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雙生》的TXT
序言
其實我不太會說故事,也不太會用文字很好地表達自己。
我不知道這麽說,會不會被人認為是在裝模作樣,而墨小兔會不會後悔把這麽重要的序言交給壹個文字水平不太高的人寫——哇哢哢,後悔也來不及了!
墨小兔喜歡的文章類型和我喜歡的很像,比如我們都記得很久很久之前《花火》上登過的壹篇文章,用文字營造出壹種壓抑的、絕望的,但同時又美好的,想要掙紮著走下去的屬於少年的夏天。不過以美好的少年和壓抑的少女為起點,墨小兔已經開始走向更遠的地方了。
其實我之前沒有好好地看過墨小兔寫的故事,因為自己也是寫這個的,有點審美疲勞。直到趴在她家的大床上,翻開《小熊座少女》到最後合上,我都有壹種心被揪住了的感覺。她的筆觸比幾年前更為細膩柔軟,句子精致漂亮,而想要表達的,不再是單純的少年之愛,而是伸向人內心更深遠的地方。她寫的看起來都是日常的生活與普通的對話,可是閃現其中的那些小細節,像小小的貓爪壹般會撓人心。
她不屬於這個被“小白文”占據的市場主流,也請別讓她跟風模仿那些排行榜上前三名的“暢銷小說”,那會抹殺她的天分和鬥誌。不如耐心等待,等她自己開成壹朵花,開辟出屬於自己的壹片天下。
而我們要做的只是心無旁騖地專心看自己眼前的路,然後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好,評論完畢,下面講講我與她的相識與相知。
墨小兔是夏七夕的好朋友,我是夏七夕的好朋友,所以很長壹段時間裏,我們都是只聞其名而不知其人。後來見面了,似乎也只是心存好感,但並不熟絡。
我們的感情爆發點,應該是在長沙某自助餐廳裏。那天我突然無法控制地哭泣起來。我給墨小兔講笑話壹樣講我年少時的故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講著講著我就哭了起來。墨小兔本來是坐在我對面,後來跑到我身邊來摟著我,給我講她在青島漂泊時的往事。
每壹個寫字的女生,都有壹顆敏感而柔軟的心,哪怕她看起來再樂天,再牛X也是如此。因為沒有對生活比常人更細致的體驗,寫不出感動旁人的文字。
那天是墨小兔買單,所以後來我就不哭了。當我們手拉手穿過熙熙攘攘的廣場時,墨小兔忽然激動地說,我覺得這壹刻我們靠得好近。
嗯,我們的友誼似乎就是在那壹刻奠定起來的。互相裸露了傷痛,卸下了心防,彼此靠近。
我有點自閉,不太喜歡靠近陌生人,墨小兔亦是。身為我們***同的好朋友夏七夕曾說,我是那種對不感興趣的事物可能還會看壹眼的人,可是墨小兔是看也不看的那種人。她沈浸在自己構築起來的虛擬世界裏,孤獨的,但是樂此不疲。因為那裏沒有傷害。
可是壹旦被墨小兔認定是好朋友的人,她就十分熱情,如同壹個感情豐沛的小宇宙,像外星鼻涕蟲壹樣,妳煩惱了踢踢她,她會委屈地捂住腦袋在墻角蹲壹會兒,但是過不久她又會壹點壹點地湊過來。妳若對她笑壹笑,她簡直會歡天喜地。
她恨不得給妳全世界她認為最好的東西。她覺得不開心了也不會發泄在她的朋友身上。她覺得只要是她的朋友,所有的缺點也是優點。她只怕她的朋友走得太快了,有壹天她會跟不上。
她是個超級好的女生。
別不相信女生之間有金石不換的友情,別不相信女生之間真的可以做到不比較不計較,別不相信女生有了男朋友或者老公之後,還是能把朋友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相信我,女生之間真的有這樣的感情。妳沒遇到,我只能說妳的人生有點缺憾。
