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告訴我《如果巴黎不快樂》3的結局嗎?
她點點頭,淚如雨下。
她原打算官司結束之後,要找機會向她道歉的,沒想到,此生竟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隨後警方的調查結果,讓她和他倒吸了壹口涼氣。那天的炸彈是真的,壹旦爆炸,整個礦場都會毀滅。而這個炸彈是由遠程遙控啟動的,並非是金勝所說的只要人離開座椅便會爆炸。當天的那枚炸彈實際上根本沒有被人按下啟動按鈕。
可看金勝的樣子應該對炸彈的啟動方式並不知情,想必幕後還有其他人。可在最後關頭,這個人為什麽選擇了放棄?警方正在追查,也需要他們配合。
他們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卓堯和曼君更彌足珍惜現有的時光。
半個月後,結束了休假,曼君回到文略上班。何喜嘉照舊給她泡了壹杯茶,茶面上是兩朵白菊。
“主任,妳整個人太虛弱了,不如多休息壹段時間再來,妳這樣身體肯定吃不消的。我本想去看妳,可想妳這時候肯定最不想被打擾,我才沒去。話說到底,要不是我把梁吉濤的案子推薦到妳這裏,也不會出這麽大的事,都怪我……”何喜嘉內疚地說。
“這不怪妳,妳也別耿耿於懷了,好好工作。”她說。
“那警方目前調查出結果沒有,金勝膽子真大,犯下這麽大的事,真是該死!”
“還沒有出結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幕後操縱這壹切的另有其人,看金勝的審訊結果吧。”曼君說著,端起茶杯,喝壹口茶,嗓子越發幹燥,咳嗽了壹聲,這壹咳,停不住了,連續咳了好壹會兒。
何喜嘉看在心裏,心中了然。
聖誕節快到的時候,家中才有了些笑臉,孩子到底是孩子,已經從失去奶奶的悲傷中走出來,是啊,黎回黎聲才這麽點小,根本不明白死亡的意義。有時黎回問起奶奶,卓堯也只是說奶奶去了天上,變成了天空最亮的那壹顆星星。
人生的路還很長,尤其是看看懷裏的孩子,就不得不大步走下去。曼君沒有搬回來,她無法面對內心的愧疚,他沒有勉強,每天都會去看她,像以前壹樣。
家裏的兩棵聖誕樹,被黎回布置得非常漂亮,孩子們永遠都是最期盼過節的那壹個。
Y樓裝修完成了大半,臨湖別墅也在裝修中,生活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有時他會牽著她的手散步,路很長,人生卻很短,且行且珍惜。
他再也不會給自己失去她的機會。
金勝沒有交待出任何關於背後那個人的信息,壹個人承擔下所有的罪名,堅持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做的,而查金勝的社會關系,確實沒有找到嫌疑人。案子漸漸被擱置在了壹邊。
他並不甘心,壹天不找出幕後真兇,他們的生活就永無安寧。他吩咐季東首先從曼君身邊的壹切關系人開始逐壹查。這種事,無疑是對他們仇恨極深的人才會做出來的。而最終導致兇手關鍵時刻放棄爆炸,顯然兇手可能於心不忍,說明,是熟悉人。
季東此時變成了季偵探。
林慕琛和江照願竟談起了戀愛,這讓曼君和卓堯都覺得匪夷所思,兩個最初都互相看不上且氣質完全不是壹個路線的人,居然戀愛了。不過,大家都有種社會即將和諧之感。
這壹年即將過去,他們各自都在心中對新的壹年有平安喜樂的期盼。
平安夜的那天,曼君在辦公室裏加班,等著他來接她,窗外下起了雪,所有人都下班走了,獨留她壹人靜靜地工作。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驚得擡頭,開門的是何喜嘉,手裏端著壹杯茶走了進來。
“妳不是下班了嗎?天這麽冷,快回去和淩誠壹起看場電影,吃個飯,未婚的人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兒了。”她接過茶杯,熱氣撲面。
“主任妳不也還在埋頭工作嗎?我剛巧回來拿東西,看見妳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想給妳泡杯茶,暖暖身子。那我先走了,淩誠還在等我。”何喜嘉說著,揮揮手戴上圍巾走出辦公室。
這時,曼君的手機響了,是林慕琛打來的,她接通電話,林慕琛焦急地說:“曼君,妳在哪兒?”
