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個人無關
瞇著眼接通,那頭傳來寬哥頹廢的聲音:“餵,我心裏頭難受,妳過來陪我喝點吧。”
從未見過寬哥如此,不敢怠慢,抓起衣服狂奔,害怕他出了什麽事。可是陪他喝了半宿的酒,花生米都吃了兩碟,硬是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最後,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自己回屋睡覺去了,留下早已睡意全無的我在那裏幹瞪眼。
他大爺的。
淩晨兩點,我支棱著眼皮不敢睡。因為三個小時之前,我看到寬哥發的壹條朋友圈:“終歸有緣無分,且看妳歲月靜好,足矣。”之後很快被刪除了,那個時候我就預感今晚又是個不眠之夜。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到動靜,我不免自嘲,睿智如寬哥,怎會接連失態,是我想多了,於是鉆進被窩,與周公話夢蝶。
鈴聲響起,我壹看屏幕,淩晨三點,寬哥來電。
“哥,什麽不用說,我五分鐘就到。”
非是我脾氣好,只是人生中難免都會有這樣的王八蛋朋友,他從來不跟妳客套,隨時隨地奪命連環call,跟兄弟壹樣親,吃妳的喝妳的睡妳的,沒皮沒臉,毫不害臊。
他對我而言是王八蛋,我與他說亦是混蛋犢子。
我曾經瘋狂迷戀過壹個女人,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矚目的光,願意為她癡狂。當然,女神對仰慕者向來是不屑壹顧的,在我第N次表示甘願為她鞍前馬後時,她卻劈頭蓋臉對我壹頓怒罵,說看夠我了,讓我滾蛋,然後優雅地轉身離開。
我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為她付出這麽多她卻毫不領情。想得頭疼,想得心疼,想得蛋疼,決定找個明白人問問,淩晨四點,電話那頭的寬哥卻還沒有睡。
寬哥哼哼唧唧地說了兩句不鹹不淡的安慰話,就把電話掛了。我不免氣惱,卻也無可奈何,不似我這般閑暇浪蕩,寬哥公司向來業務繁忙,估計又是通宵大幹。
天微微亮,壹身運動裝的寬哥出現在我面前,大手壹揮,走,跟我去華山。我傻眼,忙不叠地說我還沒做準備,寬哥扔給我壹個背包,說別廢話,要不趕不上飛機了。
於是倆人從青島直飛華山,於各峰頂怒吼咆哮之後又飛回來,就這樣來回折騰了兩千公裏,終於把我胸中的郁氣給消散掉。
“喜歡壹個人是妳自己的事情,與對方無關。妳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會感到歡喜雀躍,因此才進壹步進行所謂的‘付出’,不是麽?但那些開心與快樂,受益者是妳而不是她,對麽?那麽這些妳稱之為的‘付出’與她又有何幹呢?她又有什麽義務對這些‘付出’做出回應呢?”
“得到的是確幸,失去的才是常態。其實我們最要不得就是自以為是,更要不得是接受不了隨之而來的失敗進而哀怨連天。那麽現在妳告訴我,妳會因為她的拒絕就能否定那些因為她的出現而帶給妳的美好與快樂麽?”
看著透過飛機弦窗的陽光映射著的那張發光發亮的臉龐,我壹陣頭暈目眩。
再到很久的後來,我才知道寬哥為了開導我,在項目上線的緊要關頭悄然離開,還好回去之後補救及時,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除了被上司罵地狗血淋頭,還被扣了頂我壹年工資的績效獎金。
我問他值不值,他笑著說當然不值,妳丫欠我壹輩子的啤酒與肉串。
我從未見過寬哥如此失態,但是他不說,我也不問,畢竟問了也白搭,就只能壹遍又壹遍、壹宿又壹宿地陪他喝酒。
“下班來我家,整倆菜,喝點。”
看到訊息,我樂開了花。寬哥雖然是野路子廚師,自學成才,但是水準相當高,最起碼在號稱吃貨的我眼裏比那些虛頭巴腦的名廚厲害多了。
更重要的是他既然有心情做菜,那就代表他把煩心事梳理得八九不離十了。
我扛著兩箱啤酒吭哧吭哧地到他家時,他正在做地三鮮。這是他的招牌拿手菜,也是我的最愛,吃壹口唇齒留香。曾經問過他秘訣,他卻說唯手熟爾。他剛工作的時候窮,吃不起肉,就做地三鮮解饞,吸滿油和醬汁的茄子吃起來跟肉壹個味道,況且這道菜還頂飽,花個三五塊錢壹天不用愁。
最後壹道菜上桌,我迫不及待夾了壹筷子茄子,顧不得燙,往嘴裏壹塞,哇,還是那樣的美好。
他沒理我,自顧自地跟我虛碰壹下,壹杯啤酒下肚。
“兄弟,咱倆真是難兄難弟。妳還記得那次去華山,我二五八萬地給妳分析了壹通,誰料到這事攤我身上,也是看不開啊。”
原來前壹陣他去旅遊,路途中遇到壹個姑娘,驚為天人,相談甚歡,引為知己,不免情動。用他的話說,漂泊了這麽多年的心,終於願意停港靠岸了。
只可惜,彼時那個姑娘已經有男友了。
“我曾經卑劣地想過,要是她男友對她有壹點不好,我也會有理由前進壹步,可是那個男人對她好得簡直無以復加。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接受他求婚,看著她披上婚紗,看著她與他攜手天涯。”
寬哥灌了壹杯酒,眼裏泛花。
“我明白喜歡壹個人是自己的事情,與對方無關,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哪怕去哀求她的壹絲憐憫,懂得她花開之繁盛與我之饋贈無關,反而因為認識她讓我每壹天都被點亮,我所謂的能付出的比之她已經給予我的要慘淡蒼白太多。”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什麽都知道,因而什麽都不可以去做。如果我是個妄人,就可以肆意地去追求,無關道德法律。可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理智的存在,所以我只能默默地看著她在那裏綻放,卻與我無關。”
“我還會繼續喜歡她。畢竟她是她,我是我,喜歡是喜歡,我這壹生因為她的出現而增亮許多,當我老去回首這段往事時,能記住地大抵也只是這些幸福快樂,而絕非那些失去的痛苦吧。”
我沒有多說,他這般明白人其實最痛苦,理智與情感不停相互碾壓,戰場卻是那顆慌亂的心。還好,寬哥自己走了出來。
情之壹字,摸不透看不穿,有嘆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似我等拙人,只能在苦海沈浮,但是萬不可玷汙了那壹抹喜歡,畢竟那是我們自己所能擁有的最純粹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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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進擊的呆蠢萌 (點擊關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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