這是墨小兔的第N本書,我參加過她第壹本書的簽名售書會——在短短三四年時間裏,她創造了壹個小奇跡,完成了壹個小飛躍,我們的感情發生了壹個小質變,可是她的心,還是和當初壹樣——壹顆晶瑩剔透的外星鼻涕蟲之心。
如果妳還沒有開始喜歡她,妳也不用勉強自己立刻就喜歡她,讀讀她的小說吧,妳總會愛上她的,就像我壹樣。
我是微酸裊裊,她是水阡墨,我們是好朋友,薄荷雙生壹樣的好朋友。
微酸裊裊/文
楔子
容青可在壹個雨天接到了陌生的包裹。
包裹上沒有署名。快遞員披著雨衣狼狽地站在門口,她遞給他壹塊毛巾擦臉。
她把可能會給她寄包裹的人在腦海中細細地數了壹遍,卻沒什麽頭緒。包裹裏是壹沓貓的照片,很厚。照片上是各式各樣的貓。
知道她喜歡貓的人並不多。
容青可離開北京時,她的行李箱裏只有這些照片。這些年壹個人過日子,獨身女孩在大城市過得太辛苦。
她不像那些精明世故的女孩子。她不柔軟也不諂媚,沒有什麽手腕,只能在基層打混。不肯向生活和現實妥協的人,就像她,美貌的女下屬成了上司,而她只能灰頭土臉地選擇離開。
她已經二十七歲了,想回小城市去,找份能糊口的工作也就好了。
死黨陶林織說:“小可,我男朋友的公司缺壹個公關經理,妳過來吧。”
她也知道這樣的職位根本不會缺人,記得以前她們曾互相許諾過——等姐姐發達了,壹定帶著妳奔小康。這些年輕時幼稚的表達友情的方式,在那個時候看起來很美,若真是用在成年人的身上,那就尷尬了。
可是容青可不在意這些了,自尊什麽的又不能當飯吃,她身體不好,去其他公司連體檢壹關都過不了,而且又沒有什麽親人可投靠,接受壹份施舍的工作總比餓肚子強。
她連夜坐火車回到那個生活了二十年的F城,陶林織在火車站接她。陶林織還是如高中時壹樣率真,壹見到她便流下熱切的眼淚,並給了她壹個真誠的擁抱,然而她只是感激地笑著。她的住處也是陶林織安排好的,說是公司的福利,她全部笑著接受了。
房子在市中心的梅林公寓,四十平方米,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東裝修得很是用心。
“我還沒住過這麽漂亮的房子呢。”
“這樣的房子,妳工作兩年就可以買壹套了。”
容青可又笑了,生活似乎變得美好起來。傍晚的時候,兩個人去外面吃飯,順便采購些生活必需品。大賣場人很多,陶林織去拿牙刷,容青可不熟悉,兩人很快便走散了。容青可索性去結了賬,提著兩袋子東西在出口處抽煙。
這時,她看見壹只黑色的貓,很小,瘦骨嶙峋。
幾個孩子在停車場追趕它,它驚慌得東躲西藏。黑貓的狼狽樣讓容青可仿佛看見了三年前的自己,驚恐、絕望,以及無助。她丟了東西急匆匆地往停車場跑,她跑得太快了,以至於姿勢有點滑稽。
“小渾蛋!小渾蛋!住手!”她驚叫著,面容淒厲。
幾個小孩被這個怪異的長發女人嚇壞了,大叫著跑開,只剩下那只貓警惕地趴在車底,它看著容青可。容青可趴在地上,伸出手,笑容很是溫暖:“過來,乖孩子,過來……”
黑貓小心翼翼地靠過來,終於走到她的手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突然想起幾年前那個少年跟她說過的話。
“我壹定要找到妳丟失的那只貓。”
“妳連我的貓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啊!”
“我要把見過的每壹只貓都拍下來,總有壹只是妳的吧?!”