“好吧,我這個工作狂,雖然是平安夜,不過我還在辦公室加班,卓堯壹會兒來接我,這會可能都在來的路上了,下這麽大的雪,車肯定開得慢,怎麽,妳和江律師要請我們吃飯嗎?”曼君難得說笑。
外面剛要離開的何喜嘉聽到動靜,躡手躡腳回到自己辦公室,戴上耳機,開始竊聽。
林慕琛沒有心情開玩笑,急切地說:“現在妳是獨自壹人?”
“噢,剛才我徒弟來了,就是何喜嘉,妳見過的,小姑娘不枉我做師父時疼她,給我送了杯熱茶,剛走。”曼君端著茶杯喝壹口。
“妳趕緊鎖好辦公室門,等他來接妳,我們也馬上過來。如果何喜嘉再敲門,妳千萬不要給她開門,小江在正清意外發現壹些線索,所有的事可能都是何喜嘉在搗鬼,她是復仇來的,目標就是無聲無息害死妳。”林慕琛說。
這讓曼君嚇得後背發涼,知人知面不知心,突如其來的可怕消息,她眼裏天真無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她的愛徒,竟會是在她身邊設下壹個又壹個陰謀的真兇。她不敢相信:“這事很嚴重,妳不能信口開河,有證據嗎?”
她說著,目光瞄著辦公室門,警惕地看著。
“是小江親眼看見的,之前何喜嘉工作過的電腦裏,保存了大量妳的資料,裏面有妳的照片,資料顯示,她在來正清之前,就跟蹤了妳半年,妳想想,之前妳們並不認識,她跟蹤妳半年,居心何在,有些淩亂的文字還透露著深深的仇恨和殺機。”林慕琛說。
看來,是無可置疑了。
此刻,她的腦海中無數遍閃過何喜嘉純真的笑臉,她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茶葉灑了壹滴,兩朵白菊此時顯得煞白滲人。
想起她見到何喜嘉第壹眼時就分外喜歡,總覺得其身上有自己當年的影子。
曼君想,是什麽時候招惹了何喜嘉,竟讓她潛伏這麽久,目標就是置自己於死地。
不僅她,卓堯也在十萬火急不停撥打她的電話,卻在占線中,他將車加速,壹路飛馳往文略而去。
“佟少,我調查到壹個人,很可疑,何喜嘉,妳猜她的養父是誰?是宏葉集團的葉老,也就是葉潔白的父親!極有可能是葉老安排養女回國復仇,看似是帶著葉潔白移民澳洲,實際早就起了殺心。”季東匯報。
這讓他萬分擔心曼君的安全,最危險的人竟就是身邊人。
曼君握著手機,聽著林慕琛的話。
“不過我比較不明白,那天她完全有機會啟動炸彈置妳們於死地,但她放棄了。這是為什麽,功虧壹簣啊。”
“我也不清楚,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是那麽信任她,這怎麽可能會是真的……”她痛苦地說。
如果人與人之間要設防成這樣,那還有什麽友情可言。
辦公室門壹下被推開了,她壹看,是他。如同盼來了救星,她掛了電話,握著他的手,似是有太多的話無從說出口。他憂心忡忡地說:“怎麽電話壹直占線,我快急瘋了,知道我有多擔心妳嗎?妳現在很危險,快跟我離開這兒。”
“妳聽我說,都是何喜嘉做的,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她,她看起來是那樣純良無害,我好害怕,人心險惡我清楚,可哪裏會有人將險惡藏於純真之下。”忽然間壹個飛速而來的東西紮入了卓堯的後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接著又壹個東西紮進了她的腿上。
幾秒之後,她就癱軟在地上,卓堯也倒在了壹旁。
他的手,仍牽著她的手。
何喜嘉握著麻醉槍,臉上掛著冷血無情的笑,轉身拿了壹瓶酒,走到曼君和卓堯身邊,蹲下身,將酒倒在他們的嘴邊、胸前。
