩下腿腳在器械的運動,沒有了感覺。

到了目的地,我徑直坐在壹邊開始喘著粗氣,已經完全虛脫。隊員遞給我壹瓶加鹽的水,就趕快去治療傷員去了。過了好壹會,我才慢慢能站起來,走進壹個帳篷,看見有個小女孩,我走過去,努力沖她笑了笑,小女孩很可愛,也送了我壹個甜甜的微笑,我問她疼嗎?她搖搖頭,說不疼。我知道她在騙我,因為她的傷勢是最重的。那時我恨上天的無情,非要把苦難強加給這些善良的人嗎?我又問小女孩想要什麽?她舔舔嘴唇說想喝水,我立刻跑出去,到處找水,過了五六分鐘,我重新回到帳篷裏,本想告訴小女孩水我找到了,看到的卻是小女孩的臉上蓋了層白布,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瘋了壹樣跑過去,想扯掉那塊討厭的白布,它沒有權利宣布壹個人的生死!隊長攔住我,我大聲哭道,她剛才還好著!她想喝水!她只是睡著了!她沒有死!求求妳們,把那塊布取掉吧!隊長抱住我,說,妳冷靜冷靜!她走了,這是事實!我才看到,原來隊長這麽厲害的人也哭了,我還在不停說,她想喝水。她想喝水。我靠在隊長身上,放聲的哭著,不顧及周圍。這是我忍了兩天後的爆發,我的心裏承受能力有限,我不能承受這麽多的人短短的時間內就離開這個世界。

晚上,我們沒有休息,聽從隊長的命令,返回德陽。路上,隊長給我講了很多,他說我很勇敢,因為像我這麽大的孩子能夠接受這種事情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畢竟我的人生閱歷還是很少,他告訴我,人總有壹死的,只是時間不同,所以活著的人更要感到幸福,要珍惜所有的壹切,要很努力的活,把我們死去的同胞的那份也要活的精彩。回去的途中,我們也碰到了較大強度的余震,那時我已經不怕了,因為我已經無所謂生死了。有那麽多的同胞遇難,有解放軍戰士犧牲,我又算得了什麽?

第三天,隊長說讓我回去,我急了,說,我不會再連累妳們了。隊長說,妳很出色,妳的護理能力已經很優秀了,但是妳得回去了,我不希望我的隊員有什麽閃失。僵持了很久,流了很多淚,我還是被隊長送上了火車,看著跟我度過了兩天的隊長和隊員,我很舍不得他們,我們在兩天裏經歷了生死,得到了他們的照顧,我知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火車開的那壹刻,隊長突然喊道,記住了,壹天是我的隊員,壹輩子都是我的隊員!我放肆的哭著,但我知道,我已經蛻變了,我堅強了,我在地震中為我們的同胞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我們都要努力的活著!

即使我們在地震中蓬頭垢面,即使我們流離失所,即使我們妻離子散,我們都要努力的活著。

PS:隊長現在仍在第壹線搶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