“行啊,小鏡有骨氣啊,姐姐喜歡!”
“是喜歡我?還是喜歡貓?”
“喜歡貓!”
“妳喜歡我!”
“喜歡貓!”
“那好吧,既然妳不喜歡我,那麽等我哪天快OVER了,我就把照片寄給妳,妳記得流兩滴鱷魚的眼淚啊!”
“蘇鏡希,妳找死吧,我沒說不喜歡妳啊!”
容青可站在夜晚的微風中突然感覺頭昏目眩,她隱約聽見召喚的聲音,是來自天堂還是來自地獄,她聽不真切,但是聲音越來越大,像壹根長長的鋼針,貫穿了她的腦海。
時光仿佛還停留在四年前的冬天,從來不曾離開。
第1節
更新時間:2010-1-20 11:15:00
字數:1695
1
這年的初雪落在臘月初八。隔壁的阿婆在家裏熬臘八粥,淡淡的米香從窗戶縫裏透進來。
容青可裹著毯子縮在床上,租來的房子四面透風像個天然冰室,身體再好也經不起凍,她只能慘兮兮地抱著紙盒子擦鼻涕。她打工的奶茶店沒熬過這個冬天,遊樂園此時也是淡季,家長不願意帶小孩子出門,於是園長取消了卡通動物合照的節目。這就意味著她沒有了經濟來源。
這果真是傳說中的禍不單行。
她連爬起來燒熱水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勉強用冰水送服了藥,又鉆進被窩裏壹陣冷壹陣熱地犯迷糊。恍惚中仿佛聽見有人敲門,過了許久又聽見有人進門。整個人病得太厲害了,眼皮沈得要命,可是清晰地感覺到有人幫自己用熱毛巾擦臉,往自己的被子裏塞暖水瓶,又給自己餵了熱水。
很暖和。她舒服得直嘆氣。
聽著耳朵邊忙碌的腳步聲,容青可漸漸地睡著了,壹睜眼已經是深夜,玻璃上凍出繾綣優雅的冰淩花,客廳裏有燈光映進臥室,她走出去,看見好友陶林織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壹邊咬薯片,壹邊看韓國新上映的偶像劇。
“妳怎麽來了?”
“妳手機關機找不到人,今天也沒去上課,我怕妳有個三長兩短的,來給妳收屍的!”
“勞您費心,我還沒活夠呢。”
“瞧妳這副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挺屍呢,快回去躺著,我熱臘八粥來給妳吃。”
“妳熬的?”
“陶大小姐親自下廚,感動吧!”
容青可笑了笑,環視著整個房間,房子被打掃過了,臟衣服也洗幹凈掛在衣架上。她與陶林織認識了七年,連她拿個拖把的樣子都沒見過,了然於心地啐了壹口:“少跟姐姐來這套,是葉橘梗來過了吧?”
陶林織聽見這個名字就煩,把粥碗往桌子上壹摔,氣呼呼地說:“要不是看在妳病著,我就把她做的東西全都倒進垃圾桶裏。我真不知道妳這個人腦子裏哪根筋不對,她每個星期都往妳這裏跑壹趟,給妳又是打掃衛生又是做飯的,裝出壹副贖罪的模樣,看了就讓人惡心。我就奇怪了,妳看著她心裏就不煩?妳是從外太空來的吧?妳有點人類的正常思維沒有?”