這棟大廈,晚上除了加班的人和幾名保安,沒有多少人。何喜嘉順利地扶著曼君走出大樓,她還主動和保安打招呼:“我師父他們醉了,睡得喊也喊不醒,我得送他們回家,累死了,真沈。”
保安還好心地上前幫忙:“來,我來幫幫妳,妳壹個小姑娘哪有這麽大力氣。”
聞到了濃烈的酒氣,保安還感嘆道:“謔,好濃的酒氣,這得喝了大半斤白酒吧。”
何喜嘉將曼君扶進了早準備好的車裏,又返回辦公室,將卓堯同樣扶到車裏,來回折騰,耗了不少力氣。
車開始啟動,這壹程將去往哪裏,曼君和卓堯即將面臨什麽,只有何喜嘉心中清楚。
淩誠要給壹只發狂的猩猩看病,卻在辦公室裏翻來翻去怎麽也找不到麻醉槍和麻醉藥。這個真正單純的男孩怎會想到,他打算要娶的那個女孩,壹開始接近他就只有兩個目的,壹是讓阮曼君不再起疑心,以免懷疑其對卓堯仍有非分之想,二就是為了這支麻醉槍和麻醉藥。
等卓堯和曼君再次醒來的時候,麻醉藥效消失,他們立刻感受到了無比的寒冷,他們身上的外套都被脫去,是剩下襯衫和長褲。仔細看周圍環境,應該是在壹輛運送冷凍食物的冰庫車裏。這應該是早有準備,冰庫車中間用加粗的鋼筋做成牢籠壹般的鐵柵欄,他們被關在了裏面。
他們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抵禦這種低溫,他擔心她冷,從她背後緊緊擁抱著他,說:“冷吧,不怕,我抱著妳,暖和些嗎?我來想辦法看怎麽出去。”
這時,何喜嘉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壹件羽絨服。
何喜嘉見他們相擁,邊鼓掌邊說:“好感人的壹幕啊,伉儷情深,換做外人,看到妳們這樣生死相依,壹定會被感動吧!好,既然妳們這麽恩愛,我就成全妳們,壹起死吧!”
曼君凍得哆嗦,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徒弟”,憤怒難當:“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該是有多大的仇恨妳要這麽狠毒。就算死,我也請妳讓我死得瞑目。”
“妳問我?妳問他吧,他肯定知道!”何喜嘉邪惡地笑。
“她是宏葉集團葉老的養女,我想,她是為葉潔白的事來報復的。”卓堯望著何喜嘉猙獰的面孔,說道。
何喜嘉冷笑:“我姐姐被妳害得好慘,我養父也在上海顏面掃地,父女二人丟盔棄甲拋開壹切去澳洲療傷,而妳們,卻談情說愛,又生了壹個孩子!老天公平嗎?我就是為我姐姐報仇,我要看著妳們死在我面前。”
“妳做這些事情,有想過妳也是在自毀嗎?虧妳也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妳殺了我們,妳自己也是死罪。妳也對不起妳養父的養育之恩!”曼君說。
“妳錯了,妳真以為妳們得到了我養父的祝福嗎?我做的這壹切都是為了我的養父,他身體不好,我不想他含恨而終,我要幫他報這個仇。既然妳說想死得瞑目,那我就壹點點和妳說,反正凍死,需要壹定的時間,不如,妳們邊聽我講故事,邊死——”
何喜嘉身上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著正凍得發抖的曼君,陰冷地說:“從壹開始,Y樓旁的公***設施坍塌,就是我收買了包工頭,不出意外,那些劣質到不能再劣質的水泥,出了事故,很快,妳們壹個個就跳進了我設定的陷阱。阮曼君,我看著妳和佟董對簿公堂還壹臉正義,我真的很想笑,妳的智商不過如此。之後,我故意透露出消息給妳,讓妳去英國,我再壹步步接近他,接近妳們的孩子,我承認,佟董是很有魅力,我差點愛上了他。呵,可我不會步我姐姐的後塵。我繼續策劃拆遷戶們遊行、鬧事,目的是要讓他名譽掃地。我沒想到,我以為他會破產,不料竟會突然來了個任臨樹伸出援手,幫他度過了危機。這時,我成了他公司的法務,隨後,妳回來了。”何喜嘉說著,看向了佟卓堯。
