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著裝美?
我們國家服飾演變的過程就是我們整個歷史的變遷、經濟的發展和民族文化審美意識的嬗變,無論是商的“威嚴莊重”,周的“秩序井然”,戰國的“清新”,漢的“凝重”,還是六朝的“清瘦”,唐的“豐滿華麗”,宋的“理性美”,元的“粗壯豪放”,明的“敦厚繁麗”,清的“纖巧”,無不體現出中國古人的審美設計傾向和思想內涵。
古人在“天人合壹”思想的影響下,強調著裝的統壹性和整體性,所以古時無論男女,衣服都是連體的,即便到“辛亥革命”以後的中山裝,紐扣的個數都是單數,衣服口袋對稱,背部是整體不能縫縫等等。《考工記》說:“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早在兩千多年前的中國工匠就已意識到,任何工藝設計的生產都不是孤立的人的行為,而是在自然界這個大系統中各方面條件綜合作用的結果。天時乃季節氣候條件,地氣則指地理條件,材有美為工藝材料的性能條件,而工有巧,則指制作工藝技術。對服裝而言,則指服裝的著裝季節,著裝環境,及衣料的質地和剪裁手法,只有這四者和諧統壹,才有精妙設計。《周易》中肯定了人與自然的統壹性,人與自然的交融性,人與自然遵循統壹的法則,天地自然也具有人的社會屬性,同時又包含了與人事有關的倫理道德。在中國古代哲人看來,人是形和神的統壹,即肉體與精神的統壹,這是壹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因此不論道、儒都主張精神與肉體兼並,美與善合壁,而服裝正是體現人和物之間的審美和諧和自然表現形式的外化,這種審美情感意識傾向外露於服裝也是合乎“自然”之道的,“夫己外飾,蓋自然”(《厚道》語)“吐納英華,莫非情性”。
今天的服飾著裝早已脫離基本的保暖遮羞功能,而是從造型、色彩、思想、情感等方面去抒發自己的表達。既然是表達和主張,就需要結合儒家所說的“無過而無不及”的中道思想,要恰到好處,恰如其分的表達,如果太過偏廢則於禽獸無異。
在我看來,基本的著裝表達無外乎就七個大原則:符合身份、揚長避短、風格明確、簡潔扼要、誠實守信、互補呼應、顏色代言。
符合身份是最基本的原則,之所以有人不可貌相壹說,就是源於人們彼此認識的第壹形象便是外在的表達,而這個表達壹定是要在符合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進行,穿衣得體的第壹要素就是符合自己的身份,公職人員、公司高管、企業白領、職工職員等各行各業都有符合自身行業的服裝表達,這是大眾通過行業服飾快速認知的信號,增強溝通的便捷和交流的高效。
揚長避短,這個是從不同的個體條件出發,每個人的高矮胖瘦、勻稱與否都是獨特的個體差異,在著裝過程中,都需要揚長避短的進行處理,比如矮個子搭配風衣、胖子穿緊身服等肯定要謹慎,只有根據自己的獨特差異去尋求或定制自己著裝,才能看上去和諧勻稱。
風格明確的原則也是現在人穿衣的忌諱,由於個體不註重自身風格明確的穿衣理念,給人壹種隨便和不穩重的感覺,不管男女,均應該遵循這樣壹個大原則,即便那些強調百變百搭的女生表達,都也只是營銷需要而已,現實生活中大可不必如此,每個人都有壹個自我定義的社會位階,就要有與之配套的著裝表達,過於頻繁的變換著裝和造型不易於大眾對妳的判斷和定位,所以就不能很好的和妳進行互動。
簡潔扼要往往給人以壹種幹凈幹練明快的感覺,讓人更快速的了解妳的內心,從而主動或願意靠近妳。特別是男人裝,顏色、造型、搭配等都特別強調簡潔扼要,成熟穩重大氣高貴的氣質瞬間透過妳的著裝向外傳遞。
誠實守信原則對於著裝來說仿佛稍微抽象,但其實特別重要,今天的大街上除了充斥著大量的荷爾蒙味道以外,還有就是高仿奢侈品味道,壹個真正會著裝的人壹定會特別在意誠實守信原則,不管何種職業何處場合,壹定會有和妳收入相配合的服裝造型,千萬不能用壹些假冒和高仿的東西去進行強調,那樣只會弄巧成拙,最終尷尬的就是自己。
互補呼應原則是著裝裏面最講究技術含量的地方,往往很多小小的處理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上下身、衣服鞋子、顏色搭配、造型制造等等充分體現出著裝人在對場合的用心和感性上,也時時向外傳遞出壹種謙謙君子和窈窕淑女的氣質特征。舉壹個小小的例子,為什麽要強調成熟女士壹定要穿成套的內衣,那些喜歡約會的男士壹定自然會懂。
最後壹個穿衣大原則就是顏色代言,當然這個可能更多體現在高端商務場合,比如大佬史玉柱的紅色體恤+白色西褲的標準著裝,馬老師的布鞋,王家衛的墨鏡等等,都是壹種極度個性化的自我表達。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據妳個人的性格特征來確定,喜歡鮮艷的內心張狂,喜歡素色棉麻的堅守信仰,喜歡花哨的放蕩不羈,少穿短衣短褲的思想嚴謹,長時間穿職業照的工作認真。等等。
說完了大原則,最後再強調忌諱,也就是過度表達,過於鮮艷、過於雜亂、過於暴露、過於透視、過於短小、過於緊身等都是著裝美的減分項。
我們強調個性表達,我們遵循求同存異,在這個著裝雜亂無序的時代背景下,我們需要壹些***識:每個人都想過獨立的個體,因此造成了大量的分離和疏遠,我們常常覺得“我不屬於這裏”,我要成為最獨特的人,但世界被各種潮流掌控,我們都想獨特自己,但人人都在做著相同的事情,犯著相同的錯誤,我們的內心越來越飄忽不定。
我記得古時有壹個叫裴楷的人,他有俊容儀,脫冠冕,粗服亂頭皆好,時人以為“玉人”。見者曰:“見裴叔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意思是:這個叫裴楷的人儀表出眾,就算脫下禮帽,穿著粗布衣服,披頭散發儀容不整的時候,都很好看,當時人們說他是玉人。見到他的人都說:“看見裴楷,就像行走在玉山上,感到光彩照人。”我常常在拷問自己,我應該要怎樣才能使得自己更美,多年以後,我仿佛聽到了壹個叫做信心的東西,是的,信心讓人更美,如果真有裴楷這樣的人,我想他壹定是已經都超越了很多框框套套,他壹定是有壹顆清澈澄明且強大內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