容青可只是笑笑,她沒力氣跟她爭辯,也不想跟她爭辯。兩年前的那場事故,讓她失去了最親愛的弟弟容青夏,那是個特別討人喜歡的男孩子,率真又可愛。真正和他接觸過的人,很難有不喜歡他的,就像陶林織。
她與陶林織做了太久的朋友,而容青夏也叫了她六年的小織姐姐,感情越叫越深。容青夏的突然離去,讓這生活在陽光下的陶林織如同經歷了壹場暴風雨,悲傷積累成厚厚的塵埃,似乎將壹切的慘痛都掩蓋得無影無蹤。
只有壹個人能讓陶林織覺得鮮血淋漓的痛。
那就是容青夏深愛著的那個叫葉橘梗的女孩。她無數次地想過,如果那個晚上容青夏沒跟她在壹起就好了,或者死的是她就好了。葉橘梗或許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每次回F城都要來給容青可打掃房子做飯,任勞任怨。
對於她來說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呢?她太自私了,也許照顧容青可的生活會讓她良心上得到安寧,可是每次見到她就像是傷疤被重新揭開壹次,連呼吸都覺得疼。可是容青可偏偏那麽平靜,連眼神都波瀾不驚。
有時候陶林織會覺得容青可未免太無情了,對於她來說,這種不接受也不拒絕的曖昧態度又算什麽呢?
“我也不想跟妳吵架,妳還病著。”陶林織退了壹步,“妳吃東西吧,反正不吃白不吃。”
“小織,妳別想太多了。”
“嗯。”陶林織又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對病人又吼又叫,實在是沒什麽腦子,“妳也快點給我好起來,姐姐找了份好工作給妳,如果妳這周再好不起來我就給別人啦,快到寒假了,這可是份肥差!”
“可別是什麽內衣Show Girl、餐廳甜甜小女仆之類的,給我時薪壹百塊我都不去。”
“妳想太多了,是做數學家教老師啦!那家的家長就是要找個師範學院的學生,還要數學好的,我壹下子就想到妳了!隨時可以去教,聽說那小孩挺難搞,叛逆期嘛。”
“知道了,把電話給我,我明天就去。”
“妳瘋了,妳還病著!”
“如果我再不找工作,我估計連生病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餓死。”
“如果妳缺錢……”
“我不缺!”容青可打斷她,“今天妳睡沙發,別想跟我擠!”
第2節
更新時間:2010-1-20 11:15:00
字數:2377
2
年輕人的身體就是經得起折騰,前壹天還病到起不了身,第二天就活蹦亂跳的。上午去學校上了課,又被學妹拉著去參加了社團活動,下午聯系了學生家長去熟悉環境。
公交車開著暖氣,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前壹天的薄雪已經完全融化成了水,風壹刀壹刀地將水雕刻成冰,馬路像壹面鏡子,所有的物體都小心翼翼地移動。容青可被暖氣吹得全身發酸,比約好的時間晚了五分鐘到達。
這是市內很高檔的小區,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所以對家教才挑三揀四的,惹人討厭。按照短信上發來的地址找到學生的家。她按了門鈴,壹個女人開了門。
有錢人家的太太保養得太好了,完全看不出來是壹個十六歲男生的母親。容青可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不過想象中的母親應該會淳樸壹些吧。畢竟課本裏的母親都會拿著縫衣針在燈光下補衣服,臉上都是歲月雕刻的溝壑不是嗎?