“佟董,如果妳繼續對我這麽好下去,我恐怕會真的無法自制愛上妳,可是,妳竟然那樣殘酷地告訴我,妳接近我,留我在妳身邊,目的都是為了她!我壹直騙妳,說我和她有聯系,妳都愚蠢地相信了,其實,鬼才和她聯系上了。哈哈,那壹刻,我體會到我姐姐的痛苦,我更加恨妳們!妳辭退了我,我冒險進入文略,繼續待在她身邊,就是為了尋找機會。本來我的第壹個計劃是借刀殺人,完美抽身,可惜計劃失敗。我預感到我已經引起了妳們的懷疑,準備好了麻醉槍,只是我沒想到這壹天來的這麽快,妳們會碰到了壹起。佟董,本來,我只想殺了她的,可看妳這麽愛她,我真想妳們壹起死掉,哈哈!”何喜嘉發出恐怖的笑聲。
“原來,從頭到尾,所有所有的事,都是妳在策劃……梁吉濤的案子是妳故意推給我的吧……金勝也是受妳的挑唆指使,妳接近淩誠,也是為了今天這支麻醉槍,妳隱藏得真深啊……”曼君絕望地搖頭,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她心如死灰,只是她不想連累卓堯壹同死。
“我也算還了妳當師父的情意,告訴來龍去脈,妳現在可以死得瞑目了吧。”何喜嘉說道。
“既然妳這麽想我死,為什麽那天沒有啟動炸彈,沒有炸死我……”曼君嘴唇開始哆嗦。
卓堯抱著她,說:“乖,別說話了,別再浪費體力,和這種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佟董,妳還是這麽有骨氣。那天如果不是黎回突然出現,妳們必死無疑,只是……我真的很喜歡黎回,他睡在我懷裏的時候,還叫我媽媽……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所以我躲在不遠處,沒有按下啟動鍵引爆炸彈。要不是黎回,妳們早就死了!”何喜嘉臉上閃過片刻的溫柔。
“好,謝謝妳還有壹絲人性放過了我的孩子……”曼君說著,回頭看著卓堯,他的頭上、眉毛上都結了冰霜,她淒然壹笑,對何喜嘉說:“妳所恨的人是我,傷害葉潔白的人,也是我,不過我不是第三者……我也無心傷害她,可妳既然恨我,那這恨就給我壹人,妳放了他……”
“不,我陪著妳,我們會壹起活下去。”他將她摟得更緊。
“妳們夠了!壹起去死吧!阮曼君,親手毀掉自己曾經捧在手心的男人,感覺怎麽樣。妳看,是妳毀了他,他因妳的愛,也要死了。我會把溫度調到最低,妳們的時間不多了。不過,我念在我們師徒壹場,妳曾為我穿過壹次鞋,我送妳壹件羽絨服,妳們倆,誰穿上,也許,會活下去呢,哈哈。”何喜嘉說著,將壹件羽絨服塞進來。
她爬著撿起羽絨服,趕緊往他身上穿。
門被重重關上了。
何喜嘉將門鎖上,轉身離去。
她並沒有註意到不遠處兩個小身影正目睹著這壹切。
卓堯硬是將那唯壹保命的羽絨服穿在了曼君的身上,用力壓制著她,不許她反抗,她哭著說:“妳要是不穿……我也不穿,壹起死……”她的嘴唇開始發青,手腳失去知覺。
“我們不會死,還要活著回去……陪黎回黎聲過聖誕節。”他的聲音漸漸變低。
“卓堯,卓堯,妳不許睡,和我說話。”她呼喚他,她穿著羽絨服,手腳開始恢復知覺,而僅穿著襯衫的他,連睜開眼睛都無力了,瞇著眼,對她笑:“妳看妳……頭發眉毛都白了,就這麽壹不小心,在這裏……白頭偕老……”
他說完這句話,就沈沈睡去。
她無力而絕望地哭,把他抱在懷裏。
三天後。
卓堯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邊坐著的是林慕琛。
他拍了拍林慕琛的肩膀說:“餵,醒醒,曼君呢!”
