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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祖慧可是怎麽圓寂的

慧可大師是中國佛教大乘禪宗的第二代祖師,是中國禪宗的第壹人。無論在中國佛教史上,還是在中國思想史上,都是壹位具有重要影響的人物。研究禪宗,不可不研究二祖;研究二祖,研究二祖的思想理念,不可不弄清二祖的壹生軌跡。

二祖慧可大師生於虎牢(又名武牢,今河南省滎陽市汜水鎮),葬於滏陽縣二祖村元符寺(今屬河北省成安縣),這似乎沒有什麽爭議。唯二祖圓寂之地,因壹些歷史資料的差錯,尚有不同說法。

壹為成安說。明萬歷《成安縣誌》雲:“(慧)可乃飄然詣鄴都,隨宜說法,逾三十四載,乃韜光晦跡,變易儀相,佯狂調心。繼往成安匡教寺山門談無上道,聽者林集。時有辯和法師者,於寺中講涅槃經,學徒聞可闡法,稍稍引去。辯和忿怒,遂興謗於邑宰翟仲侃,加以非法。可怡然委化。乃棄屍於平野,數日視之,異香馥郁。仲侃復令移之漳河中,可忽於水面趺坐瞑目,溯流十八裏至蘆村而止。時壹百七歲,文帝開皇十三年三月十六日也。後葬於磁州滏陽縣東北五十裏。故頌可之歷履者曰:少林得髓,鄴都調心,償債成安,逆流漳水雲。”

二為管城說。此說源於宋《景德傳燈錄》,書中雲:“大師付囑已,即於鄴都隨宜說法,壹音演暢,四眾歸依,如是積三十四載。遂韜光混跡,變易儀相,或入諸酒肆,或過於屠門,或習街談,或隨廝役。人問之曰:師是道人,何故如是?師曰:我自調心,何關汝事。又於管(有的版本為“莞”)城縣匡救寺三門下談無上道,聽者林會。時有辯和法師者,於寺中講涅槃經,學徒聞師闡法,稍稍引去。辯和不勝其憤,興謗於邑宰翟仲侃,仲侃惑其邪說,加師以非法。師怡然委順。識真者謂之償債。時年壹百七歲,即隋文帝開皇十三年癸醜歲三月十六日也。後葬於磁州滏陽縣東北七十裏,唐德宗謚大祖禪師。”

以上兩種記述,其說法過程、圓寂過程均相同,唯地點有異,孰是孰非?其實這個問題並不復雜,我們只要認真加以研究和分析,做壹個簡單的分析,就可以看出“管城說”是錯誤的。其理由如下:

壹、早於宋《景德傳燈錄》的史書皆記載二祖慧可大師是在成安遇難的。如撰成於唐大歷九年(774年)的《歷代法寶記》於《北齊朝第二祖惠(慧)可禪師》壹段文中,在敘述了菩提流支徒黨誣告可大師之後說:“(帝)敕令城安縣令翟沖侃依法處刑。”這裏,明明白白指出,慧可大師是在城(成)安縣被迫害至死的。查《景德傳燈錄》以前的史書,均無“管城說”。

二、在《景德傳燈錄》這壹段文字的敘述開頭,已點明地域

範圍“大師付囑已,即於鄴都隨宜說法。”鄴都,即曾作為東魏、北齊京都的鄴城,其地域在今河北省臨漳縣鄴鎮壹帶。此處距歷史上的管城數百裏地,而成安則是近鄰,且當時為畿輔之地。文中既點明是在鄴都範圍,怎麽又轉到了遠離鄴都數百裏地的管城呢?這顯然是錯誤的。

三、從二祖的圓寂地與安葬地的距離看,不應是管城。管城其治所在今鄭州市,現為管城區(“管”同“莞”)。該地距二祖慧可曾任方丈的少林寺100余華裏,北距二祖安葬地滏陽縣蘆村(今成安縣二祖村)將近500華裏。二祖慧可遭惡人陷害,遇難而圓寂,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當時是在管城,應該就近埋葬於管城附近,此其壹。其二,二祖慧可乃少林寺壹代高僧,如果不埋在管城附近,他的弟子們應該將其屍骨運回僅百十余裏的“老家”少林寺埋葬。但是,既未在管城,又未在少林寺,卻埋葬於距管城500裏外的蘆村。為什麽舍近求遠,跨越數州縣,北葬於壹個遙遠的本不知名的偏僻小村呢?這顯然是不合道理的。

成安縣匡教寺,在成安縣城南1裏許,西北距二祖慧可埋葬地蘆村18裏。二祖在成安受縣官非法而圓寂,他的弟子和信徒在18裏之處擇地安葬,從距離上講是適宜的。該地當時屬於磁州滏陽縣,不屬成安縣管轄。不僅不同縣,而且不同州(成安屬相州),成安知縣自然也就鞭長莫及,不好幹涉二祖埋葬之事。他的弟子和信徒們選擇相近而又分屬兩州縣的偏僻地方埋葬二祖,是合情合理的。