她點頭微笑:“阿姨妳好,我是容青可。”
蘇媽媽也笑,把她拉進來:“快進來吧,外面多冷啊,先喝點熱水吃點東西。”
“嗯,謝謝阿姨。”
“別跟阿姨客氣,妳和我兒子差不多大,即使以後不做小念的老師也要常走動啊。”
容青可只是笑笑,心裏想著這阿姨真有意思,還那麽“深謀遠慮”,看來那小鬼已經惡劣到壹個登峰造極的程度了。她便真的不客氣了,吃了水果喝了茶,傳說中的魔星才慢吞吞地、壹臉不情願地下樓。
從樓上走下來的少年有壹雙銳利的、狹長的眼睛。
容青可忍不住想起狐貍這種動物。
他叫蘇念,資料上寫得很清楚。也許是因為他的表現太強勢,反而讓容青可莫名地安心許多,聽著蘇媽媽像介紹對象似的說:“這就是妳的家教容老師,妳們好好相處,媽媽做點吃的給妳們。”
容青可畢竟也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自從奶奶去世以後,她就開始打工。畢竟她要生活,即使叔叔和嬸嬸承諾會負擔她的學費和生活費,但是寄人籬下的感覺並不好受。有壹次撞見他們為了她的事情爭吵,雙方都尷尬,卻也有壹種松了壹口氣的感覺。
她可以理解叔叔嬸嬸的立場,畢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即使收入不錯,每壹分錢還是為兒子攢著的。多了壹個人在家裏,要吃飯要花錢,總是不小的負擔。所以她沒有資格怨恨什麽。
只有這種從小泡在蜜罐裏的孩子,才有任性的資格。
蘇念的房間有個很大的陽臺,房間裏鋪著大片的白色土耳其毛毯,書桌很幹凈,看來他並不是個愛學習的好寶寶。
“我帶了壹份試卷,先看壹下妳的程度,然後再根據妳的程度制訂學習方案。”容青可懶得跟他廢話,她來就是教學的,可不是看他臉色的仆人。
“我都會,不用妳教!”蘇念也不客氣。
“行,妳把這份試卷做滿分,我馬上走人。”
蘇念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神色,他跟他媽媽長得很像,連下巴都尖得那麽委婉。不過他媽媽可比他善良多了。他拿過試卷迅速地瀏覽了壹遍,然後不慌不忙地往下做。容青可拿了本書隨意地往搖椅上壹躺,屋裏的暖氣很足,又有抽幹機,讓容青可覺得自己像是被棉花包圍著,舒服到整個人又迷糊起來。
“餵餵……”
“嗯。”容青可覺得自己不過是迷糊了幾分鐘,但眼前的人卻不悅地踢著自己的腳,手裏還拎著試卷。
她不高興地看著他:“妳做完了?”
“要睡回妳家睡去!”蘇念更不高興,沒見過這麽隨便的家教老師,壹點職業危機意識都沒有,這裏又不是澡堂,怎麽滿臉都是老人家泡澡才有的表情。
容青可昏昏沈沈地拿過試卷掃了壹眼,蘇念的字寫得漂亮又整齊,卷面很幹凈,解題的方式也很簡潔直接。她差不多要大笑了,怪不得這種學生沒人敢接。
“啊!這裏錯了。”
“哪裏?”蘇念緊張起來,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又露出嘲笑的表情,“沒錯,是‘13’,容老師,妳確定妳的成績不是抄出來的?”
“‘13’當然是對的,可是妳寫的是‘B’呀。”容青可顯然是沒事找事。
“我寫的是‘13’。”
容青可笑了,那表情在蘇念的眼裏真是奸詐到可恨,她用那副吃過飯剔牙的口氣說:“別忘了,小鬼,我是老師。老師批改試卷的時候,看不清楚的,都算是錯的。我不會猜答案,妳最好記住這壹點。”
“妳根本就是故意刁難我。”
“是啊,妳不是也故意刁難我了?妳可以跟妳媽說讓我走人。成績好還頻繁地請家教再羞辱走,這是富家公子的新遊戲嗎?”
“我……”蘇念畢竟只有十六歲,面對容青可這種成年人的犀利,有時候還難以應付,立刻憋紅了臉,“我不是玩遊戲,反正我說了妳也不會明白。”
“妳可別跟我說,我是做家教的,又不是當知心姐姐。”容青可覺得頭更昏沈了,浪費了壹下午的時間被這小鬼耍了壹通,她有點氣不打從壹處來。她從書包裏掏出感冒藥,趁著有熱水的時候吃下去,然後收拾書包準備走人。
“妳病了?”