林慕琛擡起頭,欣喜地說:“妳醒了啊,高燒了三天,不錯,還記得曼君,說明腦子沒燒壞。不過她就沒妳這麽幸運,還沒醒呢,妳是壹級凍傷,她是三級凍傷。”
他拔掉手背上的針管,下床就往外走,要去找她。
再看到她,差點沒認出來,是啊,這臉上的皮膚又紅腫又破皮,哪裏還是從前那個清新別致的小漫畫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著旁邊的醫生問:“怎麽會這樣,明明我把衣服給她穿上了,為什麽我是壹級凍傷,她卻是三級,比我嚴重這麽多?”
“很簡單,她在妳失去知覺的時候,把衣服脫給了妳。我記得三天前的晚上,妳們被送過來的時候,妳穿了壹件羽絨服,而她顯然比妳凍得厲害,現在臉部皮膚倒不是最嚴重的問題,她現在持續高燒,我們壹直在用藥讓她體溫下降。但她腿部關節的情況還要等她醒來再判斷,腿部是否還能有知覺,我們暫時不清楚。”醫生的話讓他近乎崩潰。
他站在病床旁,心臟疼得像是在抽搐,他遮住眼睛,悲痛地哭。
“妳怎麽這麽傻,趁我暈倒就把衣服給我穿上,妳自己都不管了嗎?妳真傻……要讓我心疼死是嗎?”他寧願凍成這樣的是自己,天底下最傻的女人,除了她,還有誰。
任臨樹出現在曼君的病房。
“佟少,我曾問過妳,如果有天妳發現我欺騙妳,妳會怎樣?”
“我不記得了,妳想說妳騙了我,是嗎?”
“之前就想和妳說了,是她不讓我說。其實,那半年,她沒有去英國,壹直都在上海。當時妳當面撕毀合同,我出於對妳的怒氣,我壹怒之下在英國找到剛到英國的她,我對她提出條件,要她做我們千樹的律師顧問,但是不能拋頭露面,不能和妳見面,我就答應對當時的Y樓投入資金。她答應了。”任臨樹坦白地說,面有愧色。
卓堯氣得抓住任臨樹的衣領,舉起拳頭:“妳居然要挾她,讓她壹個人承受這麽多!”
“是我要挾她,可讓她獨自承受的人是妳!那時候妳看我們的合同,妳說我有個大律師在身邊啊,我說她是上海最好的律師,我還和妳說過詩,我都給過妳暗示,是妳自己想不到。妳還在那時和那個元兇出雙入對,還深夜送其去醫院,妳不知道吧,曼君壹直都看在眼裏啊。可她為了幫妳,始終都留在千樹,她不需要到公司上班,只需要每周和我見面……”
“妳別說了!”卓堯拳頭緊握。
那半年的時光,她竟是這樣壹路躲躲藏藏過來的。
難怪好幾次都好像是碰見了她,卻又沒有找到。
“妳揍我,我也要說完。那次刮臺風,她擔心妳們在漁村的小樓會倒塌,冒著危險去漁村,她為了不使妳懷疑,才讓林慕琛對妳說,她在英國過得很好,都是她自編的善意謊言。她內心該多強大,才能壹個人承受所有的不公和指責這麽久,活在背叛妳的名聲之下,卻用她最大的能力在保護妳。”任臨樹說著,嘆息,“妳大概聽說過我的故事,我不相信愛情,真的,我唯壹深愛過的女人,拋棄了我,很可笑吧,我也有被拋棄的過去。但是,曼君她的所作所為讓我相信,這世上是有真愛存在的,我甚至在想,當初那個離開我的人,是不是也出於保護我……”
任臨樹自言自語,卓堯根本沒有再聽進去,目光望著病床上的曼君,壹刻都不舍得分開。
然而,曼君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她的肺和肝臟也有慢性中毒的現象。好在毒性不高,不致命,但幾種因素綜合在壹起,她的危險系數上升了。
第五天的時候,曼君終於退燒,清醒過來。
卓堯想到的第壹件事,就是掐她的腿。
“有沒有覺得疼?”他問。
“沒有啊。”她答。
他再繼續用力掐,她還是壹臉茫然。
“要不妳換個方式,試試……吻我的腿。”她說。
他俯身就吻。
“啊……好癢好癢……妳掐痛我啦,我的腿沒事!”她開心道。