四、二祖慧可大師說法遇難的時候,還沒有設管城縣。史載,隋開皇十六年方置管城縣。而慧可大師遇難時為隋開皇十三年,當時還沒有管城縣,怎麽能說去“管城縣”弘法呢?因此,“管城”壹說不僅與理不合,而且與史不符。

五、二祖慧可大師在成安縣匡教寺講經說法並圓寂於此,壹千多年來壹直有遺跡留存,歷史上並多次重修重建。《大明壹統誌》記曰:“說法臺,在成安縣……隋開皇中築臺。”清《畿輔通誌》記曰:“匡教寺,在(成安)縣南二裏許,曹溪二祖慧可說法處。隋開皇中築臺,明代重修。”明成安進士李齊芳、袁魁,清成安文人逯績,均留有為重修匡教寺所撰碑文。時至今日,成安縣匡教寺不僅寺址仍在,而且還遺存有清代古建築和古碑。歷史記載和遺址遺物充分說明,成安縣匡教寺的確為二祖慧可說法和圓寂之處。

那麽,“管城說”這壹錯誤是怎麽來的呢?我們看看早於《景德傳燈錄》的《寶林傳》與《祖堂集》中同壹記載,或許有所明白:

《寶林傳》:“大師言訖,便往鄴都,化導群品,三十四載。後而變行,復異尋常,或在城市,或於巷陌,不揀處所,說法度人,或為人所使,事畢卻往彼。有智者每勸之曰:和尚高人,莫與他使。’可大師曰:‘我自調心,何關汝事。’其年正月壹日,有辯和法師於鄴都管城安縣匡救寺講《涅槃經》。是時大師至彼寺門說法,集眾叵(頗)多,法師講下人卻衰少。時辯和法師再三恠(怪)於師,遂於縣令翟仲侃言之,雲:‘彼邪見道人,打破講席,亂壞佛法,誑惑百姓。’於時,翟令不委事由,非理損害而終。葬在磁州滏陽東北七十余裏。時當隋第壹主文帝開皇十三年癸醜之歲,示於滅度,春秋壹百七歲。”

《祖堂集》:“(慧可)說此偈已,告璨曰:‘吾往鄴都還債。’便於彼所,化導群生,得三十四年。或在城市,隨處任緣;或為人使,事畢卻還彼所。有智者每勸之曰:‘和尚是高人,莫與他所使。’師雲:‘我自調心,非關他事。’時有辯和法師於鄴都管城安縣匡救寺講《涅槃經》,是時大師至彼寺門說法,集眾頗多,法師講下人少。辯和怪於師,遂往縣令瞿仲侃說之:‘彼邪見道人,打破講席。’瞿令不委事由,非理損害而終。葬在磁州塗(滏)陽東北七十余裏。壽齡壹百七歲,示於時滅,當隋第壹主文帝開皇十三年癸醜之歲。”

這裏,首先界定了鄴都這個範圍:“鄴都管城安縣。”查鄴都地域地名,無“管城安縣”,無“管城縣”,卻有“成安縣”。史載:北齊天寶四年(553年),將鄴下臨漳縣分為鄴縣、臨漳、成安三縣,屬京畿之地。《寶林傳》與《祖堂集》多了壹個“管”字,應是管轄之意,即“鄴都所轄管之城(成)安縣”。不管怎麽說,這裏絕不會成為“鄴都管城縣”,因此也不能略寫為“管城縣”。

《寶林傳》由唐代智炬於貞元年間編撰,比《祖堂集》早了170余年,比《景德傳燈錄》早了200余年。《祖堂集》由五代南唐時靜、筠禪僧編著,比《景德傳燈錄》早了半個世紀。我們從文中內容來看,《祖堂集》顯然是參考了《寶林傳》,並將“鄴都管城安縣”這壹句照搬了下來。《景德傳燈錄》顯然也是參考了《寶林傳》與《祖堂集》,並對文字進行了重新整理的。但《景德傳燈錄》的作者卻根據自己的理解,把“鄴都管城安縣”改成了“管城縣”。這壹改,就錯出了數百裏之遙。由於該書經過官方文人的裁減加工,並於宋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敕入大藏經,故此後成為最盛行的禪宗史書,致使“管城”說為後世許多書籍文章所采納,如《傳法正宗記》、《佛祖歷代通載》、《五燈會元》、《指月錄》、《嵩書》等等,其謬誤流傳至今。

現在,是正本清源的時候了,我們有責任糾正錯誤,恢復歷史的真實面貌:二祖慧可大師遇難圓寂之地,乃鄴都成安縣,即今河北省成安縣。至於二祖慧可大師的安葬地蘆村(今二祖村),在歷史上曾屬滏陽縣(後名磁縣),1945年後劃歸成安縣。因此,二祖的說法圓寂地和安葬地,都在今河北省成安縣。