“是啊,前壹天差點見閻王,今天又被妳這小鬼耍,真倒黴!”容青可啐了壹口,毫不客氣地回頭警告他,“以後別出現在姐姐面前,姐姐很記仇的,說不定壹生氣就撕了妳。”
蘇念有點慌張,倒不是被嚇到了,而是出於壹種愧疚。容青可的面上有壹抹不自然的紅,看起來在發燒。對她做了那麽惡劣的事情,看她有氣無力地出門,他不自覺地跟著。
蘇媽媽在樓下看電視,見她下來便說:“容老師,妳先坐著,我去給妳盛碗烏雞湯喝。”
“不用了阿姨,我得走了,還有事。”容青可似笑非笑地說,“蘇念很聰明,妳不用為他擔心。”
“那以後妳就多費心吧。”蘇媽媽說。
容青可沒回答,也不想再多糾纏,點點頭推托了她的挽留。走進電梯的時候,她這才覺得整個人像被拆掉重組了壹般,難受得要命。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她差點跟壹個人撞個滿懷。
“對不起。”來人先道歉,接著又“咦”了壹聲,便站著不動了。她擺了擺手,繞過他,電梯門又關上了,她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電梯去的層數,是她剛才走出來的頂樓。
第3節
更新時間:2010-1-20 11:16:00
字數:2373
3
本來是普通的感冒,因為沒及時就醫而引起了中耳炎。容青可耳朵痛得要命,受不得壹點冷,只能躲在被窩裏咬牙切齒地詛咒那個耍人的小鬼出門被鳥糞砸到。她將自己包得像個粽子堅持去上課,還要留意招工信息。
也許是因為她生病的緣故,葉橘梗每天晚上都過來照顧她,因為討厭看見她,陶林織便不來了。
“今天好壹些了沒?想吃點什麽?我買了很多菜,不過妳還是喝點湯比較好。”葉橘梗將聲音放低,小心翼翼地、討好地笑著,半月形的眼睛垂著,長發乖乖地綰在耳後,習慣性地微微縮著身體,像壹只待宰的兔子。
“妳不用每天來的。”容青可說。
“哦。”她低頭絞著手指,以為她不想見到自己,“我……我還是下午來吧,我把東西做好,妳熱了就可以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容青可抱著水瓶,連心都被暖熱了似的,“妳沒必要這麽照顧我,我沒那麽柔弱。如果妳是為了小夏而想照顧我,那就免了。如果小夏知道他的寶貝把我當做皇後壹樣照顧著,估計會考慮把我帶走。”
葉橘梗受寵若驚地抿著唇:“沒關系,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妳不用陪妳男朋友嗎?”
“他最近有演出,挺忙的。”
“哦,那妳不用讀書嗎?”
“我們學校已經考完試放寒假了啊。”
容青可說不出什麽了,葉橘梗看起來很柔弱,有時卻比誰都固執。她能明白小夏為什麽會那麽死心塌地地喜歡她,跟這樣的女生在壹起,任何人都會得到幸福的吧。
那麽她自己呢?
壹直壹直這樣勉強自己的她,覺得幸福嗎?
她壹點都不喜歡葉橘梗,甚至還有些恨她,所以對她的感受也懶得去深究。她並不像陶林織那樣討厭看見這張無辜的臉,因為她知道,葉橘梗只要看見自己,就會想起容青夏。即使讓她被負罪感和痛苦纏繞著,她也不願意讓葉橘梗忘記容青夏。即使她有了要好的男朋友,有了向往的生活,而她始終要背負著另壹個人的愛往前走。
有了葉橘梗的照顧,她的身體很快便好起來。
在學校裏看見陶林織,還是壹副“妳沒死呀,我還想著什麽時候去燒紙呢”的表情,交到這樣的損友真是報應。這幾天不間斷的考試幾乎將人榨成人肉幹,陶林織幸災樂禍地問:“妳不會掛科吧?”