不過,她很快就沒這麽高興了,在她的堅持下,他給她拿了壹面鏡子,她看了鏡子半天,說:“這鏡子上粘的什麽啊,紅紅壹片,我都看不清我的臉。”
“那就是妳的臉,不過妳先冷靜,醫生說會好的,妳的臉會回到原來的樣子,妳相信我……”
“……妳確定妳沒有拿錯鏡子?”她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卓堯搖搖頭。
“哦,沒什麽。頂好看的,氣色不錯,多紅潤。妳不用操心,我不會哭的,真的,死都不怕,還會怕毀容啊……”說著說著,她握著鏡子的手卻在顫抖。
這時,林慕琛帶來了好消息。“我來宣布壹個特大捷報!從警方那邊傳來,何喜嘉及其養父都已被捕歸案,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我說這得多大的臥底潛力啊,才能潛伏這麽久,這要是去當演員,我看壹部戲就能拿金馬獎!”林慕琛摟著江照願的肩膀誇張地說,逗得曼君和卓堯直笑。
“還有,妳們猜那個慢性毒是投在哪嗎?”林慕琛賣著關子,見他們都搖頭,這才說:“她每天特意給妳泡的茶,就是催命符,並且,毒不是放在茶葉裏的,而是放在白菊裏。”
然而,最讓人好奇的是,他們是怎麽找到曼君和卓堯的。
好人會有好報。
當初曼君和卓堯,還包括小黎回,都相信了那壹對小乞丐兄妹,是他們提供線索,找到了那輛冷凍車。當時林慕琛發現兩個人的電話同時都關機,就覺不妙,趕緊報警。警方與爆炸案並案處理,在電視上發布尋人啟事征求線索。
那壹對正在尋找目標的小兄妹正好走到壹家快餐店門口。
“哥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討到多壹點的錢。”妹妹揉了揉餓得直叫的肚子。
“妳以為誰都像那壹家三口那樣笨,那麽容易騙啊!剛還看到那個叔叔和阿姨,不過似乎喝醉了,被壹個人擡上了壹輛車。不然的話,我們還可以找他們要壹點錢買吃的。”
“他們還會給嗎?”
“肯定會啊,他們笨嘛!”
這時,快餐店的電視上播放著尋人啟事。
“如果大家看到以下兩張照片上的失蹤人員,請速與警官聯系。”主播說。
“哥哥,妳看妳看,那不是叔叔和阿姨嗎?”妹妹指了指電視機說。
“看來他們遇上了壞人,我們得去救他們,唉,兩個笨蛋又那麽善良,難怪會總遇上壞人。”哥哥搖搖頭無奈地說。
兩個小屁孩偷偷回到冷凍車旁,盯著從車上出來的何喜嘉,馬上掏出智能手機報警。在曼君和卓堯被送醫院後,警察表揚他們說:“妳們倆真是機智勇敢的小朋友,值得表揚!”
“沒什麽,叔叔阿姨是好人,我這新手機,還是用他們給的錢買的,不然我哪有錢……這就叫,種善因得善果!”
曼君沒有想到,自己壹次意外的好心,竟在後來挽救了自己和卓堯的生命。
謝天謝地。他們沒有在冰庫車裏白頭以終。
那就在現世安穩中白頭偕老吧。
兩個月後,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Y樓開業的日子。
曼君對著鏡子化妝,坐在壹旁的卓堯凝視著她光潔無痕的面頰說:“我的太太,妳已經很美了,妳再這樣臭美下去,會讓我們商場的女顧客無地自容的。”
站在壹旁的黎回牽著剛學會走路的黎聲說:“我媽媽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還是我兒子嘴甜!”曼君親壹口黎聲的臉。壹個完整的嘴唇印在了黎回的臉上,逗得黎聲咯咯直笑。
卓堯則吃醋地湊過來臉說:“都不親我。”
黎聲上前,響亮的壹吻。
“還是我女兒好!”
Y樓的開業,吸引諸多媒體的關註,佟氏集團董事長夫婦攜壹對兒女參加開業典禮,更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在經歷了陰謀和生死之後,他們更能夠坦然面對今後生活的壹切問題。
卓堯站在臺上,對著壹排排鏡頭,致開業詞,在壹些官方言辭之後,他突然溫柔地說:“今天不僅是Y樓的開業典禮,也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情人節。我在這裏,想說,我們Y樓從今日起,更名為,摯愛樓。對,摯愛,希望大家帶著妳們的摯愛來逛我們的商場,也是我對我的摯愛的壹種感恩和紀念。謝謝她在我最艱苦的時候,背起全部的負面責難,護我周全,謝謝她。在這裏,我想對她說壹句話,這句話,我不是第壹次對她說,但我想今天在這裏說會有別樣的意義。”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中落到她身上,靜靜凝視著她說:“曼君,此生願同妳終老溫柔……”
“白雲不羨仙鄉——”臺底下幾百個人忽然壹齊喊出來後面這句,將手中之前不知藏在哪裏的百合花拋向空中。
好唯美的開業典禮。
她站在人群中,牽著黎回黎聲的手。
他給那座大廈,取了個樸素的名字——摯愛樓。
這是她收到的驚喜。
她沒想到的是,還有更大的驚喜在後面。
典禮結束之後,他拉著她上車,要帶她去壹個地方。
他開車,她就壹直溫柔地望著他。
“怎麽這樣盯著我看,真是沒見過世面。”他笑。
“可妳就是我見過的最耀眼的世面。”她回應。
目的地快到的時候,他拿出壹條絲巾,讓她蒙在眼睛上。車停下後,他牽著她下車,壹步步往前走。
他在她額上親吻壹下,再輕輕拉開絲巾,說:“以後,這兒就是我們的家,我給妳的‘佟畫’王國。”
“童話王國?”她睜開眼,漸漸看清楚眼前的壹切。
壹座臨湖別墅佇立著,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進這個屬於他們的新天地。
“佟先生和小漫畫的王國,我是國王,妳是王後。”
黎回跑了過來,喊道:“那我和妹妹就是,小王子和小公主啦!”
是啊,國王、王後、小王子、小公主,從此在這座“佟畫”王國裏,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經常能在臨湖別墅裏看到壹幕幕溫暖的畫面,有時是兩個孩子在嬉鬧,後面跟著壹只金毛犬。有時候是他和她坐在馬背上,有時候是並肩站在湖邊,黃昏襯著他們的背影,那樣寧靜。
他給了她最安寧穩妥的歲月。
他們很少會再分別,只有壹次,他出國參加壹場重要會議,而她要照看孩子而不得不留在家中。
晚上,他打越洋電話給她。他的呼吸壹深壹淺,用略疲憊的聲音在電話裏喚她的名字:“曼君。”
她答應:“嗯。”
他又輕聲喊:“曼君。”
她問:“嗯?”
他繼續喊:“曼君。”
她笑道:“打這麽貴的國際長途,就為了重復喊我的名字嗎?”
他說:“我總這麽叫妳名字,尤其是妳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那妳,就多答應我幾聲吧。”
光陰最美也不過如此。
她不再工作。
重復此般的日子,壹萬年,也不厭倦。這朝花夕拾,***賞黃昏的溫情,於我以後是簡單,於我以往是奢侈。我惴惴珍視,矜貴的人啊。
她寫下這樣的句子:
我已放棄了生命中原本可以轟轟烈烈的過場,而同妳平淡樸素度過余下半生。妳大概也是這樣。原是煙火,以後,是燭,是夜裏相伴的燭火。要麽壹起亮到天明,要麽風吹過,壹起滅。妳是我的迷惘,也是我的迷戀。
終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