“妳擔心妳自己就行了。”容青可想了想說,“看在我大病初愈又生活落魄的份兒上,請我吃飯吧。”
“沒問題,姐姐請妳吃食堂。”
“也沒指望妳請我吃海鮮。”
陶林織嬉笑著,壹把摟住容青可的脖子勾肩搭背地往食堂走。剛走到食堂門口就看見壹尊門神在那裏守著。陶林織眼尖地看見了,驚叫壹聲:“乖乖,這麽無孔不入,當自己是地下黨員啊。”
這尊門神不是別人,正是壹個月前榮升容青可“前男友”的喬心。他比容青可小壹屆還在讀大三,兩人斷斷續續地交往了壹年多。大二時他追容青可時喊的口號是“女大三,抱金磚”。陶林織樂得快瘋了,也虧他能想得出來,人家那個“女大三”是大三歲,不是大學三年級好吧?他金磚是沒抱上,倒是處處吃癟。
容青可真的算不上是壹個合格的情人,溫柔體貼小鳥依人與她完全掛不上鉤。如果說壹開始喬心劈腿是因為寂寞,那麽後來便是示威,甚至是肆無忌憚了。容青可習慣性地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可也總有不想陪他玩的時候。
“喬小心,妳在門口乘涼嗎?我們不打擾妳啦。”陶林織笑嘻嘻地說。
“學姐,我想跟容青可單獨談談。”喬心擋在前面。
“不行,小可說她沒什麽好談的。”陶林織發揮她的損功,將容青可護得死緊,“妳也別煩她啦,不是姐姐說妳,妳毛沒長齊就學人家劈什麽腿啊,這下倒好,自己在船上鑿個洞,妳還真是破釜沈舟呢妳!我很佩服妳的勇氣,但是妳已經避免不了滅頂之災了,別撲騰了,早死早超生吧。”
“小可,妳再給我個機會吧。”喬心還在死攪蠻纏。
“我也想啊。”容青可笑了,“可是我的副駕駛座就壹個位置,妳走了,別人就坐了。我旁邊有人了。”
“是啊,是個比妳還年輕漂亮的弟弟,我們家小可最愛正太,妳老了。”
趁著喬心在原地呈雷擊狀,陶林織迅速拽著容青可開溜。這下食堂也不去了,吃飯地方換成了學校外面的自助火鍋店。容青可撇了撇嘴說:“陶林織,妳也太過了啊,什麽最愛正太,還讓我做人嗎?”
“妳家教的那個孩子聽說長得不錯啊。”
“那才十六歲啊,我可沒興趣摧殘祖國的花朵。不過妳也別提了,提起他我就壹肚子火。”
“有那麽難搞?”
“長得挺乖,其實是個頑劣分子。”容青可不想多提鬧心的事情,“算了,不說了,還是給遊樂園打電話問問春節期間有沒有工作可以做吧。”
對於容青可不想多說的事情,陶林織也不敢再提。如果仔細追究起來,煩心的事情就太多了,倒不如活在當下隨遇而安來得實在。兩個人吃過午飯,容青可便被陶林織拽著去商業街看什麽Cosplay秀,因為有她喜歡的動漫人物,那個Cosplay社團本身也很有名,她嘟囔了很久。
容青可平時不看動漫,熱衷於搜羅恐怖片,她唯壹的收藏就是很齊全的國內外正版恐怖片的DVD。
商業街最繁華的第七個街口,有家咖啡廳叫“第七個街角”,倒也好找。她與陶林織走到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人,服務生很客氣地說:“不好意思,今天人太多,沒位子了,如果是來看秀的,可以坐在休閑區,不過秀開始的時候,不可以走到臺前,因為會擋到其他人。”
陶林織失望得臉都皺起來了,如果坐那麽遠,連臉都看不清楚,還有什麽意思?容青可摟著她的肩膀說:“算啦,下次我們提早來吧。”
“下次又要等兩個星期,而且我喜歡的那個Coser‘大蛇丸’也不壹定會來。”
容青可看見好友垮下去的臉,也有點不好受,心想著如果不是自己慢吞吞的,說不定就不會出現這種事。難得有這種自責的心情,她想著要不要幹脆厚著臉皮去請求拼桌,卻聽見有人猶豫地叫著她的名字:“容……容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